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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就等著承受嘉靖的怒火吧! “老爹這手放長線釣大魚,實在是高明!兒子這就去辦?!?/br> …… 嘉靖三十二年的正月,格外的寒冷,一場又一場的暴雪光顧京師,每天都有衙役趕著車,拖著城外的難民尸體,扔到亂葬崗。 即便是有些善良的商人大戶,拿出糧食衣物,也只是杯水車薪。 本來指望著熱鬧的科舉能轉(zhuǎn)移人們的視線,可是自從知道楊繼盛上書之后,他的奏折內(nèi)容被越來越多的士子知道。 大家伙雖然不敢明著說什么,可是暗地里紛紛為楊繼盛叫好! 尤其是東南的士子,他們更是群情激奮,倭寇在南方殺戮搶掠,天子腳下的京城也被蒙古人荼毒,百姓就像蒿草一樣死去,堂堂天朝到底是怎么了? 楊繼盛說的沒錯,是出了jian臣! 而最大的jian臣就是首輔嚴(yán)嵩! 不少士子相互串聯(lián),暗流洶涌。 而事情又在正月十一這一天達(dá)到了頂峰,朝廷派出了錦衣衛(wèi),兇神惡煞一般,沖到了楊繼盛的住所,包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楊繼盛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身著白衣,昂首闊步,走到了他們的面前。沒有憤怒,沒有膽怯,只是坦然直面。 可越是如此,囂張跋扈的錦衣衛(wèi)面對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竟然怯懦,竟然退步! 楊繼盛只是淡淡說了句,“諸公若以今日之勇,對待俺答倭寇,何愁天下不安,百姓不寧!” 一句話臊得所有人老臉通紅,都不敢抬頭直視楊繼盛尖銳的目光,領(lǐng)頭的只能低聲說道:“上峰有命,不敢違抗?!?/br> 說完,就將楊繼盛鎖起,押解到了錦衣衛(wèi)。 眾目睽睽之下,又一個忠貞之士被jian黨陷害,悲憤的情緒在所有人心中彌漫,大家伙都把目光落在了大學(xué)士徐階的身上,身為天子寵臣,楊繼盛的恩師,都希望他能毅然站出來! “師相,不能再退讓了,楊椒山彈劾嚴(yán)賊,哪一條不是確有其事?倘若楊繼盛死了,這天底下就再也沒有敢對抗嚴(yán)黨的人了!”張居正悲憤地說道。 他不僅為同科好友傷心,更為徐階的冷漠感到失望。 實際上徐階在內(nèi)廷也有眼線,只比嚴(yán)嵩晚了一個多時辰,他也拿到了楊繼盛的奏疏。可是幾天下來,徐階一直都沉默不語。 就算楊繼盛被抓,他也不發(fā)一言,骨子里的寒冷讓人絕望,讓人瘋狂! 天地君親師,師徒如父子。 這可不是一句空話,身為師父,不保護(hù)徒弟,乃是被萬眾唾棄的,張居正一度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師父? “唉!”沉默的徐階終于長嘆一口氣。 “叔大,你是想遂了嚴(yán)黨的意思,讓陛下把為師打成朋黨,讓所有人都跟著完蛋嗎?” 饒是張居正智謀百變,此時也是一陣愕然。 從去歲開始,嚴(yán)黨出手拿下聶豹,接著又逼退了禮部尚書歐陽德,徐黨和心學(xué)一脈在京的勢力嚴(yán)重衰退,就剩下徐階苦苦支撐,其他人的處境同樣不好。晉黨的領(lǐng)頭人,兵部侍郎楊博再度出鎮(zhèn)九邊,名為對抗韃子,實際上也是屯田避禍。 如今嚴(yán)黨一家獨(dú)大,呼風(fēng)喚雨,所向睥睨。這時候跳出來和嚴(yán)黨斗,絕對是九死一生,任何聰明的政治家都不會如此! 