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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派兵,去剿殺叛亂,把賊人殺得一干二凈,您老意下如何啊?” 徐階苦笑了一聲,“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老夫自然是贊同。只是蘇州不同別的地方,一個不好,南北漕運斷絕,市舶司沒了貨物,到時候影響的還都是京城,幾百萬人的生計,稍有不慎,就是塌天之禍,袁公公,只怕這么大的事情,非是你我能夠擔當?shù)摹!?/br> “那,閣老的意思是?”袁亨猶豫道。 “自然是請求陛下定奪,袁公公,老夫愿意陪著你去面見陛下?!币娫噙€有些遲疑,徐階輕笑道:“蘇州亂,東南亂,東南亂,大明亂,九邊的錢糧,有七成來自東南,如果都出了問題,天下就會烽火遍地,狼煙四起,不可不查啊!” “?。 ?/br> 袁亨的腦門就冒汗了,眼下他借著嘉靖病重的機會,把持大權(quán),如果徐階見到了嘉靖,他的優(yōu)勢不再,如果嘉靖知道了他鬧出這么大的麻煩,那可就完蛋了。 如果攔著徐階,真的不可收拾,他的罪名更大。 到底該如何辦? 袁亨竟然沒了主意,就在此時,突然外面一陣狂風驟起,把窗戶愣是給吹壞了,風沙進了值房,徐階和袁亨都睜不開眼睛。 他們透過指縫,往外面看去,只見天昏地暗,徐階猛地站起,大步跑到了門口,抬頭望去,只見一輪黑影,快侵蝕太陽,沒有多大一會兒,整個太陽就被吞沒了,天下變得黑咕隆咚,宛如末日一般。 京城之中,鑼鼓陣陣,百姓們敲著鑼鼓,驅(qū)趕天狗。 徐階的老眼瞇縫著,緊縮的瞳孔又瞬間張開,嘴角上竟然浮現(xiàn)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容,日食來的太及時了! 第815章 君臣對決 皇帝為了神化自己,以天子自居,除了親生老爹之外,還認了老天爺當便宜爸爸,這下子老天爺玩了點什么花樣,皇帝就要老實承受,捏著鼻子認了。 比如干旱啊,洪澇啊,蝗災啊,都是皇帝失德,老天示警,因此必須要反躬自省,還有更厲害的比如掃把星劃過紫薇,那就代表著有jian佞作亂,不過最厲害的還要數(shù)日食。 皇帝就是人間的太陽,太陽被遮擋蒙蔽,就表明皇帝身邊出了小人,國家將亂,社稷不穩(wěn),歷來發(fā)生日食,都是攻擊對手,勸諫皇帝的最好借口。到了嘉靖朝,由于皇帝篤信道教,修煉長生,對天意更加重視。 幾年前死掉的馬屁精袁煒,發(fā)生日偏食的時候,就上書嘉靖,認為不用只食一分,猶未食也,是嘉靖修德福報,結(jié)果得到了嘉靖的賞識,沒幾年,就入閣拜相。 這一次可不同,地地道道的日全食,整個太陽都被遮擋住了,京城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所有的官員們都被驚動了,翰林學士徐渭背著手,站在風中,仰望暗紅色的太陽,又驚又喜。 徐渭這家伙喜歡讀書,又過目不忘,歷代的書籍都被他翻遍了,又把目光放在了海外的典籍,這些年蘇州,杭州等地的書院,書坊,翻譯了數(shù)以千計的西方書籍,徐渭幾乎都讀過了,所謂日食月食,是怎么來的,他更是一清二楚。 不過是月球,地球,太陽三者運行到了特殊的位置,產(chǎn)生的自然現(xiàn)象,和老天爺示警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哪怕堯舜在世,時間到了,該日食還是要日食。 