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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長江沿線,竟然被他給解決的差不多。 港口確定好,后面無數(shù)的士紳商人都跟進了,他們揮舞著大把的銀票,瘋狂采購,簡直就像是蝗蟲過境,寸草不留。 大肆圈占土地,建立貨倉,客棧,錢莊,柜房……囤積貨物,招兵買馬。 那個熱鬧的勁頭兒,簡直超過了當初的開海。 開海畢竟只是針對西洋,大明最大的市場還在內(nèi)部。只是往日沒人注意到,加上男耕女織的傳統(tǒng),東南各省之間的商業(yè)往來,甚至不如和西洋來的猛烈。 可是伴隨著長江航運公司的提出,建立東南統(tǒng)一大市場的概念就被提了出去,而且還得到了空前的響應(yīng)。 唐毅有些意料之外,可仔細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隨著東南開海,對西洋的貿(mào)易一日多過一日,東南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巨大的原料缺口和糧食缺口。與此同時,又積累了幾千萬兩的白銀貨幣,困擾大明的通縮問題不但解決了,還有向通膨發(fā)展的趨勢,物價越來越高,和周邊省份差價越來越大。 從外省調(diào)入糧食,采購原料就變得有利可圖,而且還是暴利,東南的商人聽說唐毅要建立航運公司,正合了他們的心愿,一個個帶著大把的銀子,就加入到了緊張的卡位戰(zhàn)之中。 東南的商人如此,江西、湖廣、四川呢,他們同樣盯著開海的暴利,一個個垂涎三尺,他們也不是沒有好東西。 江西的瓷器,湖廣的礦產(chǎn)糧食,四川的川綢,豬鬃,桐油,都價值不菲,以往受限于交通不便,信息不通,所以貿(mào)易量不大。 可是伴隨著航運公司的成立,把各地的好東西通過水運,直接送到東南,放在市舶司交易,再把東南的特產(chǎn)運回來,往來之間,雖然沒有海貿(mào)那么暴利,但是勝在安全穩(wěn)妥,好似一塊巨大的磁鐵,牢牢吸引住了各方的目光。 不用說別人,就連一門心思做學問的幾位心學大佬都被驚動了,王畿,季本,王襞,聶豹,四位聯(lián)袂而來。 一見面,王畿就笑道:“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行之你又干了一件大事?。 ?/br> 季本眼睛都笑沒了,贊嘆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br> 唐毅忙謙遜地說道:“幾位前輩過譽了,我弄這個航運公司,也是被逼無奈,幾萬軍隊要裁撤,不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就要天下大亂了。我也沒想到,弄得這么大,還驚動了您老幾位,真是該死,該死!” 四個老頭互相看了眼,露出了強烈的鄙夷,心說你小子根本就是處心積慮,少和我們耍花腔,裝無辜。 把四老請到了客廳,都是老前輩,唐毅坐在末座陪著,小心伺候著,出乎預(yù)料,最先開口的竟然是聶豹。 “咳咳,行之,江西的瓷器天下聞名,你可要多多幫忙才行。” 唐毅笑道:“請老前輩放心,晚生一定盡力協(xié)調(diào)?!?/br> “不是盡力,是必須,一年要增加這個數(shù)!”聶豹晃了晃兩根手指,二百萬兩的采購量,可真是獅子大開口??! 見唐毅默然,老頭微微一笑:“事情辦成了,江右心學一脈,全力支持你。行之,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嗎?” 不等唐毅說話,聶豹笑瞇瞇道:“你就是心學少主,未來陽明學會的領(lǐng)袖,怎么樣,老夫夠意思吧?” 第499章 嚴徐大戰(zhàn) 江右學派,浙中王門,南中王門、楚中王門、閩粵王門、北方王門、泰州學派,并稱王學七派。 論起門徒之多,影響之大,首推泰州學派,這和泰州學派平易近人的主張有關(guān),三教九流,到處都有泰州學派的人。 緊隨其后,就是浙中王門和南中王門,這兩派都以江南作為基礎(chǔ),唐順之就是出身其中,在師承上,唐毅是南中王門的親傳弟子。 隨著唐毅組建交通行,推行開海,力主組黨,這三派獲利最大,毫無疑問,都站在了唐毅的背后,成為他的鐵桿支持者。 不過要想領(lǐng)袖心學,光靠這三派的支持還不夠,其中最大的障礙就是江右學派。 無論從思想主張,還是傳播范圍,學術(shù)影響力,江右學派都比不上那三家,只不過他們有一個誰也比不了的優(yōu)勢,那就是當朝次輔,徐階徐閣老是聶豹的學生。 有了徐階的加持,江右學派一下子成為了心學的正統(tǒng),風頭正盛,其他各派都要退避三舍。 但是表面的風光,卻遮蓋不住內(nèi)里的衰敗。 江右學派的根基在江西,明初的時候,甚至有“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的說法,到了嘉靖朝,江西先后出了夏言和嚴嵩兩位首輔,達到了一個頂峰。 月盈則虧,近些年來,東南海貿(mào)越來越繁榮,經(jīng)濟發(fā)達,促使江南無論從文人的數(shù)量,還是質(zhì)量,都開始大步甩開江西。 還有一個難言之隱,嚴嵩是江西分宜人,他大量任用江西同鄉(xiāng),可是作為心學一脈,是極力反對嚴黨的。如果嚴黨倒臺了,勢必會牽連大量的江西官僚,到時候江西的地位更會一落千丈。 故此,在倒嚴的問題上,江右學派一直有所搖擺,舉棋不定。 只是情況的變化遠遠超出他們的預(yù)計,隨著心學結(jié)黨,倒嚴成了主要的政治主張,逼迫著江右學派不得不表態(tài)。 另外唐毅幾次出手,也震撼了江西的士紳,先是開海,接著又是長江航運公司,眼看著東南的商業(yè)大餅都被被人吃光了,他們怎么能不著急。 主宰人們舉動的不是崇高的道德,而是實實在在的利潤。徐階是地位尊崇,可是他能給大家?guī)矶嗌俸锰帲?/br> 唐毅雖然年輕,官職也不夠大,可是人家夠意思,隨隨便便,就是幾百萬的白銀撒出去,這種本事放眼整個大明,都沒有第二位。跟著唐狀元有rou吃,成了大家伙的共識,心學的基礎(chǔ)就是這些士紳商人,實際上窮苦百姓也玩不起高大上的東西。 作為士紳的代表,聶豹也沒法違背大家的意思。 這一次聶豹不辭辛苦,跑到南京,就是要和唐毅交換籌碼,心學未來領(lǐng)袖的位置,我們給你,投桃報李,江右學派也要參與到整個東南經(jīng)濟大整合。 王畿還生怕唐毅不明白其中的關(guān)鍵,提醒道:“行之,咱們心學雖然結(jié)黨,可是內(nèi)部錯綜復(fù)雜,主張千差萬別,我們有心統(tǒng)合王門,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唯有搖旗吶喊,站腳助威。行之,日后弘揚心學的重任還要落在你的身上,雙江公慧眼識人,你可不要錯過機會??!” 唐毅點頭,突然壓低了聲音,問道:“此事少湖公知道嗎?”少湖是徐階的號,聶豹愣了一下,“這是我們江右學派的意思?!?/br> 明白了! 唐毅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顯然徐階是另有屬意的人選,唐毅的眼前不由得浮現(xiàn)出張居正長須飄飄,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