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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不能浪費,說不定日后就有大用處呢。 當初,她在仁心庵里做小尼姑時,師傅們讓她們炮制配藥,她記住了每個藥材的寫法,因而被主持離心師太相中,收為徒弟。從此,她得到習(xí)字的機會,她記住了每個看過的字。于是,離心師太開始教她婦科方面的醫(yī)術(shù)以及藥材的知識,她又記住了每個疾病的斷論和處理,以及每個藥方的內(nèi)涵,當然還有那仁心庵里的陰私。最后,她又學(xué)會了如何去和那些心里充滿怨氣、滿肚子彎彎腸腸的婦人們打交道,成為了名義上的點燈師傅—令賢師太。 她上輩子不能說也不敢說自己是個好人,在那吃人的仁心庵里,總要同流合污,做些昧良心的害人事,才能活下去。 對,作為一名被拋棄在庵堂里的嬰孩,她確實努力地活了下來。跟她一同開始進門的嬰孩、幼童、姑娘還是婦人們,沒有誰活得比她久——整整二十八年。若不是因著年幼時就接觸那些害人的有□□物,傷了底子,惡疾纏身,英年早逝,仁心庵里的下一任主持之位十之八九會是她的。 害人之事,她都學(xué)過,也學(xué)得精通,這伺候男人的本事,怎么就不能學(xué)呢? 誰知道她日后會遇見怎樣的人,誰能料到以后的事。指不定,此時所學(xué),會改變她以后的運道。 此刻,她可以笨拙,可以稚嫩,卻不能不擺正做事的態(tài)度,須知道,這謙虛卑微聽話的姿態(tài),有的時候,就是討好某些人的最佳法子。 所以,六人之中,夏月仙無需多學(xué),做得最好,令馮嬤嬤最滿意,被稱贊的次數(shù)也最多。 但魯嬤嬤卻看豆香最順眼,覺著這丫頭是個可教之才,私下里就耳語馮嬤嬤,讓她多為提點這小娘子,馮嬤嬤遂而最是看中豆香,對她教導(dǎo)的格外仔細。 這搖花本來預(yù)計在兩個時辰內(nèi)完成,不過,今天被耽誤了,而魯嬤嬤又有心懲戒,最后花了整整三個時辰才結(jié)束。 此時,天已黑,姑娘們身心俱疲,訥訥地準備回房休息,明個寅時就得早起接受周全的訓(xùn)練。 沒想到,這節(jié)骨眼兒卻出了茬子。 原本和夏月仙同住的錢雪兒,怎么也不肯跟她再進同一個屋子內(nèi)睡覺,刻薄尖酸的嘴臉不見絲毫柔美孱弱,連嗓門也拔高,說的話也刺耳:“夏姑娘,我就是好奇,你怎知馮嬤嬤的底細?你怎會這些上不了臺面的功夫?你那長相和作態(tài),瞧著就是戲文里常說的狐貍精,我才不跟你來路不明的人同住。誰知道你是不是跟那馮嬤嬤一路貨色?!?/br> 夏月仙還是那副云淡風(fēng)起的神情,回問她:“這清幽閣里,統(tǒng)共就三間廂房,你是想讓誰跟你換嗎?” 錢雪兒最看不慣她全然不在乎的模樣,為此更為憤然,她從小就是驕縱養(yǎng)大,我行我素慣了,聲音更加高亢:“誰高興誰住,反正我是不樂意跟你一個屋,誰知道你身上有沒有臟東西,會傳給別人?!?/br> 葛惠芳素來是個愛管事的,她心里也懷疑著夏月仙的出路,所以是向著錢雪兒的,不過表里,卻端出另一副姿態(tài):“雪兒meimei什么話,你這是誤會了。咱們進來時,都是驗明正身的,夏姑娘怎會來自那不干凈的地方?你快給大伙兒解釋一番,好讓我們放心?!?/br> 夏月仙絲毫不領(lǐng)情,臉上帶著些許嘲諷,說道:“我5歲時就被賣到暗門子里,帶我的師傅是那馮四娘的對頭,時常跟我們說道她。