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白丁居的院子里陸常庭請她吃飯時候微笑的樣子，這樣子的笑不曉得在外面顛倒了多少眾生。

    “西園？以前□□在那里開酒會的那個西園飯店？”

    “是啊?！?/br>
    “西園飯店不是國有的了？”

    “是啊，改制了，聽說是給一個什么集團(tuán)收購了，上個周末我們家有親戚結(jié)婚，就是在那吃的，菜好吃得不得了，現(xiàn)在可以在網(wǎng)上已經(jīng)可以預(yù)定了?！毙↑S老師大概是喜歡上了西園的某個菜，想再去吃一次，正熱情高昂地試圖說服眾人。

    “這樣一來，我們這些教書匠就和蔣委員長平起平坐的啊?！敝芾蠋熞猜犨^西園的赫赫大名，很想去這種地方吃一次飯，體驗體驗是個什么感覺，但是又很擔(dān)心污損了自己大學(xué)老師清高的名聲，“學(xué)校老師在那么高檔的地方聚餐，會不會太過了啊?！?/br>
    “這個會不會太貴了啊？”旁邊的一位女老師問到。

    “學(xué)校老師也是可以去這些好的地方吃飯呀，不會太貴的，我上個星期看了一下菜單，和外面的餐廳比就稍稍貴那么一點點，但是那菜比外面餐廳好吃太多了，服務(wù)又好，環(huán)境又好，還是市級文物保護(hù)單位呢?！?/br>
    “比外面貴啊，系里面的經(jīng)費怕是不夠啊?！迸艘坏┯屑矣锌?，無論是大學(xué)老師還是賣菜阿姨，總是會變得現(xiàn)實很多的。這位女老師的態(tài)度很明確，就是不能自己出錢，本來年終聚餐就是系里為數(shù)不多的福利之一，要是聚餐還要自己貼錢，女老師是不愿意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注定的，之前系里評上優(yōu)秀得的獎金還沒動，系里這么多口人，攤到人頭上沒有多少，單獨組織一次活動吧又年底了，我正為這個費神呢，要不就加在聚餐的錢上，我們今年就去一次西園飯店吧?！备敝魅握f到，“主任，您看怎么樣？”

    “那今年就定西園吧?！?/br>
    “那我上網(wǎng)去定位置?！敝魅卧捯魟偮?，小黃老師便主動把活攬了過來。

    葉歡歡心里想，得，又能去西園吃一次了。

    學(xué)生考完試了，葉歡歡就把試卷都帶回了宿舍改，學(xué)生停課備考，不用上課的時候辦公室的老師都是不在的，雖說在辦公室里改試卷不但可以彰顯自己勤快，還能省電費，但是葉歡歡總覺得辦公室里煙味太重，辦公室里的幾桿老煙槍的威力真不是吹的，那煙味真是深植于辦公室的每個角落。

    “歡歡，在干嘛呢？”

    “哦，媽，在宿舍改試卷呢，怎么了？”

    “什么時候回來?。俊?/br>
    “過兩星期吧，等系里聚完餐就回去。”

    “那你買車票了嗎？聽說今年車票不好買?！?/br>
    “哎呀，媽，車票的情況每年都差不多的啦，家又不遠(yuǎn)，不用提前這么多天買的，我到時提前兩天訂就行了，您就放心吧?！?/br>
    “你和周阿姨家的那兒子怎么樣了，要是過年能一起回來就好了?！?/br>
    “一起回是不能的了，學(xué)校放假早，而且大家也就是剛認(rèn)識，媽，我不和你說了，改著試卷呢，待會兒改錯了?！?/br>
    “一講這些你就忙，那你忙吧?！卞X衛(wèi)紅說完把電話掛了。

