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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上好的金絲楠木,都是做房梁的頂級材料,第一批三十根每根九千兩,后面七十根,以八千兩的價格出售,前后獲利八十多萬兩,全都進入了嚴(yán)世藩私人的腰包。 嚴(yán)世藩非常小心,他沒有選擇晉商的票號,也沒有選擇東南的票號,而是選擇了一家名為三泰的江西票號,作為老鄉(xiāng),嚴(yán)世藩還是相信他們不會走漏風(fēng)聲的。 只是嚴(yán)世藩哪里知道,三泰票號數(shù)年前經(jīng)營瓷器出口,由于資金周轉(zhuǎn)不靈,遇到了麻煩,靠著長江航運公司幫忙,才渡過了危機,從此之后,三泰票號的兩成股份就歸了長江航運所有,后來被長江航運賣給了交通行。 作為第二大股東,三泰票號經(jīng)營的項目,主要的顧客,都要定期向交通行報告。 換句話說,嚴(yán)世藩辛辛苦苦,東躲西藏,自以為沒人知道,可是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唐毅的眼睛。 “師父,光是從三泰票號這邊,嚴(yán)世藩就前后貪墨了一百七十多萬兩銀子,其中有五十萬兩送到了分宜老家。” “哦,剩下的一百二十萬呢?”唐毅好奇道。 吳天成一陣猶豫,“師父,這個弟子倒是吃不準(zhǔn)。除非去調(diào)三泰的細賬,才能找出來?!?/br> “不行?!碧埔銚u頭,“直覺告訴我這里面的東西非??膳拢蹅冎荒馨抵姓{(diào)查,要是讓嚴(yán)世藩察覺了,可是惹火上身,不好,不好?!碧埔氵B連搖頭。 吳天成也陷入了沉默,他快速轉(zhuǎn)動腦筋,突然想起一事。 “師父,最近兩年,三泰票號每三個月,就要運一批黃金到東南,換取白銀,再運回來。”吳天成疑惑道:“這些年海外白銀涌入,東南的銀價是便宜了很多,有些地方甚至一兩金子能換十五兩銀子,北方則普遍是八九兩銀子就能換一兩金子,故此不少票號都從事金銀兌換套利。咱們的人如此,老西兒也是如此??墒恰?/br> “可是什么?” 吳天成百思不解道:“大宗的金銀運輸,風(fēng)險不小,通常情況都是半年一次,咱們交通行由于業(yè)務(wù)眾多,往來賬目沖銷,金銀調(diào)度甚至要一年一次。三泰票號的業(yè)務(wù)很少,主要做瓷器生意,都在江南忙活,他們哪來的那么多金子,三個月就有好幾萬兩送到東南,一年下來,少說也要賺三五十萬兩銀子,真是邪門??!” 吳天成巴望著唐毅,想要從老師這里得到一點思路,可是唐毅最近專心做官,對生意上的事情只是抓個大略,讓他一下子說清楚出了什么問題,他也沒有本事。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師出反常必有妖。 “查,一定要好好查!” 唐毅斷然說道:“只要把三泰票號的事情弄清楚,咱們手上就有了關(guān)鍵性的一張大牌,嚴(yán)徐決戰(zhàn)開始了,多一張牌,就多了一份自保的能力。天成,你馬上調(diào)集咱們的人手,記住,一定要秘密,快速,把事情給我弄清楚!” “遵命!” 吳天成急匆匆去安排,唐毅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每天主持兵部的事務(wù),兵部下設(shè)武選、職方、車駕、武庫四清吏司,其中武選、職方,車駕三個清吏司有郎中兩人,武庫只有一人,每個清吏司還有員外郎一人,主事兩人,根據(jù)情況,還有增減,總體上,兵部管事的也就三十個左右。 