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爽干脆的，冬天也不跟咱們這邊兒似的會下雪。前幾年又重回華南，也沒有什么不習(xí)慣的地方，倒是新得的兩座城池和華南大不相同！其實(shí)那兩座城池已經(jīng)是有點(diǎn)靠西邊兒了，那邊的人都住在江邊，那邊的人都住在江邊，有高山急水，也有清流激湍，風(fēng)景極好，但是又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險(xiǎn)地，易守不易攻。人們建了吊腳樓居住。那吊腳樓說起來也奇怪呢！咱們這些地方是沒見過的。因?yàn)槟莾勺侵唬厮嗥降厣?，人們只能住在江邊，可怎么辦呢？他們就想出主意來，用竹子深深插|進(jìn)江水里，然后用竹子啊木頭啊在上面壘房子，房子又靠著樹，盡管歪歪扭扭的，卻也有兩三層高！我也曾上過吊腳樓，竟然很穩(wěn)！另一座城池，動輒就是高山，森林參差，還有人住在樹上。那些地方雖然農(nóng)作物一年兩三熟，那些人卻不太會做農(nóng)活。他們竟然愛種花草，吃野生的蘑菇。月圓夜時(shí)，他們就建起篝火，編起花環(huán)，載歌載舞烤蘑菇吃?！被噬┬跣跽f著這些年的經(jīng)歷，后宮里多的是自小就沒能出閨閣一步的深宮婦人，她所見的奇事，我們都未曾見過。

    盡管她曾離皇后之位一步之遙，但是經(jīng)歷的那些卻是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好風(fēng)光。我不由一時(shí)聽得神往。

    “那些人不通庶務(wù)，也沒有文字嗎？”太后奇道，“總有會說他們國家官話的人吧？”

    “這兩座城池于我國而言，富饒，若是種上地能一年兩三熟，但是他們卻不懂如何種地，在他們以前的國家里，這兩個(gè)地方不產(chǎn)鹽鐵，是極窮苦之地。又因地形之故，山水隔斷他們與朝廷的路，因此這兩座城池雖然位于燕國邊境，卻并未好好打理，也不過是任其自由發(fā)展罷了，倒是給了我們可趁之機(jī)。因?yàn)楦F，他們學(xué)習(xí)文字、官話的都極少極少?！?/br>
    “還是無知害的……”太后感嘆道?！八栽蹅兗热坏昧诉@兩座城池，就該盡早派人過去，教化那些蠻夷才對?！?/br>
    “既然都是我國子民，自然以后就不是蠻夷了?！蔽业?，“皇嫂跟著軍隊(duì)一路打過去，想必也辛苦極了。會京城的路上，都順利嗎？”

    “雖然說是我跟著軍隊(duì)一起去打仗，其實(shí)不然。我只跟著父親在帳內(nèi)看行軍圖，出出意見罷了。練兵等事我是不沾手的，華南那邊有不少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老將，我隨著他們學(xué)了很多。再者，我拋下功夫已經(jīng)許久啦，好不容易才撿起來的呢?！被噬┬χ?，她仍是一雙溫柔的彎彎眼，說起話來比皇兄在時(shí)少了幾分任性驕傲，整個(gè)人像是被打磨過的玉石一樣的溫和?！盎鼐┮宦范甲叩墓俚?，平平整整的，驛站什么都有，如今還真有些太平盛世的雛形呢！”

    我無言地握住她的手。她手背看起來還好，握上去卻能清楚地感覺到虎口處有很厚的繭子，顯然是未曾將功夫落下的證明。手掌上還有些劃痕，似乎是受過傷，又結(jié)好痂。

    不知道她在邊疆過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她的性子又是報(bào)喜不報(bào)憂的；想必她看到我，也不知道我在后宮里過的什么日子罷。

    ☆、第二十五章

    時(shí)光在她身上唯一的留下的印記，就是將她打磨成型吧，然而打磨的代價(jià)如此之大。

    及至到了我宮里，她拉著我的手，問我：“娘娘神色仿佛有些郁郁，不知是何緣故？”

