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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的,什么話都往外禿嚕?胡宗憲有些后悔,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大丈夫做了不悔,悔了不做,徐階還能把我怎么樣? 唐順之拼命給胡宗憲眼色,他就是無動于衷,唐順之只好說道:“元翁,胡部堂帶兵的出身,難免脾氣暴了些,還請元翁能夠見諒。” 徐階此刻怒火滔天,他早就不喜胡宗憲,先是跟著嚴黨,接著又跟著唐毅,成心和老夫作對是吧? 要是不給你一點教訓,老夫豈不是成了笑柄。 俗話說咬人的狗不漏齒,越是憤怒,就越是平靜,徐階反倒笑了起來,“老夫哪里敢怪朝廷的大功臣,還請?zhí)崎w老代勞,送胡部堂離開吧!” 說完,徐階起身,就往后面走,唐順之還想說兩句,最后只化為一聲長嘆,拉著胡宗憲出了徐階的值房,一轉(zhuǎn)身,到了自己的屋子中。 兩個大男人相對而坐,全都呼哧呼哧喘氣,唐順之雖然早就和徐階不是一路,只是他沒有直接撕破臉皮,哪怕唐毅被趕出京城,他都沒有出手。 原因很簡單,雙方實力差得太多了,直接拉開車馬炮,大開大合殺一場,走不過三個回合。相反,唐順之按兵不動,他也是心學的巨擘,門人弟子眾多,徐階未必看得清楚,誰是真正的徐黨,誰是唐黨! 分不清敵我,徐階就沒法痛下殺手,唐順之想做的就是牢牢抱住徐黨,等到徐階倒臺的那一天,憑著徒弟的實力,完全可以接收徐黨的成員。 擁抱有時候比對抗更有殺傷力,只是一切都因為胡宗憲的大鬧而變成了空。 當初為了胡宗憲能調(diào)回京城,唐毅煞費苦心,由于胡宗憲出身嚴黨,加上和唐毅的關(guān)系,他被視作唐黨的標志性人物之一,徐階早就想處之而后快。 “汝貞兄,你好歹也是領(lǐng)兵十年的大將,又在京城一年多,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你非要和徐閣老吵,華亭可不是寬宏大度的人,他必然會報復的?!碧祈樦畱n心忡忡說道,這邊能撐住場面的大臣不多,除了自己,就是胡宗憲了,難怪唐順之埋怨。 “呵呵呵,荊川兄,你見識高明,本來我是極為佩服的,只是這一次我卻沒法茍同。我不和徐階吵,他們就能放過我嗎?”胡宗憲咬著牙說道:“自從我進京以來,彈劾我的奏疏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們的目的我都清楚,我做了那么多年的總督,提拔了多少人,有些人眼紅,想要取而代之,不把我攻擊倒了怎么會善罷甘休,說到底,還是我擋了人家的路!” 胡宗憲的這番話反倒讓唐順之沒有話講了。 他說的都是事實,朝廷的位置就那么多,永遠都是僧多粥少,胡宗憲不是一個人,光是他提拔的紅袍官員就不下三十位之多,大多數(shù)還在東南的官場上春風得意。不把胡宗憲干掉,就沒法動這些人。 “行之為了護著我,暗中擺平了不少的明槍暗箭,我心里頭有數(shù)!”胡宗憲嘆道:“胡某人是知恩圖報的,行之幫了我,我就要替他鳴不平!” 唐順之長嘆一口氣,“汝貞,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你也不能自已找死??!說句不客氣的,徐華亭沒準已經(jīng)下令手下的言官,彈劾你了?!?/br> “彈劾就彈劾,反正兵部尚書我也當膩了!”胡宗憲滿不在乎道,他在東南,前呼后擁,光是隨從就上千人,簡直和皇帝沒什么區(qū)別。 可是到了京城,車不過一輛,轎不過一頂,凡事都不能做主,還要被一幫討厭的言官等著,橫挑鼻子豎挑眼。 俺胡宗憲是七尺的漢子,不是受氣的小媳婦。 “汝貞!”唐順之沉著臉道:“你不能耍小孩子脾氣,兵部至關(guān)重要,下一步南兵北調(diào),整頓九邊,都離不開兵部,你要是走了,行之,還有咱們的大業(yè)該怎么辦?” “照樣辦,還會辦得更好!” 胡宗憲突然神秘兮兮一笑,“荊川兄,你那么聰明,我要是離開了兵部,你說說接兵部最好?” “誰?”唐順之愣了一下,突然從胡宗憲的笑容中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你不會是想讓行之接替兵部吧?” “沒錯!”胡宗憲斷然說道:“我算是看透了,徐階手段不在嚴分宜之下,而且為人虛偽,慣會收買人心,百官馬首是瞻,唯命是從。他又對行之厭惡打壓,打了勝仗,都有人挑毛病,要是打了敗仗又會如何?常在江邊走,沒有不濕鞋。九邊絕非久留之地,萬一出了點紕漏,還不被唾沫星子淹死。反正行之的軍功也夠了,他趕快回京,你們師徒聯(lián)手,抗衡徐階才有把握?!?/br> 聽這話,胡宗憲也不是一個什么都不顧的傻大膽,看起來莽撞,實則他是深思熟慮過的。 唐順之當然盼著徒弟能回來,他的舞臺還是京城,軍功的加持有了就行,太多了反而會成為拖累。 只是對于胡宗憲這種自我犧牲的作法,唐順之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唉,荊川兄,掏心窩子說幾句,我這輩子最大的功績就是抗倭,再讓我留在官場上,也做不了什么,還不如讓開位置,只要你和行之在,還有誰能欺負我?胡某早就想急流勇退,頤養(yǎng)天年,正好遂了心愿,你該替我高興才是?!?/br> 唐順之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說什么了,憑著胡宗憲的功勞,他只要退了,誰又能把他怎么樣呢? 只是唐順之的心撲通撲通亂跳,總覺得沒那么簡單。 第680章 不太聽話的學生 正如胡宗憲所說,他已經(jīng)完成了歷史使命,急流勇退,對大家伙都好,一個功勛卓著的抗倭統(tǒng)帥,潑天的功勞,足夠保證胡宗憲的安全,唐順之也有自己的算盤,由于胡宗憲嚴黨的色彩,繼續(xù)留著他,心學內(nèi)部頗為不滿,對唐毅都生出了很多微詞,如果能華麗抽身,安然退下,未嘗不是好事。 關(guān)鍵是要確保兵部能回到唐毅的手里,說起來唐毅的資歷還很淺薄,想要執(zhí)掌一部,尤其是兵部這么重要的衙門,還有些欠缺。 胡宗憲反倒十分有把握,“荊川兄,想要執(zhí)掌一部,最難的一關(guān)就是廷推,不過行之因為這次的功勞,已經(jīng)掛上了兵部尚書的銜,只要陛下點頭,越過廷推,不是不可能。再有讓那些言官彈劾我吧,他們彈劾的越狠,我走得越委屈,陛下心里就會越反感,到時候行之接替兵部,就水到渠成了。” 看起來胡宗憲是把一切都想妥了,連唐順之也不好說什么,事到如今,只有按照劇本走下去了。 “汝貞兄,只怕要委屈你了?!?/br> “不算什么,我胡宗憲有恩必報,有仇不饒!只盼著行之執(zhí)掌大權(quán)之后,能狠狠收拾這幫言官,留著他們在,朝廷就再也沒有敢辦事的臣子了?!?/br> 多么痛苦的領(lǐng)悟啊,胡宗憲是恨透了言官。 你主戰(zhàn),他們說輕啟邊釁,你主和,他們說威風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