想靠這點人,管理百萬軍隊,兩京一十三省,唐毅都佩服當(dāng)初朱元璋的勇氣,勤儉節(jié)約,輕徭薄賦,聽著好聽,可是也不能弄到自廢武功??! 唐毅實在是無語,北方有俺答,南方有倭寇,離著遍地烽火都差不多了,就靠著這么點人,想要重振雄風(fēng),也實在是難為人了。唐毅只能竭盡心力,他到各個清吏司,和郎中、員外郎、主事們談話,把他們的才能摸清楚。 只等著胡宗憲和楊繼盛到了京城,再進行大換血,爭取人盡其才。老師已經(jīng)開了好頭,再打幾個勝仗,把心氣提起來,有戚繼光,楊安,等等猛將,打敗俺答不成問題。 有了軍功加持,誰也不敢說自己年輕,先在兵部站穩(wěn)腳跟,接著再往上爬。 已經(jīng)到了嘉靖四十一年,如果歷史沒有改變,還有四年,嘉靖皇帝就會駕鶴西游,回到他爹那里去。 經(jīng)過漫長的嘉靖朝,已經(jīng)鍛煉出來一大幫超級妖孽,偏偏裕王又是個鎮(zhèn)不住場面的。一旦他登基之后,真正屬于大臣的時代就開始了。 不用沉醉在無休止的斗爭之中,可以真正為了帝國的未來謀劃。 興利除弊,重振漢唐雄風(fēng),開疆拓土,強國富民,這才是男兒大丈夫該做的事情。 大刀闊斧之前,還有一個要緊的事情,那就是真正爬上高位,搶占先機,要是被其他的妖孽搶了先,哭都沒地方。 唐毅正在琢磨著下一步的行動,三法司的案子總算是有了眉目。經(jīng)過查實,的確有近三百萬的工程款,落到了嚴(yán)世藩的腰包,而且還專門存在三泰票號。 得到這個消息之后,左都御史潘恩如獲至寶,立刻下令,調(diào)集五百兵丁,立刻將三泰票號包圍起來。 他立功心切,也不等另外兩位大人,直接沖了進去,票號要替儲戶保密,潘恩直接下令,把人都給抓起來,經(jīng)過搜查,果然在密室找到了嚴(yán)家的賬戶,只是找到的賬戶實在是太多了點。 不只是嚴(yán)家,還有內(nèi)廷的諸珰,總計不下十個人,查到了最后一位,出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名字,叫做:“朱萬壽”。 在他名下的銀子最多,總計超過一百萬兩,比嚴(yán)世藩和內(nèi)廷諸珰還多,又叫這么個怪名字,潘恩立刻天旋地轉(zhuǎn),大叫了一聲:“苦啊?!毖雒婢退さ沽恕?/br> 第629章 君心難測 能做到左都御史的人能是白癡嗎? 潘恩仔細看了又看,他敢斷定,這個“朱萬壽”有八成就是嘉靖皇帝,偏巧嘉靖就有一方寶印,上面刻著“萬壽帝君”的字樣。 只是潘恩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么三大殿的貪墨案子,會牽涉到嘉靖,別人都會貪污,唯獨嘉靖不該貪污,他用得著貪墨銀子嗎?天下都是他的,富有四海,一道圣旨,要多少有多少。 一定是嚴(yán)世藩喪心病狂,誣陷君父。 想到這里,潘恩突然不那么怕了,他覺得嚴(yán)世藩簡直就是在作死,親手將賬目都收了起來,往外面就跑。跨過門檻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下,鼻子撞在地上,又酸又疼,眼淚都出來了,就是這樣,也沒撒手,到了外面,上馬車,直奔西苑而去。 他剛跑出沒多遠,從后面兩個人姍姍來遲,正是蔡云程和萬寀,他們看著遠去的馬車,發(fā)出夜貓子一般的怪笑之聲。 蔡云程就說道:“我不服別人,唯獨服咱們小閣老,真是神機妙算,潘恩這個傻瓜,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屁顛屁顛給徐階送喪鐘去了!” 說完又是一陣狂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