所以,我知道馮嬤嬤的底細,會那些上不了臺面的功夫。我跟她不是一伙兒,不然也不能傻到告知你們她的底細。后來,我因為長相狐媚,被師傅以極高的價格賣到了武臺鎮(zhèn)上最盛名的窯館春香暖院。不過,我還沒開包,就被于大戶相中,本來是買來做妾,誰知進來卻是另一番情景。我是來自不干凈的地兒,誰要是不樂意搭理也無妨,我夏月仙敢說出來,就不怕你們置喙?!?/br> 豆香兒聽著,對這位光明磊落,敢作敢為的夏月仙產(chǎn)生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好感,低垂的雙眸里映射的全是驚喜的光芒。 可錢雪兒卻像抓住了把柄似的,氣焰不斷上升,“好啊,你竟然沒有一絲的羞愧之心,還敢理直氣壯地說出口,像是多大的榮耀似的,真是恬不知恥。你這樣的人,誰敢跟你???姐妹們,咱們都是正經(jīng)人家出身,還有人是秀才老爺?shù)挠H人,怎能跟這樣的人混為一談,要我說,得同心協(xié)力把她趕出去才是!” 葛惠芳其實也想趕走夏月仙,倒不是因夏月仙出身不好,而是因為夏月仙實在太美,以后定是個障礙,就算前途未卜,她也想掃除一切潛在的威脅。 不過,她可不想擔責任,最好的法子,就是讓無腦的錢雪兒來做這個惡人,她再肆機煽風(fēng)點火,促成此事。 張引娟身上纏著束腰衣,吸一口氣都難,累了一整天,渾身匱乏,再加上心中郁結(jié),聽聞自己也牽涉此事時,甚是惱怒??沙砸粔q,長一智,她勉強壓住脾氣,說道:“無妨,錢姑娘不想跟夏姑娘住,那就跟我換吧,你來跟豆香meimei同住?!?/br> 豆香瞬間抬頭,露出委屈的表情,嬌嬌喊道:“我也想跟夏jiejie同住,不如我來跟錢jiejie換?!?/br> 第9章 后續(xù) 張引娟倒有些意外,定睛瞧了豆香一眼,卻被她眼里閃爍的勃勃生機感染,心里溢出歡喜,說不出反駁的話:“既然如此,干脆,夏姑娘就搬到我和豆香meimei的房內(nèi),反正炕上大,多添個人也不打緊?!?/br> 豆香兒忙說:“可不是,我在家里,就跟弟弟meimei一起睡,少個人,還不習(xí)慣呢。夏jiejie,搬過來,就是幫了大忙!” 夏月仙被她二人的邀請驚住,尷尬地收住住呼之欲出的感動,點頭忙道:“好,多謝,我這就去收拾?!?/br> 秀才的閨女和侄孫女都沒為難夏月仙,甚至還爭著要她,可讓錢雪兒弄了個沒臉。她憋得面紅耳赤,氣急敗壞地跺跺腳,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眼里含著淚珠兒,泫然欲泣道:“你們竟然幫她,聯(lián)合著欺負我?!?/br> 偏偏豆香和張引娟都不吃這一套,一位裝傻充愣,一位置若罔聞,并不理會她。 錢雪兒眼見著就要發(fā)作起來,卻被葛惠芳制止,“雪兒meimei莫惱,現(xiàn)你也不用跟夏姑娘同住一屋,也算是得償所愿,還是回去休息吧,若是再鬧下去,招來了魯嬤嬤,可就不好了?” 錢雪兒還死鴨子硬撐,犟著不肯答應(yīng),胡攪蠻纏拖累著所有人。 葛惠芳見目的沒有達成,便在心中暗罵錢雪兒這個光會攪事卻全無本事的蠢貨,才片刻功夫,就把一半多人都得罪光了。 可她也明白,這樣的人,最不用防備,總鬧不出什么名堂,哪像看走眼的張引娟和豆香,不按常理出牌,揣摩不到心思,才讓人心驚不安。 葛惠芳因著是戚氏的遠方親戚,總不想把事情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