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籬下,手邊斷然不寬裕的,身邊的仆人日子也不好過,年節(jié)將近,特意讓純兒給了那仆婦五十個大錢的賞錢。又道:“你和林小姐說,請她閑暇時盡管過來和我作伴?!蹦瞧蛬D千恩萬謝地去了。 “四弟妹,你稍等,我有話要同你說?!鄙砗髠鱽戆资系暮魡韭?。只見一個婆子打著一盞燈籠照明,身后一個丫頭給白氏打著傘,另一個健壯的丫頭扶著她,正向著二人迅速而來。 夏瑞熙停住腳,福了福:“三嫂,有什么事?” 白氏忙忙地趕過來,拉了夏瑞熙的手,瞧瞧歐青謹:“青謹,我有話同你媳婦兒說,你稍等會兒。” 待歐青謹走開,白氏湊近夏瑞熙:“剛才那仆婦是林輕梅的人吧?” 見夏瑞熙點頭,她神秘地笑了:“你小心些。這位林小姐,你還是不要與她結交的好?!?/br> “為什么?” 白氏撇撇嘴:“為什么?我不好在背后說人家,以后你就知道了。我這可是為了你好?!?/br> 夏瑞熙笑笑:“謝三嫂好意,我心領了。”跺了跺腳:“這天可真冷,昨兒還是大晴天呢,現(xiàn)在瞧這雪,下得這么大?!?/br> 白氏還沒八卦完,又瞅瞅歐青謹,輕聲道:“還有,我提醒你啊,你小心你房里那個碧痕。整一個小妖精,盡想著做姨娘上位呢,一天抽空就往夫人房里跑。雖然說,她是自小貼身服侍四少的,但始終……嗨!你脾氣也是真好,嘖嘖,要是我,今日早上受了那樣的閑氣,怎么也得把那死丫頭的臉給打爛了,嘴撕爛了才能出這口惡氣。” 夏瑞熙不敢和白氏多說,只怕她在這里逗著自己說了什么話,轉眼就添油加醋地去和歐二夫人說,卻也不能得罪她,笑著反握住白氏的手:“三嫂,你真好。改日我請幾位嫂嫂過去耍子。” 白氏還要再說,那邊歐青謹微帶些不耐煩地笑道:“三嫂,雪大路滑,你還是先回去吧,改日我再讓熙熙過來陪你說話?!?/br> 白氏撇嘴:“不就和你媳婦兒說兩句話么?這么舍不得?!庇謱ο娜鹞跣Γ骸澳俏蚁茸吡税??!?/br> “三嫂剛才和你說什么呢?”歐青謹拉住夏瑞熙,“慢些,現(xiàn)在地面上剛上了層薄冰,又鋪了層雪,正是最滑的時候?!?/br> 夏瑞熙笑得沒心沒肺:“沒什么,她說讓我小心林小姐和碧痕,又說她今早看見碧痕鬼鬼祟祟地去了上房見娘,娘當時就生了氣,問我到底是什么事情。有沒有挨罵?!?/br> 歐青謹皺起眉頭:“你怎么和她說的?” 夏瑞熙道:“我什么也沒說,就說謝謝她的關心?!?/br> “你不要相信她的話,林小姐這個人,你處長了就知道了。至于碧痕,她不是那樣的人,肯定是碰巧去了上房,被她剛好看見,就來挑撥你。你小心她些,三嫂會為了自己的目的講假話的?!?/br> 林輕梅倒也罷了,但夏瑞熙已經(jīng)認定就是碧痕搗的鬼,見歐青謹維護她,心里不快,面上卻沒有露出來:“嗯,我都聽你的。說起來,碧痕有多大了?” 歐青謹?shù)溃骸拔乙膊恢滥?,大概有十六七歲了吧?我算算,她伺候我有好些年頭了,好像是有這么大了?!?/br> 夏瑞熙裝作無意地道:“年齡有些大了呢。”這個年齡,再過些日子,就該配小子了吧? 歐青謹沉默片刻,扯開話題:“等過了年關,我們?nèi)ツ愕臏厝f子住幾日可好?” 夏瑞熙樂了:“好啊?!痹趺床缓??能離開這里,去過幾天逍遙自在的小日子,如何不好?可是歐青謹對碧痕的態(tài)度有些曖昧呀,她都提起這個頭了,他卻不跟著接下去,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總得表表態(tài)才是。