    葉歡歡掛完電話想起陳曉東沒了心情，其實她覺得他還挺好的，各方面條件都很合適。上次看完電影之后葉歡歡給他發(fā)過短信，但是沒有回復(fù)，也沒有電話，想著可能人家有什么事在忙吧，后來事情一多，葉歡歡也就給忘了。現(xiàn)在被老媽一提醒又想了起來，事情沒頭沒尾的，讓人奇怪，這陳曉東怎么就沒有音訊了呢。葉歡歡看著眼前的這堆試卷，又嘆了一句，是不是需要的時候才出現(xiàn)，不需要的時候就自動消失才是現(xiàn)在人正常的表現(xiàn)，陳嘉欣也沒有音訊，劃重點的時候沒來，考試也沒來，這門選修課是肯定得重修了。

    第7章

    西園飯店包廂內(nèi)，中文系聚餐。做大學(xué)老師有什么好處呢？好處之一就是聚餐的時候沒有被喝酒的擔(dān)心，吃飯就是吃飯，喝酒也只是小酌，氣氛好了興致高了還能附庸風(fēng)雅一番。在中文系這種純文的系里，上至快退休的教授，下至像葉歡歡這樣的新進(jìn)老師，大都是經(jīng)過了很長時間的讀書生活，而且?guī)缀鯖]有脫離過校園，即使兼著黨政職務(wù)，也還是留有一點文人的做派。再者，文人相輕，大家都捏著那么一點清高的味道。

    做大學(xué)老師還有一個很顯在的好處，就是做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總會認(rèn)識一些意想不到的人。主任和幾個資深的老師大概是來過的西園的，在其他老師還在對西園的贊嘆中沒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熟悉自然地組織大家進(jìn)包廂了。

    菜是長輩領(lǐng)導(dǎo)老師點的，葷素皆有，雖然沒有什么豪華菜，但是硬菜不少。葉歡歡和兩個新進(jìn)老師坐在靠近包廂門的位置上，認(rèn)真吃菜和聽老師們講話，時不時附和幾句。

    主任自帶了一瓶白酒，說是學(xué)生送的。葉歡歡不喜歡煙，但覺得酒還是不錯的，開心的時候也能喝上兩口。主任帶的酒進(jìn)入嘴巴的時候綿純?nèi)彳洠还删葡闵⒌酱竽X，咽下去的時候在喉嚨里有一種快感，葉歡歡一時覺得好，貪喝了兩口。主任看到了，開玩笑說：

    “看不出小葉老師還挺能喝酒啊。”

    “貪著主任的酒好，忍不住就多喝了?！?/br>
    “沒事，這酒度數(shù)不高，現(xiàn)在天氣冷，喝點還能暖身?！敝魅涡χf完又轉(zhuǎn)去和其他老師說話了。

    葉歡歡心想，主任也不是誰都能做的，一晚上主任和每個老師都講了話，或長或短，不讓一個人受冷落。

    飯吃得差不多了，之前喝了碗湯加上剛剛喝的酒，葉歡歡有些內(nèi)急就走出去上廁所。包廂里面暖融融的，坐久了人有點昏，一出來人清醒了不少了。

    葉歡歡上完洗手間出來居然在走道里看到陸常庭，他正和身邊的工作人員說著什么。

    “葉老師來吃飯?！标懗Ｍヒ部吹搅怂?，他朝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工作人員走開了。

    “哦，單位聚餐?！比~歡歡看著陸常庭穿著西裝和工作人員講話的表情，手臂放的位置，手指的姿勢，嘴唇的開合，不知為什么自己有點緊張，聲音都有點不自然了。

    “葉老師，這里有點東西?！?/br>
    “嗯？”葉歡歡有點懵，接著看到陸常庭伸手往她的肩膀這來。

    “這個?！比~歡歡看到陸常庭的手上拿著一塊橘子皮，臉上掛著笑。

    葉歡歡要暈倒了，自己的毛衣上居然掛著一塊橘子皮，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掛上去的，要是掛了一個晚上，那不是陪著她和主任喝酒又講話了，現(xiàn)在還捏在陸常庭的手里，那人還對著她笑，真是丟臉?biāo)懒恕?/br>
    “謝謝陸總，您先忙?！比~歡歡尷尬地拿回橘子皮，剛要邁步，陸常庭身后的包廂門突然開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嗯，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