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05
嘿嘿嘿,行之啊,唐大人,好些年沒見了,您出將入相,平步青云,真是讓人羨慕??!” 唐毅沒說話,而是指了指對面的馬扎,徐鵬舉看了看不到一巴掌大的馬扎,再看看自己的屁股,咧了咧嘴,咬著牙,費了好大勁兒,才坐了下去。 唐毅眼皮不抬,嫻熟地翻著火盆上的紅薯。 “國公爺,您可認識此物?” “認得,老夫又不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這叫紅薯,是近些年從海外傳進來的,東南種的人不少,聽說不挑土地,產(chǎn)量還挺大的?!毙禊i舉笑著說道。 “嗯,國公爺果然有見識,紅薯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名字有十幾個之多,山芋、紅玉、甘薯、番薯、番芋、山藥、地瓜、紅苕、線苕、白薯、金薯、甜薯、朱薯、枕薯、番葛、白芋……”唐毅一口氣說了十幾樣,突然呵呵一笑,“別管名字怎么變化,歸根到底,都是一個東西,就好像蘇州的那些絲綢大戶,別看有不同的名姓,可是呢,他們的產(chǎn)業(yè),都有一份干股,是掛在您魏國公的名下,每年上百萬兩的銀子孝敬。”唐毅揶揄道:“要沒有這些銀子,您魏國公也吃不了腦滿腸肥,我說的可對?” 汗珠順著徐鵬舉的鬢角就流了下來,渾身的胖rou不停顫抖。 “唐大人,咱們可是老交情,您可不能害我??!”徐鵬舉身體一癱,從馬扎摔倒了地上,那個狼狽啊…… 第823章 南洋公司 東南的事情,為什么一定要唐毅來解決,因為整個錯綜復(fù)雜的局面,各種勢力千頭萬緒,糾纏在一起,就像是一條龐大的九頭蛇,隨便攻擊哪一個腦袋,就會引來其他八個頭的瘋狂反撲。 東廠的吳太監(jiān)被當(dāng)街砍頭,德高望重的葛守禮還在欽差行轅蹲著出不來,這都是血淋淋的教訓(xùn)。 說句不客氣的,哪怕徐階,或者楊博親自駕臨東南,結(jié)果也好不到哪去。 唯獨唐毅,他能透過層層迷霧,一出手,就直指九頭蛇的七寸,準確而狠辣! 外人看起來懦弱無能,出了事情,就知道抱頭鼠竄,一味向朝廷求救的魏國公徐鵬舉,是十足的廢物,飯桶,不值一提的窩囊廢,連正眼都不愿意瞧他,可是唐毅卻知道,這家伙才是扮豬吃老虎的高手! “魏國公,我還記得當(dāng)年振武營鬧事,你也是這般狼狽,多了好幾年,我才想明白了,真是手腕高明得很!這么多年,騙的過我唐毅這雙眼睛的人不多,你算是一個,所以我要請客!” 說著,唐毅抓起一個烤熟的地瓜,塞到了徐鵬舉的手里。 “吃吧!” 老徐臉上的胖rou不停抽搐,連忙接過來,燙得他齜牙咧嘴,又不好放下。 哀求道:“唐大人,咱們別開玩笑了成不?我這后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徐某自問,當(dāng)年是有些得罪的地方,可是這么多年的陳芝麻爛谷子,早都過去了,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算我求您啦!” 唐毅呵呵一笑,把吃了一半的紅薯,往火盆里面一扔,任由黑煙升騰,嗆得徐鵬舉直咳嗽。 “國公爺,你非要逼著我把話挑明了,也無所謂。作為世襲罔替的勛貴,你們的生存方法,和我們這些做大臣的不一樣,比如吧,你們家明面上就和京城的定國公一脈都是徐家的血脈,可是你們卻裝成不和,一裝就是二百年,真是了不起??!” 