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專門給你打電話啊?！?/br>
“你……”

趙昀修無言以對，專心開車。到了公寓樓下，還送上貼心的開門服務(wù)。野蠻的把項祀希拖出來，結(jié)果因為他這野蠻的一拽，項祀希扭頭吐在了車里。沈翊等他吐完，掏出幾張大鈔，對一旁氣到僵硬的趙昀修說“不好意思啊，拿去洗車吧。”

趙昀修回魂“他吐的干嘛你出錢！你道什么歉！”

“也對?！鄙蝰词栈劐X，干脆把項祀希抱出來上樓了——還是公主抱。

留下趙昀修在原地，氣得七竅生煙。因為是沈翊打來的電話，他還專門開了自己最拉風的車出來，不能三更半夜和沈翊月下約會就算了，為什么還要遭受這種待遇。趙昀修瞅了愛車一眼，恨不得就這么把它扔在路邊。

“靠！”

第17章第十七章

項祀希在沈翊的沙發(fā)上醒來。睜眼先看見客廳的頂燈，從開始陌生，到現(xiàn)在也變得親切起來。早上十點，沈翊應(yīng)該也是才起的剛吃完早飯，正在收拾餐桌。看見從沙發(fā)上爬起來的項祀希不忘告訴他“給你留了早飯，在冰箱里。”

項祀?？匆娝旁谛P(guān)柜子上的電腦和書本，在才想起來沈翊大他兩屆，最近應(yīng)該正是忙著準備畢業(yè)答辯的時候，卻總為了自己耽誤時間。他頂著亂蓬蓬的頭發(fā)，可憐巴巴的跟沈翊說“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br>
沈翊不忍責怪他“算了，這也不怪你。誰愿意遇見這種事兒呢。不過，你以后再要喝酒，告訴我就是了，咱們找個地方喝個痛快?？蓜e再一個人躲起來?！?/br>
“沈翊你真好，謝謝你?！?/br>
“請和直男保持距離?！?/br>
……

“那個……”項祀希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開口“你能不能借我點錢?！?/br>
……

以項祀希的性格，能開口借錢肯定不是小事。

“家里的事？”沈翊猜。

“嗯?！表楈胂｜c頭，把父親生病的事告訴了沈翊。

母親有打電話來說，父親轉(zhuǎn)進重癥監(jiān)護室了。費用也比以前多了，卡里的余額更是水一樣往外流，也不知道父親什么時候才能出來。

“怎么不早點告訴我?！鄙蝰凑f?！胺判陌?，我盡量幫你籌錢。不過，你以后離那個賀翡遠一點，你家里現(xiàn)在可全靠你了，萬一再因為這個事畢不了業(yè)，你可就毀了?！?/br>
項祀希謹遵沈翊的教誨，遠離了賀翡。退了社團，那把廉價的琴便宜也處理給了新入社的同學，換了點零花錢。聽說賀翡也辭去了社團老師的職務(wù)。說來奇怪，這個不大不小的學校，明明知道他就在這里，但只要不想見一個人，竟然真的也就見不到了。

今年暑假項祀希沒想往年一樣留在學校找兼職，早早就買了票回家。沈翊說到做到，真的給他籌到了錢。

“只有十萬，看這種大病可能不夠。你先用著，我再想辦法。”

沈翊自己的房貸還沒還完呢，哪有這么多錢。項祀希知道，他應(yīng)該也是問別人借來的。他借過錢，他知道這有多難。

重癥監(jiān)護室里沒辦法再陪床，為了讓母親能休息好，項祀希在醫(yī)院附近的招待所里租了間房子，他每天守在醫(yī)院。隔著玻璃看著病床上插滿管子的父親，這個男人并不高大，瘸著條腿連路都走不好。可他卻是家里至高無上的威嚴，雖然不茍言笑，總是滿臉愁容，項祀希從小就怕他，尊敬他，又嫌棄他。現(xiàn)在，父親病了，家里的重擔得他獨自扛起來，才明白即使是維持這個破敗的家，也需要用盡全身力氣。

有時夜里他坐在急救室外，空蕩蕩的走廊里他聽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手里捏著病危通知單。母親坐在他旁邊，面無表情地望著門上刺眼的指示燈。

他曾在一本書上看過“一個人若要飛得高，跑的遠，兩手空空才最輕便”他深以為然。他有一度覺得父母是他的累贅，如果寫作、兼職的酬勞不用寄回家，他過的得多自在。他們貧窮又愚昧，還對他的生活指手畫腳。

對父親生病這件事，他起初并沒有代入感，對窮人而言，生病等于要花錢，對病痛與死亡反而沒有多大感觸。他也一直在為錢奔波，直到病危通知書拿到手里，他才意識到，他會失去父親。

那好像就像是故事的設(shè)定，從來沒人告訴他父親會死。他也默認了，父親不會死，即使住了院也會有出院的那一天，繼續(xù)拖他的后腿，被他嫌棄。

可是，這張沉甸甸的紙讓他不得不來面對這個問題，他并沒有要“擺脫累贅”的輕松，他只感到害怕又無助。那個佝僂的身軀原來竟撐起了一個家，撐起了他的世界，如今轟然倒塌，光是那揚起的灰塵就足矣將他淹沒。

直到醫(yī)生推開門，告訴他們，暫時渡過了危險。

暑期過半，是一年最熱的三伏天。父親病情有了好轉(zhuǎn)，又回到了普通病房。為了您能夠讓父親好好休養(yǎng)，項祀希這次換了間獨立病房。這把年紀的人，在鬼門關(guān)前折磨了幾遭，瘦的只剩一把骨頭，每天靠吊瓶輸送營養(yǎng)，連訓斥項祀希的力氣都沒有了。

醫(yī)生也告訴他“雖然脫離了危險，但還是請隨時做好心理準備?！?/br>
項祀希每天守在病床前，給父親講自己在學校里的事。講他的舍友，講那個上課風趣幽默的老師，食堂哪個菜好吃，哪個菜便宜，cao場新?lián)Q了塑膠跑道，夜跑的人都多了。講他收到過有趣的讀者來信，別人稱他一聲“作家”比中了彩票還高興……

講著講著，父親就哭了。抓著項祀希的手，滿是皺紋。

項祀?？吭谒磉叄瑔舅鞍??！?/br>
父親還是沒能熬過那個夏天。

那天下午忽然一陣轟隆的雷聲，碩大的雨點叮叮咣咣的打在玻璃上，轟轟烈烈的下了半個小時，雨一停太陽就出來，門外的護士喊了一聲“有彩虹?！辈》坷锏娜藸幭瓤趾蟮呐吭诖皯羯蠌埻?。

項祀希也拉開紗簾，可惜父親沒能看到那一道彩虹。

“走了也好，不受罪了，解脫了?！蹦赣H說完，在項祀希懷里痛哭。

項祀希沒有太多時間用來傷心，等母親心情平復了一些，他就開始準備父親的后事。

按照村子里的習俗，是要土葬的。村子后山專門有一片墳地，就是墳地那都是有名有姓的，而項祀希的父母是這個村子的外來戶，如果要葬在村里那得避開幾十戶人家的墳地，不知擱在那個荒山野嶺去了。

和母親商量了一下，項祀希決定還是按照城里的習俗火化。喪禮一切從簡，就葬在郊區(qū)附近的墓園里，依山傍水，以后清明來掃墓的時候還能順便踏青。母親也很滿意墓園的環(huán)境，說是比山上的土堆好。

項祀希不打算再讓母親回村子了。一想到村里那些個混混，當著他面都敢出言不遜，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