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了，父王。交給我們吧，”尚思爾打斷了他的話，“現(xiàn)在讓路易休息就行了，我們會留一個人陪他過夜的。”

他盡量動作輕地抱起路易，讓他的頭依靠在自己的肩窩處，大步向外面走去，羅蒙和蓋恩德緊緊地跟在后面。

剩下德卡萊爾九世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書房里，他慢慢地回過頭去，凝視著墻上情人的畫像，深深地嘆著氣：“塞文……告訴我，我做錯了嗎？我想和我們的孩子見面，給他一個更好的未來，我錯了嗎？還是應(yīng)該讓他繼續(xù)平靜地生活下去才是對的呢？你可以告訴我嗎？塞文？”

他孤單而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而畫上的人兒還是那樣地笑著，并不能給他什么回答。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了……”德卡萊爾九世微笑著，像是情人就站在面前一樣溫柔的笑容，“你讓那孩子把照片寄給莉迪亞，實際上就是要告訴我啊……一個多么漂亮，多么可愛的孩子啊，就和你是一模一樣的……我發(fā)誓，塞文，我用我們的愛情發(fā)誓，我會給他一個更好的未來，我會讓他幸福的……我沒有能為你做的，會全部為他做到……真的，塞文，我發(fā)誓了……我會的。你放心吧……”

他回頭走了兩步，又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畫像上的情人：“今夜，也許你會入我的夢中來吧？這是我們唯一能見面的時候了，盡管醒來的時候我會更痛苦，但是……”他露出滿足的笑容，嘆息著，“能夠再見到你，一切都值得了……”

伸手關(guān)上了燈，銀河系帝國尊貴的皇帝陛下的身影孤獨地消失在黑暗中。

***

這是這個皇宮中連尚思爾也沒有來過的禁區(qū)，當(dāng)卜拉特默無聲息地帶著他們來到一間不是很大，但是擺設(shè)簡單典雅，還散發(fā)著淡淡青草香味的套房時，他們都睜大了眼睛。

“請進，三位殿下?！辈防厍f嚴(yán)地說，“這套房子除了皇帝陛下，已經(jīng)有二十幾年沒人進去過了，不過既然是陛下允許你們進來……”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被尚思爾抱在懷里的路易，暴露了他除了忠仆之外的另一面，但只有短到不能再短的一瞬間，他刻板地鞠躬：“我告退了?！?/br>
他臨走還體貼地關(guān)上了門，尚思爾剛想抱著路易走進里間的臥室，他懷里的人就睜開了眼睛，先是迅速地掃了一下周圍，然后就低聲可是堅定地說：“放我下來。”

尚思爾嘆了一口氣：“你可以嗎？”

回答他的是更堅決的要求：“放我下來?！?/br>
沒有辦法，尚思爾怕違拗了他的意思又會惹他生氣，所以只好把他放了下來，路易的雙腳剛一靠地，就離開了他的手臂，搖搖晃晃地走遠了一點。

蓋恩德和羅蒙也圍了過來，關(guān)心地問：“可以嗎？路易？你還是先上床去歇歇比較好，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br>
路易冷笑著，一一地掃過他們?nèi)齻€的臉，在他的目光逼視下，他們都覺得有些狼狽。

“我想，我和你們沒有什么好說的了?！甭芬讛蒯斀罔F地說，“現(xiàn)在，請你們離開！”

尚思爾又嘆了一口氣：“路易，別鬧了，你這樣的身體，還想怎么樣？”

“我這樣的身體嗎？”路易瞪著他，重復(fù)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瘋狂地大笑起來：“哈哈哈！還是王太子殿下，睿智無比，一句話就把我問倒了，是啊，是啊，我這樣的身體，還想怎么樣？還能怎么樣？”

他收起了笑容，輕輕地，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他們：“我這樣的身體，還能干什么呢？一個已經(jīng)被男人盡情玩弄過的身體，一個已經(jīng)變成了性玩具的身體，一個已經(jīng)yin蕩下賤，沒有男人就不行的身體，還能怎么樣呢？……我應(yīng)該認命啊，已經(jīng)變成了這個樣子，你們想對我說的就是這個吧？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就干脆這樣吧，對嗎？是啊，多么好的結(jié)局，多么完美的解決辦法，多么皆大歡喜的辦法啊……”

他暴怒地吼出聲：“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對嗎？是??！我真的已經(jīng)沒有任何辦法了！我只能這樣活下去嗎？對吧？對吧？你們就是這樣想的吧？然后你們再甜甜蜜蜜地在我耳邊說著安慰的話，用各種各樣的東西來安慰我，以為這樣我就會屈服，以為我就可以什么都忘記了！沒這么容易！”

路易碧藍的眸子里像有火在燒，但是沒有眼淚，一滴也沒有。

蓋恩德慌亂地說：“我們沒有啊，路易，你別多想了，還是好好休息吧，你的身體快支持不住了啊，”

“我的身體嗎？”路易帶著那種讓他膽戰(zhàn)心驚的笑容問，“你居然會關(guān)心我的身體嗎？在我被你cao的死去活來的時候，在我被玩弄得昏死過去的時候，當(dāng)我求你的時候，你為什么不想想我的身體呢？……我的身體不屬于我自己，任何人，任何時候想要上我，我就得乖乖張開大腿，撅起屁股任憑玩弄……不是你教我的嗎？不是你一邊騎在我身上用力cao我，一邊用得意洋洋的口氣教育我的嗎？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你居然關(guān)心起我的身體來了？我該感激涕零地說謝謝嗎？”

蓋恩德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只有求援地看著兩個哥哥，尚思爾面無表情地不說話，羅蒙為難地皺起秀麗的眉毛：“路易，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樣了，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你恨我們，要報復(fù)我們，都等到明天再說，好嗎？今天你先好好休息，不然，你真的會病倒的?！?/br>
“我不在乎了?！甭芬装寥坏卣f，“拜你們所賜，我已經(jīng)全都明白過來，以前那些我追求過，或者試圖追求過的東西，實際上在人的生命里是一文不值的，我真的感謝你們，讓我在短短的幾天里就明白了這么多，有的人一輩子也不可能明白呢！”

他慢慢地向后退去：“我曾經(jīng)詛咒過，曾經(jīng)懷疑過神的存在，但是現(xiàn)在我要懺悔了，神是存在的，的的確確！對于那些在塵世間已經(jīng)受夠了苦難，毫無希望的人，總還是有一條路可以走的！這就是神給予的最后恩典！”

他的話剛一說完，尚思爾就鐵青著臉沖了過去，狠狠一巴掌扇在路易臉上，把他打得重重地栽倒在地。

“大哥！你這是干嘛？！”蓋恩德又驚又急地叫，羅蒙早就過去把路易扶起來摟在懷里，仔細地看著他臉上的紅腫，頭也不回地說：“小弟去拿急救箱過來，再拿些冰塊?！?/br>
蓋恩德狠狠地瞪了尚思爾一眼，忿忿地出去了，王太子殿下的眼睛在鏡片后冷冷地閃爍著，沒有任何表情。

路易覺察到了嘴里一股熱熱的液體在流動，帶著他熟悉的甜腥氣，緩過勁兒來之后，他狠狠地推開了羅蒙，搖晃著站起來，毫不畏懼地和尚思爾對視著。

鮮血緩緩地從他的嘴角溢出來，一滴一滴，灑落在他的軍服外衣上，就這么對視了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