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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著手慢悠悠踱步,看似斯文的人,很多時候令人恐懼。她要開口,被他抬手制止了,“阿姐別忙著否認,既然到了這步,還是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對你我都有益。其實當初的爭端因何而起,阿姐心里有數(shù)。若不是云觀容不下我,先挑起爭端來,就不會有后面那一連串的不幸。他怕我功高蓋主,欲除我而后快,阿姐與他不是一母所生,論關(guān)系我和他都是一樣的,為什么阿姐獨要幫他?我死了,對阿姐又有什么好處?”他見她面上有懼色,不由發(fā)笑,“阿姐看,我登基后封你為榮國長公主,儀伏同藩王,食邑萬戶,算得上以德報怨了罷!駙馬代云觀受死,這三年我卻未動阿姐分毫,是我念著骨rou親情,阿姐不明白么?” 他可以以這樣一種談笑風生的語氣來討論政事,長公主畢竟是女人,除了高貴的出身,背后沒有任何依仗。到了這步田地,一味的抵賴沒有任何意義,她也豁得出去,只道:“官家既然開誠布公,我也用不著拐彎抹角。我并未要置誰于死地,我只是遵從爹爹的愿望,云觀是太子,你本就應當歸政于他。” 他譏誚地望著她,“遵從爹爹的愿望?阿姐何必這樣冠冕堂皇!生在帝王家,誰對權(quán)力沒有渴望?阿姐深知云觀比我易于cao控,只怕有做鎮(zhèn)國長公主的意思吧!還有一樁,云觀答應過你,若他稱帝,就將法云寺里那個孩子接入大內(nèi),認作義子,我猜得可對?” 聽到這里,再強的意志都支撐不住身體了,她腳下踉蹌,直撅撅地跌坐了回去。 法云寺里的那個孩子,是她的軟肋,也是她的污點。與駙馬成婚不是她自愿的,那時她心里有愛慕的人,因為那人出身寒微,只是軍頭司的一名內(nèi)等子1,她無法向先帝和包淑妃回稟,只得銜恨嫁與駙馬?;楹蟮纳钸^得毫無趣致,她依舊無法忘記那人,暗中來往過后便有了身孕。這種事,發(fā)生在帝王家簡直就是丑聞,她想留下孩子,只得稱病與駙馬分府而居。駙馬并不愚笨,也許是因為愛她,沒有戳穿她。她產(chǎn)下孩子送進法云寺,后來又因云觀的那個承諾,游說駙馬協(xié)助他鏟除今上,乃至最后令駙馬送了性命…… 她常不敢回憶,一切就像個噩夢,想起來便讓她萬劫不復。她對不起駙馬,外人眼里她高貴雍容,其實她只是個卑鄙齷齪的自私鬼。這個秘密埋得那么深,她以為永遠不會被發(fā)現(xiàn),可是現(xiàn)在被他挖了出來,就像結(jié)了疤的傷口又一次被撕開,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她惱羞成怒,“官家究竟意欲何為?” 他說得言簡意賅,“我希望阿姐說出云觀的下落?!?/br> 她身上一陣熱一陣寒,如同打了場大仗,有些無力為繼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他的下落,官家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供不出來。” 他聽了垂下眼,慢吞吞撫摩手上那個黃玉把件,半晌方道:“我相信阿姐,必定是真的不知道。沒關(guān)系,我從來不會強人所難,不過今日同阿姐徹談后,阿姐應當明白我的想法了。這天下早就已經(jīng)大定,何必再掀起滔天巨浪來呢。倘或阿姐能助我一臂之力,阿姐的兒子便是我的兒子,日后為王為相,絕不虧待半分,阿姐以為如何?” 