徐鵬舉真的嚇著了,眼神都散了,伸手抓著唐毅胳膊,帶著哭腔道:“唐大人,你要殺人,直接動刀子就是了,何必嚇唬老朽啊。我們和京城的那一支,因為靖難之役,一個站在了建文天子一邊,一個站在了成祖爺?shù)囊贿叄缇蛣萃?。別看咱們是老交情,你要是胡說八道,老夫,老夫可不答應(yīng)!” 徐鵬舉不?;沃樕系姆蕆ou,顯得惶恐憤怒。唐毅一把推開了他的胳膊,冷笑連聲。 “我既然敢說,就有把握。一門二公,你們家要不是鬧翻了,憑什么得到兩個國公?都向著建文帝,最多保住魏國公的爵位,都向著成祖爺,賞你們家一個定國公也就夠了,唯獨兩頭下注,腳踩兩只船,同時扮演好兩個忠臣的角色,才能撈到兩個爵位?!?/br> 唐毅無情地解構(gòu)徐家一百多年的秘密,徐鵬舉的大胖臉,越來越白,很冷止不住往外面冒。 “你們家也清楚,兩個國公,同時鎮(zhèn)守二京,太過耀眼,會招來無數(shù)的明槍暗箭,所以你們就自導(dǎo)自演,說什么家庭不和,分成兩支,根本就是騙人的鬼把戲。可是這個把戲有用啊,至少維持了你們徐家一百多年的繁榮昌盛。你徐大國公又把老祖宗的本事發(fā)揚光大了,試想啊,一個英明神武,果決剛毅,英明善斷,深受將士擁戴的魏國公,朝廷能放心嗎?莊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終天年!您魏國公,就是要做不材之木,越是無能,越是愚蠢貪婪,陛下才會放心,文官才會忽略你,你老人家就能悶頭發(fā)大財?!碧埔阕詈蟾袊@說道:“我唐行之,出道十幾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總是自詡才高智廣,可是這一路走來,受了多少暗算,擔(dān)了多少風(fēng)險,比起您魏國公的不勞而獲,真是自愧弗如,說起來,我才是傻瓜,您可是真正的高手!” “不要說了!” 徐鵬舉痛苦地抱著腦袋,渾身上下,都被冷汗?jié)裢噶恕?/br> 這一番話,把他們徐家的底兒都給掀了出來,幾十年的苦心偽裝,在這一刻,被撕扯得干干凈凈,一點不剩! 以往總是瞧不起那些文官,以為他們是書生之見,不值一提,哪里能看得透勛貴世家的奧妙,他們自以為把勛貴壓得死死的,所有權(quán)力都剝奪的一干二凈,實際上,何嘗不是勛貴想要的結(jié)果。 有權(quán)就要有責(zé)任,武將的責(zé)任就是打仗,就是上陣殺敵。 一場土木堡之變,已經(jīng)嚇破了勛貴的膽子,他們是家族傳承,血脈相繼,一代有幾個男???要是再來幾場血戰(zhàn),還不死光了,最后落一個楊家將的凄涼下場,滿門寡婦! 從此之后,勛貴們也想好了,文官要權(quán),就把權(quán)力都給你們,統(tǒng)兵打仗交給你們,賺錢發(fā)財留給我們。 那京城來說,三大營的人事,兵器作坊,各地的武官升遷,這幾塊肥rou,或是保持在勛貴手中,或是和文官分享,總而言之,勛貴不用負擔(dān)什么責(zé)任,反而是旱澇保收,吃得腦滿腸肥。 至于南京,天高皇帝遠,可撈的地方更多,南直隸的守備,武官的任命,長江的運輸,各地的生意,都有插手的機會…… 別看文官權(quán)力大,可有一個問題,文官有任期的,干了幾年就被調(diào)走了,勛貴不會,世襲罔替,永遠擺在那里,走通了他們的門路,一勞永逸。 當(dāng)年唐毅在東南的時候,憑著他的手腕和實力,足以壓制魏國公一脈,再加上有黃錦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