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43
官場,如此妖孽恐怕都沒有第二個吧! 張居正心懷大志,他跟著徐階,鞍前馬后,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執(zhí)掌大權(quán),施展胸中的抱負。 可施舍終究是施舍,和唐毅相比,難免自慚形穢,實在是弱爆了! 張居正滿心羨慕嫉妒恨,到了徐階那里,心中更多的就是怒,沒錯,就是怒。一個小輩,竟然如此無禮,徐階覺得自己的威嚴被冒犯了,幫助裕王可以,徐階也反對廢長立幼,可是逼著他答應(yīng),就難免讓人心里不痛快。 但是徐階忍功天下第一,能忍的,不能忍的,他都能忍下去。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干掉嚴世藩,徐階再也不想牽扯精力,和唐毅鬧翻,代價太大了。而且只要把嚴黨解決掉,徐階有自信對付任何人的挑釁。 他默默權(quán)衡了半天,的確景王的一邊和嚴世藩走的太近,而且這一次吃虧,不管唐毅是不是主謀,至少袁煒不是個好東西,把景王干掉,就是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xùn)! 袁煒也是夠冤的,他明明是想倒向徐階,誰知道竟然拍馬屁不成,拍到了馬蹄上,讓人家一腳給蹄上了天,摔得啪啪的。 說穿了也是他自己找的,明明實力不夠,還覺得自己是個人物。摻和不該摻和的事情,你不倒霉,天理難容! 思前想后,徐階總算是點頭,同意了唐毅的提議。 “成年藩王就藩,那是朝廷的規(guī)矩,老夫自然會想辦法,只是一切還要看圣上的意思,老夫可不敢打包票?!毙祀A謹慎地說道。 唐毅連忙拱手,“多謝師相拔刀相助,弟子這就去調(diào)查,保證給您老一個交代!” 送出了值房,徐階一轉(zhuǎn)身,臉色陰沉,回到了屋中,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張居正默默垂手侍立,說實話,他曾經(jīng)非常欽佩唐毅的才華,覺著他是年青一代的翹楚,等有朝一日,自己執(zhí)掌大權(quán),肯定少不了這樣的人才。 隨著唐毅越升官越快,把他遠遠甩在了后面,張居正的心態(tài)也在變化,甚至在半夜醒來的時候,他不止一次,琢磨著如何對付唐毅。 只是他頹然發(fā)現(xiàn),憑著自己的力量,實在是沒法和唐毅相比,還是要依仗著老師。 “師相,唐毅的確有些得寸進尺,只是眼下倒嚴要緊,一切等著倒嚴之后,才行定奪?!?/br> 徐階微微搖頭,“叔大,你知道唐毅為什么要在這時候幫著裕王奠定位置嗎?” “多半是提高自己的身價吧?” “嗯,唐毅此子算計之深,也是老夫平生僅見,只要幫著裕王奠定了位置,等到嚴黨倒臺之后,唐毅就可以依靠裕王,穩(wěn)穩(wěn)站在朝堂,他是替自己安排出路啊?!?/br> 張居正恍然大悟,其實裕王和景王之爭對嚴徐黨爭來說,影響不算大,可是對唐毅卻全然不同,一個普通皇子的師傅,以一個太子的師傅,能同日而語嗎? 裕王哪怕是個擺設(shè),可他也是未來的皇帝,誰也不想給子孫后代找麻煩,看著裕王的情面,也不敢對唐毅如何,他就可以立于不敗之地了。 “師相,您老的意思是……莫非不幫著裕王嗎?” “不!”徐階斷然說道:“天大地大,倒嚴最大,哪怕幫著裕王上去,老夫也認了?!毙祀A說話的時候,拳頭攥得緊緊的。 顯然,作為一條老狐貍,被小狐貍給算計了,他十分不快,卻又無可奈何。 “叔大,為師想讓你去裕王府?!?/br> “裕王府?” 張居正愣了一下,“師相,我這時候去,怕是也晚了,裕王和高肅卿有十年的師生之誼,唐毅又幫了他那么多忙……” 寧為雞首不為牛后,張居正可不愿意去給人家當(dāng)馬仔,被吆五喝六,隨便使喚著。徐階遲疑一會兒,感嘆說道:“叔大,以往是為師太呵護你了,白白讓你浪費了大好時光?!?/br> 張居正差點哭出來,心說師相啊,你總算想明白了,要是給我表現(xiàn)的機會,未必比唐毅做得差。 徐階自顧自說道:“雖然晚點了,可是為師相信你的才能,不會落后唐毅,去裕王府之后,你要記著多多交好上上下下,哪怕只是個普通太監(jiān),也會有雞犬升天的時候。再有高拱那個人城府不深,還算好交往,你多和他來往,至于唐毅,也別鬧翻了……” 絮絮叨叨,徐階說了個沒完,那架勢簡直就像是送孩子去大學(xué)的家長一般,十足的不放心,叨叨念念,沒完沒了。 張居正勉強忍著,看在總算能做點事情的面子上,什么都忍下了! …… “哈哈哈,行之,你小子太壞了,明明坑了徐階,還跑到他那里賣好,你欺負人家徐閣老是白癡是吧?”徐渭夸張笑道,一想到徐階吃癟,他這心里頭就別提多高興了。 唐毅反倒十分矜持,“我也是被逼無奈,不管是徐華亭,還是袁煒,他們都沒安好心,這年頭大家伙你算計我,我算計你,我這怎么叫欺負人了?” “不是不是,你是神機妙算,總行了吧!”徐渭笑道:“行之,你說徐閣老會不會履行承諾???” 唐毅自信地一笑,“他必須履行承諾?” “為什么?” “因為案子捏在我的手里!”唐毅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徐渭突然覺得屋子里冷了好幾度,嚇得人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辦案子還要專家,唐毅從三法司手里接過來之后,立刻就對涉及到宮里的部分進行了清查,還煞有其事,叫來了十幾名內(nèi)廷的珰頭,挨個詢問。 光是卷宗,就弄了好大一堆。 總結(jié)起來,他們在賬戶的錢是內(nèi)廷二十四衙門的小金庫,他們并不干涉三泰票號的運作,只是定期收取利錢,支付二十四衙門的額外開支。 這么一說,就等于把嘉靖給摘清楚了,只是內(nèi)廷諸珰的私人行為,所得利錢多數(shù)都用在了公務(wù)上面,沒有揣進私人的腰包。 罪名一下子就成倍降低,解除了部分內(nèi)廷罪責(zé)之后,唐毅轉(zhuǎn)頭,就把矛頭對準了三泰票號,嚴查銀子的流向。 道理很簡單,根據(jù)供認,宮里最多一年可以分紅一倍半。 拿五十萬兩銀子,一年就可以換來七十五萬利錢,哪怕是驢打滾,印子錢,也沒有這么高的,錢的來歷肯定有問題。 唐毅查得賣力氣,徐階那邊也不得不兌現(xiàn)承諾,開始運作拿下景王,人要是倒霉,喝涼水都塞牙,景王這些日子心情不好,對王府的人非打即罵,竟活活折磨死了好幾個仆人。有一個小太監(jiān)不堪折磨,竟然跑到了刑部,去狀告景王,說是他在嘉靖病重期間,飲酒作樂,還私下制作龍袍,準備登基。 牽涉到了親王,刑部不敢做主,只能上報內(nèi)閣。徐階得到報告之后,十分重視,立刻讓刑部右侍郎黃光升親自處理。 經(jīng)過拷問之后,發(fā)現(xiàn)小太監(jiān)所言之事并不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