當然了,徐渭還不完全相信,畢竟要接受住在一個巨大的球體之上,他的腦袋雖然大,還是不夠用。 只是在幾天之前,唐毅告訴他,說是要發(fā)生日食,讓他做好準備。 徐渭猶疑不定,沒想到真的發(fā)生了,西洋人的歷法是對的,我們的確生活在一個球體之上,我們的球體圍繞著太陽轉(zhuǎn)動,而月亮又圍繞著我們轉(zhuǎn)動……多神奇的事情,放在平時,徐渭保證要作詩唱和,好好喝幾杯酒,朝聞道,夕可死??! 可眼下不成,徐渭雖然白目,也知道日食對于眼下的局面來說,有多么寶貴! 哪怕知道是自然現(xiàn)象,也想跪下了,給老天爺磕頭! 海瑞和何心隱,惹怒了嘉靖,放出了東廠這條惡犬,抓捕文官,封閉書院,鎖拿心學門人,一場滅頂之災就在眼前。 偏偏大家還不能跳出來說話,誰敢跳出來,就會被當成何心隱一黨,去東廠蹲詔獄。 大多數(shù)信奉心學的官吏,都有苦自知,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 日食在這個關(guān)頭,突然出現(xiàn),不亞于一場甘霖,給了大家反擊的依據(jù)。 討厭的天狗還沒有退去,天上的太陽一半還是黑的,老百姓拼命敲打銅鑼大鼓,繼續(xù)為趕走天狗而努力。 百官們卻都動了起來,徐渭率領(lǐng)著翰林院上下,邁著大步,向西苑進發(fā)。剛走出沒有多遠,王世貞領(lǐng)著國子監(jiān)的人也到了,曹大章帶領(lǐng)著詹事府,趙貞吉率領(lǐng)著都察院,胡應嘉帶領(lǐng)著六科,高拱、郭樸、楊博、朱衡、高耀、雷禮,六部尚書,一個不差。 大家伙全都面色嚴峻,冷如寒鐵,見了面只是板著臉點點頭,眾人一起殺向了西苑禁門。 好家伙,足有三四百位在京的官吏,聲勢浩大,如同洪流一般,浩浩蕩蕩,來到了禁門之外,高拱第一個跳了出來。 “速去通稟,六部科道,在京官吏,要求見陛下!” 負責看守禁門的是一個東廠的珰頭,見到這個陣勢,兩條腿也軟乎了??墒撬芰嗽嗟拿?,哪能輕易讓開,只能咬著后槽牙,皮笑rou不笑道:“高大人,實在是不巧,上面有命令,陛下誰也不見,請您不要讓奴婢們?yōu)殡y?!?/br> 高拱往前走了兩步,自嘲笑道:“高某人算什么東西,哪敢讓您為難?。 ?/br> “哪能……”珰頭還想客氣。 嘭! 一個老拳,正好打在了太監(jiān)的鼻梁子上,高拱平時就練氣功,又含恨出手,一拳就把珰頭的鼻梁子打斷了,鮮血狂噴。 疼得珰頭在地上來回直滾,爹媽亂叫。 那些守門的侍衛(wèi)和番子見頭兒被打了,就要沖上來,他們剛往上涌,一道人墻就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為首的是少保兵部尚書楊博、太子太保吏部尚書郭樸,左都御史趙貞吉,刑部尚書朱衡,戶部尚書高耀,翰林學士徐渭,少詹事曹大章,國子監(jiān)祭酒王世貞…… 這些人手挽著手,齊刷刷擋在了高拱面前,里面有德高望重的老臣,有功勛潑天的大帥,有名動天下的文壇領(lǐng)袖,隨便拿出一個,都是頂尖兒的人物,這么多人湊在了一起,別說是東廠擋不住,哪怕是徐階也擋不住,就連嘉靖也要掂量! 高拱沖著珰頭狠狠啐了一口,挽起袖子,高聲喊道:“諸位大人,上天示警,紅日蒙蔽,朝中出了jian賊,隔絕圣上,蒙蔽圣聽,胡作非為,擾亂朝綱。我等世受皇恩,國朝養(yǎng)士二百年,仗義死節(jié),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