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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說“不值錢,小東西而已?!毙|西是真的,不值錢?項祀希可不信。來而不往非禮也,后來再和沈翊時,項祀希都會在路邊買一把花,給沈翊當花材,每次的花都不一樣。沈翊也是真的喜歡,對他的花從來不拒絕。項祀希是某雜志的專欄作家這在學校不是什么秘密,又經(jīng)常給學校的雜志社寫些小文章,還經(jīng)常參加校內(nèi)外的志愿活動,使他這個“校草”的頭銜多了些才名和品行加成,導(dǎo)致他近期收到了好幾封情書。作為宿舍里目前唯一的光棍,稍有風吹草動其他三人一人一句就能編排的跟真的似的,閑著沒事就要給他物色個女朋友,幫他早日脫單。項祀希拒絕的多了,就有人語重心長的勸他,“眼光不要太高”“出了社會哪還有真愛,愛情還是要在校園找”或者“這你都看不上啊,大概真的只有天仙才配得上你了”之類的話。聽得多了,令他有些厭煩。見到賀翡的時候忍不住跟他抱怨幾句,沒想到賀翡竟然也笑這問他“都是什么樣的女孩,不然我也幫你看看?!?/br>“你還是照照鏡子看自己吧。”賀翡“不逗你了。練琴吧?!?/br>眼看著一學期又要結(jié)束了。項祀希抽空找沈翊陪他去買古琴。他不會買,怕被騙。被騙事小,如果賀翡用著不好,那就糟了。兩人轉(zhuǎn)遍了一條街的琴行,最后空手而歸。不是不好,就是太貴,沈翊說“干脆做一把吧。”項祀希問“怎么做?做的會比現(xiàn)買的好嗎?”沈翊“不一定會很好,但是量身定做的話,你需要的條件都能滿足,不用為了一兩處不滿意挑挑揀揀?!?/br>挑挑揀揀的是沈翊,項祀希不懂,看著都覺得好。“沒什么要求,音色好就行。但是定做的會不會更貴?”沈翊“放心,我?guī)湍阏胰俗?,保準?jīng)濟又實惠。不過就是時間可能要久一點?!?/br>項祀希并不介意“沒關(guān)系,好東西值得等?!?/br>寒假來臨,項祀希趕著春運的末班車回家。在這之前,他回去曾經(jīng)和安明野住的公寓,他在網(wǎng)上收了個二手筆記本,有的用了就把安明野送他的筆記本還回去。屋里灰厚的都能寫字了,順便打掃了一下。上樓時物業(yè)送了幅春聯(lián)給他,順手貼上。時間真是劑良藥,一年前離開這里的時候還怨氣沖天呢,如今卻只對著大門感慨一下物是人非。出了家門再回去就不能空著手了。項祀希把寒假打工的錢貼身裝好,擠上了回家的火車。去年回家是安明野給他買的臥鋪票,今年可沒這福氣了,自己買了張坐票,才算是真正體會到了什么□□運。人太多,硬是擠到自己的座位前,煙灰色大衣不知在哪被劃了一道——冬天的衣服普遍貴,他沒舍得買,還穿著去年安明野送他的那幾套,結(jié)果就遇上這事,只覺得心疼。他的位子還被占了,那人坐在他的位子上,脫了鞋跟對面嗑著瓜子。“您好,這是我的位子,麻煩您讓一下。”聞言,那人抬頭看了項祀希一眼,往旁邊挪了一下,沒有讓開。對面的女人——應(yīng)該是他媳婦,笑著跟項祀希說“小伙子,我們路遠,沒買上坐票,跟你擠一下。你不介意吧?!?/br>項祀希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在空出的地方坐下,行李架上還躺著個人,行李也沒地方擱,放在腳邊腿都伸不直。四周彌漫著各種奇怪的味道,跟項祀希身上的香水味混雜在一起,沒過一會,周圍又泡起了面,后座的嬰兒在哭鬧,隨即又傳來一股奶味,聞得他頭暈?zāi)X脹。大概是他臉上嫌棄的表情太明顯,余光能看到旁邊的男人瞪了他好幾眼。項祀希想他大概是忍不到明天晚上了,找乘務(wù)員補了張票,在餐車度過了剩下的車程。其實有什么資格嫌棄呢。剛進城的時候,酒店的同事不也嫌棄他一身的異味嗎。那時他家里還沒有自來水管,打個水要走好幾里路,吃都不夠,哪有多余的水來洗澡。隔著外套摩挲著裝在襯衣胸口口袋的里的錢,奔波了一個寒假,也不過一千塊,正好夠買瓶香水。安明野送他的那瓶所剩不多了,大概等他用完了,再沒錢買,那時他身上的味道也就掩蓋不了了吧——貧窮的味道大年三十,項祀希拖著行李下了火車。車站外正飄著鵝毛大雪,好在今年他準備了棉衣——是學校發(fā)的羽絨服。深藍色的羽絨服,又寬又大,胸口用紅線繡著學校的?;蘸兔郑驗樘炼荒贻p的大學生們嫌棄。不過這寬寬大大的套在大衣外面正好,防風又保暖,臟了蹭了也不心疼。可惜積雪太厚了,化了以后成了臟水,他的小羊皮靴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水里還是怪郁悶的。到了鎮(zhèn)上,又擠著公交車搖搖晃晃了快一個多小時才終于到了村子里。這才算是到家了,無論這個家多破敗,多貧窮,可他還是有將在外奔波的疲憊一掃而空的魔力。村里的積雪更厚,也沒人清掃,褲腳都濕了一片,箱子都拖不動,一路提著回家。一進門母親就張羅著讓他把褲子換掉,在燒的火熱的炕上暖和了片刻,凍得發(fā)麻的腳才漸漸恢復(fù)知覺。“媽,這些錢你拿著?!表楈胂D贸鑫嬖趹牙锏腻X,遞給母親。母親不肯收“你上學家里一點忙都幫不上,真是用錢的時候呢,咋還能要你的錢,你拿上自己花吧?!?/br>“我吃住都在學校,花不了多少錢。”這幾乎他每年回家的固定臺詞。“你就收下吧。明天再村頭劉叔家買條鮮魚,你跟我爸也補點營養(yǎng)。別老在家吃腌菜?!?/br>母親執(zhí)意不肯收,最后還是他父親發(fā)了話,才收下了。年夜飯,一家人圍在炕上吃餃子,守著春晚,還是那臺老舊電視機,嗞嗞的閃著雪花。父母很高興,今年還給他發(fā)了個大紅包,里面裝了幾張嶄新的零票,想來也是父母沒舍得花,專門給他留著的。十二點一到,家家戶戶掐著點出來放鞭炮。這一年無論過得好與不好,此刻都沉浸在喜慶的氣氛里。項祀希大概也被這樣的氣氛感染,就著噼里啪啦的鞭炮聲,跟父母說新年好,還有“我愛你們?!?/br>那是他們一家人,最后的安寧。后半夜里,雪停了。項祀希被炕給熱醒,一時半會睡不著,突發(fā)奇想的撥通了安明野的號碼。響了幾聲竟然真的接通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哪位啊?”電話那頭傳來陌生的女聲。項祀希試探著問“請問,安明野在嗎?!?/br>“誰?你找誰?”“安明野?!?/br>“沒這人,你打錯了?!?/br>那頭電話掛的很干脆。項祀??粗聊簧系奶柎a和備注的名字,覺得那三個字越看越陌生。過了一會,按下了刪除鍵。失眠的人總是會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