順的條件很優(yōu)厚,逆呢,也不必再說了,總逃不過身敗名裂。她死不足惜,孩子怎么辦?重元拿住了她的七寸,她所做的一切向來是為孩子,如果中途撂了手,她一個沒了丈夫的寡婦,還有什么指望? 她撐著月牙桌泫然欲泣,深深吸了口氣道:“官家要我做什么?” 他說:“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必要的時候傳些消息,譬如說皇后與我夫妻恩愛,譬如說中秋佳節(jié),禁中娘子于宣德門舍新酒?!?/br> 如此是要請君入甕么?長公主心里都明白,暗中盤算可否與云觀私下里通氣,他卻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阿姐懂得審時度勢,我在位一日,這天下就是我的。云觀想卷土重來,除非他能敵得過我三衙十萬禁旅,否則就是以卵擊石,恐怕還不如三年前死了的好。” 似乎只有妥協(xié)一條路可走了,“官家當如何處置皇后呢?”她側(cè)目看他,“云觀與皇后見面,皇后回來可曾告訴官家?” 他被戳到痛處,心頭狠狠一悸。長公主在等著看他的笑話么?一個被人捏在手里的人,竟還有這閑情苦中作樂?他說:“皇后如何處置,自有我的道理,就不勞阿姐cao心了。我記得那孩子叫從嘉吧?我三年前便命人左右保護,據(jù)說長得很好,阿姐不必擔心。他今年五歲,明年當開蒙了,我還未見過這個外甥。若云觀的事處理即時,接從嘉入太學后,阿姐與孫都頭的事便議一議罷。有情人終成眷屬么,我也樂得成全一對佳偶?!?/br> 他說完,提袍出了偃蓋閣。長公主茫然目送他,他一身緋袍,在秋天的日光下紅得發(fā)沉。細想想,同在一家二十三年,這二十三年的話加起來也沒有今天半個時辰說的多。不管她承不承認,他確實是個合格的當權(quán)者。云觀呢,吃虧就吃虧在入綏當了質(zhì)子。十年來僅憑他母親為他網(wǎng)羅親信,那點根基對重元來說簡直不堪一擊。崇帝原以為牽制了嫡子便能保他大綏萬年基業(yè),現(xiàn)如今看看,一個當權(quán)的庶子,還不是照樣謀劃天下! 一寸秋風一寸涼,她裹了裹肩上披帛,抬眼朝閣外樹冠上望去。天是瀟瀟的,藍得沁人。殿宇連綿的飛檐像烏沉沉的云頭,在天幕的邊緣沉淀下一片積影。大鉞不是原來的大鉞,禁庭也不是原來的禁庭了,一切都在改變。仿佛巨大的車輪向前推進,碾過去,留下深深的車轍,誰都無能為力。 花圃內(nèi)的木樨開得正好,嫩黃的花苞成簇生長。趁著露水未干時摘下來,蓋在絹布下,香氣匯聚起來,分外的凜冽。 “圣人摘了做什么?”阿茸歪著脖子站在樹下問,“要做木樨花醬么?澆糖蓮藕?” 阿茸隨了她的屬相,一門心思只知道吃。秾華說不是,“摘下來做香珠串,佩在腰帶上,或是戴在手腕上,香氣能保持很久。” 她哦了一聲,“那我和圣人一道摘?!闭f著卷了袖子就要幫忙。 秾華忙謝絕了,“我說過要靠自己做成的,不要你搭手?!?/br> 阿茸摘了兩朵,扔了又舍不得,便扯起了圍腰,把花兜在里面,“圣人做香珠兒,我做桂花糖,各做各的,互不相干?!庇謫?,“圣人做了香珠送我一串么?” 她很小氣,說不行。阿茸嘟著嘴問為什么,她說:“我答應做了送給人家的,只怕花摘得少,還不夠。” 阿茸追問送給誰,她只搖頭不說話,心里細細地牽痛起來,站在那里便覺得眼睛發(fā)酸。 昨天他匆匆走了,她自己想了好久,只是覺得滿心凄涼,卻沒有理出頭緒。她有她的難處,不能和人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