    “且要與你說呢，我弟弟趙宥在京里犯了事，把允妃的弟弟給打成了公公……”我愁眉苦臉地道。

    “打成了公公……是我想的那個(gè)公公嗎？”她忍俊不禁問道，一張臉像是注入了光輝，我們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一起撇下各自夫君，同聚一宮夜話的辰光。

    “是啊，所以前幾日才放他出來，皇上說，他這性子，該去前線，把一身力氣往敵人身上使……”我皺著臉道，“此事沒有出圣旨，只出了口喻，這次你們回華南，他也隨軍一道出發(fā)?！?/br>
    “我明白了，你是想我?guī)湍憧搭欀前?？?/br>
    “是呢。從小當(dāng)個(gè)寶貝似的寵著，結(jié)果長大了跟頭蠻牛似的?！蔽铱嘈Φ?，“他倒不是不能吃苦……哎，你只當(dāng)是一個(gè)jiejie的多心吧。我的親人所剩無幾了，宥兒去了華南，我又管不了他，只能煩你多cao心了?！?/br>
    “和我你還這般生份?！彼故秋@得很自在，“你也別繃得太緊了……我剛見你就覺得你似乎思慮過重了……”

    我苦笑了一下：“你長久不在宮里，不清楚我的處境?！?/br>
    “當(dāng)年……還不是最差的？”

    我點(diǎn)點(diǎn)頭。

    她捏了捏我的手：“你現(xiàn)在可是有身孕的人了，不比以往，開心起來，孩子才會好呢?！?/br>
    “我知道的?！?/br>
    “還記得辰霖當(dāng)年還在時(shí)，兩兄弟賽著法兒對咱們好，轉(zhuǎn)眼都六七年了?！彼斐鲇沂謥?，手指修長，掌心卻諸多傷痕?？雌饋碛行┟凇！澳悴槐任?，辰霖去后，我覺得我整個(gè)人都一劈為二，一半已是隨他去了，另一半還飄飄蕩蕩活在人間。若當(dāng)年陛下不允我去華南，為大齊鎮(zhèn)守邊疆，我也許就追著辰霖去了。我是忍不了一直在后院里的?！彼滩蛔⌒α恕?/br>
    “我還記得皇兄出去跑馬沒有帶上你，你硬是三日沒給他好臉，連門都不讓他進(jìn)?！贝蠡市趾突噬┑娜な抡f個(gè)三日也說不完。

    “是啊……我若是知道，我夫妻二人緣分那么淺，一定日日都粘著他。娘娘可勿要重蹈我的覆轍啊?！彼砸粋€(gè)未亡人的誠摯眼神看著我，我突然有些繃不住想流淚。

    “今日，嫂嫂不妨在我宮里住下吧。明日還要給大皇兄上香呢。若是從宮外趕來，指不定多累呢。”

    “也好。我不與你拘禮?！?/br>
    “我還想著，不知華南那邊風(fēng)大不大，看你的樣子，卻不見得被風(fēng)吹黑，倒是手有些練功磨出來的繭子——早命人給你備下了些脂膏，你下次出去前記得帶上……”

    “不愧是要做娘親的人了，現(xiàn)在事事都替別人想著。”

    ……

    大皇兄當(dāng)年離京時(shí)，皇嫂和他上演十八相送，對騎著馬一直追著他跑的皇嫂不厭其煩地道：“哎呀你別是想跟著我一塊兒到黃河邊上去吧！”

    “我不跟著去，怎放心啊？你若是半路上勾搭了個(gè)小姑娘回來呢？”皇嫂不依不撓，駕著輕騎，輕輕一夾馬肚，馬兒跑得飛快，很快就跟上了大皇兄的車馬。大皇兄督糧，因此車馬都不快，她很快就與大皇兄并肩而行，大皇兄笑道，“我去拐個(gè)小姑娘回來與你做伴兒難道不好嗎？”

    “不好！呸！”皇嫂笑著呸他：“你若是找個(gè)小的回來，我日日找她練功去。看你心疼不心疼。”

    “人家都是嬌娘，哪像你，說不過人就舉拳頭的……沒意思，天依，真的沒意思。好的我不會帶小的回來?！笨吹交噬┯峙e起了拳頭，大皇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