但是理智歸理智,感情歸感情,張居正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冷酷到了極致的無情。 此時,突然管家前來稟報,說是陛下宣召。 徐階仿佛彈簧一般,霍然而起,該來的總會到來,急忙換上官服,向著西苑趕去。臨走之時,他拍了拍張居正的肩頭。 “為師會囑托陸炳的!” 這句話簡直就是臨終關(guān)懷,直接把張居正打落到了谷底,他真不知道自己如何去面對王世貞,如何面對楊繼盛? …… 徐階無暇顧及弟子的想法,他一路匆匆,趕到了西苑,麥福麥公公早就等待多時。 “徐閣老,主子剛剛召見了嚴(yán)閣老,您可要悠著點(diǎn)?!?/br> “多謝公公提點(diǎn)?!?/br> 徐階面無表情,進(jìn)了精舍,向嘉靖行禮已畢,自覺站在了嚴(yán)嵩的身后,宛如小吏一般。嚴(yán)嵩的壽眉挑了挑,沒有說什么。 嘉靖看了看徐階,突然冷笑道:“徐閣老,大年三十,又出了個狂犬吠日的畜生,把朕的江山說的一錢不值,還說嚴(yán)閣老是最大的jian佞,讓朕殺了他,你說朕該不該聽他的啊?” 從嘉靖冰冷的語氣之中,徐階感到了徹骨的寒冷,他很清楚楊繼盛保不住了,也不能保!轉(zhuǎn)瞬之間,徐階就做出了選擇。 “幾十年來,陛下敬天修德,大明中興,百姓安居樂業(yè),縱使有些許毛賊,也不成氣候。嚴(yán)閣老宵衣旰食,為了江山殫精竭慮,微臣看在眼里,愧不能比。嚴(yán)閣老乃是本朝柱石重臣,豈能斬殺?臣以為應(yīng)當(dāng)立刻將彈劾之人交由三法司治罪,以正視聽?!?/br> 所謂三法司,就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雖然這三處都是嚴(yán)嵩的人在把持,但是畢竟身為文官,多多少少要講些情面,總比錦衣衛(wèi)的黑牢要好,這也是徐階唯一能爭取的。 嘉靖不動聲色,看了看嚴(yán)嵩。 “嚴(yán)閣老,你怎么看?” “啟奏陛下,徐閣老大義滅親,老臣頗為佩服!”嚴(yán)嵩把“親”字咬得很死,語氣中不免嘲諷。 “老臣身為首揆,被彈劾乃是家常便飯,早就不在乎了。只是此次彈劾之人,竟然假傳親王之語,攻訐老臣,老臣惶恐不已。”嚴(yán)嵩說著跪伏在地上,老淚橫流。 “裕王、景王居于深宮,賢德之名,天下皆知。他們何以能知曉老臣jian佞,真不知是何等喪心病狂,竟然為了陷害老臣,攀扯親王,有辱皇家威儀,老臣實在是罪該萬死!” 嚴(yán)嵩哭天抹淚的一番話,聽在徐階的耳里,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震得他渾身發(fā)抖,幾乎摔倒。 論起政務(wù)嚴(yán)嵩不成,可是捕風(fēng)捉影,誣陷忠良卻是頂尖的。一句隨便的言語竟然被發(fā)揮到了極致,他明著說楊繼盛是假傳捏造,如果徐階不反駁,那楊繼盛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反駁了呢,那結(jié)果更糟,就代表真有其事,嘉靖從來不缺乏聯(lián)想力,二王怎么會知道,肯定是有人告訴了他們,那誰和藩王結(jié)交呢?不用問,就是眼前的徐階! 大臣結(jié)交藩王,想干什么,還不是要改朝換代,另立新君,再看楊繼盛的奏疏,正好戳中了嘉靖的軟肋,徐階死定了! 事到如今,徐階說什么都是多余的,只能拜伏在嘉靖面前,渾身顫抖,“微臣懇請陛下圣斷!” 嘉靖掃了一眼徐階,不由得失望,這家伙也太軟弱了吧?這么容易就拋棄了學(xué)生?嘉靖突然把袖子一甩,一份奏疏落到了嚴(yán)嵩的面前。 “嚴(yán)閣老,你看看這個,看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