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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亂了心神,心兒撲嗵撲嗵的跳個停,兩朵彤云飛上頰邊。 這樣子,太過熟悉,凌曄的心湖蕩漾,突然便想起了那一日的朵顏,也是這樣的嬌羞,也是這樣的純凈的美,他手腕一動,急速下筆,仿佛心中已印下她的樣子,那么的熟悉。 雅瞳的心,狂跳不止,卻又期待著凌曄的表現(xiàn)。 她一直等,一直等,直到掌燈的宮女提來了無數(shù)的宮燈,凌曄終于完成了這幅畫像。他對她招了招手:“公主,看看可否滿意?” 雅瞳按捺住心跳,娉婷的走了過來,只一眼,她便驚嘆不止,她仰起漂亮的小臉,止不住歡喜的問道:“好美!這真是我嗎?” “當然!” 凌曄的嘴里這么說著,可內心卻太明白太明白,這畫里有太多朵顏的影子,除了那張和九公主一模一樣的臉,全部的全部,他畫的每一筆都是朵顏。 “沐王,你的畫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太完美了,這畫中人兒,實比雅瞳本人要美上許多?!?/br> 雅瞳愛不釋手的拿著那張畫,仔仔細細的看著,只是越看,她的心中便真是有點迷茫。 這,真的是她么? “公主,別看了,你站了一天也累了,進去休息吧!” 凌曄溫柔的話語,耳邊響起,瞬間撫平了雅瞳心中的不安。 她抬頭,望向他淺淺一笑,輕嗯了一聲,慢慢靠向凌曄。 凌曄仍舊溫柔的笑著,只是卻沒有去伸手扶她,他不著痕跡的身法雖妙,但雅瞳卻感覺得到。 她有些失落的別開了身子,自行走在了凌曄的身前。 “沐王,你為何沒有立側妃?” 雅瞳突然間問起了這個敏感的話題,但凌曄又不能拒絕說什么,畢竟,她以后會是他的正妃,他名義上真正的妻子。 “我不是那樣的人,公主不要擔心!” 他當然以為雅瞳在試他,不過,他卻猜錯了雅瞳的心思,她是在試他,可卻不是擔心他有太多的妾室,反倒是擔心他沒有。 因為,如果是這樣,他必定有著另一份很深刻的感情保留在心底,也許是在過去,也許是在未來,或者更有可能在現(xiàn)在。 “沐王,我是想問……啊……” 話未講完,雅瞳的身子一偏,眼看著就要撲倒在地上。凌曄眼疾手快,飛身而上,大手一撈再一個轉身,便將雅瞳攬到了身前。 “公主,怎么了?” 雅瞳疼得真掉淚,咬了牙道:“地上有東西?!?/br> 凌曄取過宮女手中宮燈,朝地上一照,駭然發(fā)現(xiàn)一大灘血漬。 他瞬間抬起雅瞳的一只右腳,一看之下,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個鐵蒺藜。 深宮之中,地面上竟然有這樣的東西,凌曄眉頭一凜,將雅瞳打橫抱起,邊走邊吩咐身邊宮女:“快去找太醫(yī)?!?/br> 被凌曄抱了個滿懷的雅瞳,輕擰著秀眉,咬著牙泣道:“沐王,我的腳……” 凌曄見狀,溫柔安撫:“公主,沒事的,先送你進去我看看傷口,馬上太醫(yī)便來了,一定不會有事的。” 凌曄走得快,亦是心急,亦是擔心,而他卻終于沒能發(fā)現(xiàn),埋頭在他懷里的雅瞳,淚眼之中一閃而逝的隱隱笑意。 ———— 遠遠地…… 朵顏就那么看著他落筆,看著他笑,看著他抱著雅瞳奔向宣和殿。 但,刺痛她眼的,卻是凌曄眼中那不容忽視的擔憂。 他是關心她的,也心疼著的吧! 朵顏的心,痛得一陣陣的抽緊,她在黑暗的角落里,看著那令她心碎的一幕,恨不得立刻消失。 她想走近一點的,可是她不能,那一樹的嬌艷,那濃郁的花香,對別人來說是享受,對她來說,是困擾。 她不能靠近,那會讓他們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到那個時候,她連最后的自尊也會被剝去,她又如何能承受? 當她看到了這一切,還有什么可問的? 還有什么可說的?還有什么可爭的? 她的淚落得又急又快,仿佛她流下的不是眼淚,僅只是水。 海棠樹下,少女情動,懷春之時,玉郎初現(xiàn)。 記憶如潮水,一撥一撥潮她涌來,她想起那個季節(jié),那樣的相遇,她是討厭花香的,敏感得只能遠看而不能近觀,可,那時的她,卻獨獨戀上海棠的嬌艷,偷了三哥的秘藥跑去了那么海棠樹下。 而他,便是在那樣的一個是晨,捕捉到了花林中的精靈,情竇初開的少年,只是偷偷的描繪著她的眉眼如畫。 如今,花依舊,人不在,那樣的深情相許,那樣的愛恨糾纏,到頭來,均抵不過,對物欲的渴望,對權利的追求。 她以為,凌曄會是特殊的,至少她以為,他絕不是自愿的,可是,她看到的事實,讓她無言以對。 她失魂落魄的走在這寂寞的長廊上,一步步,仿佛都踩在刀尖,她強忍了不讓淚水再肆虐,可透了風的心,如何能補空? 無意識的走著,走著,一路之上,竟然沒有遇上一個宮人,朵顏笑了,笑得凄楚,她一度想,讓自己被人發(fā)現(xiàn),而后,被再次送上銘帝的刑臺,如果是這樣,他可會否后悔。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瘋了,真的瘋了,她甚至想用死來讓凌曄后悔,這不是瘋了是什么? 這還是她么? 什么時候,她變成這樣了? 她為何要將自已的快樂與生死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呢?這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要振作,要振作。 她不停的為自己打著氣,不停的反問著自己,她想,只有這樣,才可以找回那個勇敢的自己…… 愛一個人要多久? 也許僅僅只要一天,可忘記一個人要多久,也許是一年,也許要用去一輩子的時間。 朵顏試過了無數(shù)的辦法,可仍舊滿腦子都是凌曄的樣子,她恨這樣的自己,可偏偏無計可施,直到,她看到了那廢棄的宮殿。 甚至比清苑要殘破上許多,甚至想象不到這富麗堂皇的宮闈深處,還有著這么一個地方,朵顏不禁多看了幾眼那廢棄的宮殿。 直到她看到了那同樣殘舊的木牌,木牌上面,兩個朱紅的大字依舊顯眼,赫赫然寫著: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