但目前的情況卻是不容許她繼續(xù)逼他,不過結婚三兩天而已,日子還長著呢。便打趣道:“咱們今晚回去早點睡,不要做其他事情了?!?/br> 歐青謹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作勢要去捏她的嘴,低聲說:“膽敢拿公公的話來調(diào)笑,你膽子大??!”還沒捏住夏瑞熙,自己就忍不住狂笑起來:“爹可真是……” 回門時,夏瑞蓓不過是略微出來晃了一圈,盡盡義務就告退了,夏老爺夫婦對歐青謹很是滿意,夏瑞昸也很喜歡這個二姐夫。夏老夫人更是喜歡歐青謹,覺得有這么個孫女婿很驕傲,不過要是能像武子安那樣再當個一官半職的,那就更好了。 夏老夫人到底是老了,居然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建議歐青謹去謀個一官半職的,光宗耀祖。歐青謹雖然面上恭謹,但夏瑞熙還是很明顯地看出他心里不高興。 夏瑞楠也獨自回了娘家,只為關心自己的meimei新婚生活愉快不愉快,順便是告訴夏瑞熙,武子安的事兒辦成了,等過了年,她就要和武子安帶著寶寶一起去東京任職了。夏瑞熙羨慕地說:“你從此以后就可以自己當家作主了,真好?!?/br> 夏瑞楠明白她的意思,笑著安撫她:“你且忍耐些,其實,歐家的長輩,年齡都很大了?!?/br> 晚飯時,夏老爺擔憂地說起京城那一帶自入了冬以后就沒有下過一片雪,日日大晴天,天天吹南風,水干澤涸,小麥等冬季作物鐵定絕收,人畜飲水都成了困難,竟然是六十年不遇的大旱。朝廷到處派人找水源,尋所謂的半仙高人做法求雪,不但是命令宮中貴人和朝中大臣沐浴焚香吃齋,又命百姓家家供奉香案,吃素,花了許多人力物力,卻仍然不見天公賞臉。 歐青謹憂慮地說:“如此說來,明年又不知有災民要流入西京了,又不知要餓死多少人?!?/br> 夏瑞熙瞧著他那副憂國憂民的模樣,暗想:“他肯定也是很想有所建樹的吧?只是被家族拖累,不能入仕,心里肯定很難過。”歐家因為地位特殊,為了避禍,并不敢讓兒子兒孫去做多大的官,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取了個功名之后,便閑散在家,要做官,也是做點無足輕重的小官而已。 二人回去時,天色已晚,街邊的積雪堆起老厚,街上結了厚厚一層硬冰。夏瑞熙瞧著,不只是街上結了冰,就連某人的臉上心上也仿佛是結了冰。誰能說他的人生是完美的呢,生在這樣的家庭,空有一身才華,卻要注定被埋沒,這才是他最大的悲劇吧。 想起在回西京路上,他落寞地對她說的那句話——“人生在世,哪里能事事遂意?自己再不喜歡做的事情,別人喜歡,你不也得熬著嗎?” 夏瑞熙憐惜地握住他的手:“我們家的人日日教導瑞昸,讓他好好念書,希望他日后可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飛黃騰達。其實我更希望他能快快活活,平平安安地渡過一生。人成功的方式并不是只有做官一途,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成功。我就覺得我爹雖然沒有做官,但他其實也算是成功了,最起碼他讓我們一家衣食無憂,還能救死扶傷,年份不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