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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說完便率先閉上了眼睛。 倪澈靜靜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重新用眼睛將他咔嚓咔嚓又拍了個夠,這才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繼續(xù)睡去。 次日天還沒亮,大概也就是兩人才合上眼沒多久,倪澈被身邊一陣擾動警醒。 她見景澄雙目緊閉,神情卻是痛苦掙扎,擱在胸前的手緊握成拳,像是正被噩夢攪擾。 她突然想起景良辰曾經(jīng)說過,景澄這七年來幾乎每晚都做噩夢,過得十分辛苦,難道她又成了到他夢中作祟的那只攝魂小鬼兒? 上一次她住在這里時趕上自己醉酒,景澄是否噩夢她無從得知。而前一夜兩人莫名就滾了床單,她不確定景澄是沒做噩夢,還是根本就沒睡著。 倪澈從毯子里伸出手去握住景澄攥緊的拳頭,剛想叫他的名字,便看見景澄驚醒過來,她慌忙閉上眼睛裝睡。 景澄睜開眼,立即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倪澈,緊抿著嘴唇壓制住紛亂的呼吸。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時候被她握住了抱在懷里,臉上僵緊的肌rou一松,露出一抹淺笑。 “以后哪兒都不許去,只能跟著我。” 倪澈聽見他輕聲對自己說,忍不住睫毛顫了顫,隨即兩瓣溫熱的唇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比剛剛的聲音還輕還軟。她不敢在此刻醒來,只能辛苦地維持著睡顏。 他騙了自己三年,自己也在夢里折磨了他七年,倪澈,你還覺得他有什么還不清的債呢?借著一個看似無意識的翻身,倪澈轉(zhuǎn)身背對著景澄,一行眼淚無聲滑落在枕上。 晨跑歸來,景澄在廚房的垃圾桶里發(fā)現(xiàn)了那只被他沒收的藥盒,原本一盒里有兩粒藥片,當時被他丟掉一粒,此時另外的一粒也不見了。 他將買好的早點放在餐桌上,瞥了眼睡成一團的倪澈,無奈地搖了搖頭。 *** 倪澈赴魏千行的飯局,并不想讓景澄知道,找個加班的理由搪塞他獨自前往。 這晚魏千行竟是沒帶秘書和助理一個人來的,從頭到腳的花花公子氣質(zhì)隨他手里那束月光白玫瑰一路搖曳,花枝爛顫,引得醫(yī)院里不少醫(yī)患駐足旁觀。 很好,倪澈的神秘異性朋友里,又被他有意無意地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如果不是為了見到Leon,她真想直接將花枝上那些刺都一股腦摔到他臉上去。 “Leon呢?”偌大的包間里只有他們倆,倪澈毫不掩飾直奔主題。 這直接似乎令傲嬌的魏公子有些不悅,他挺身朝椅背上一仰,一只復古的巴洛克皮鞋高高翹起,“你知道他的脾氣,他不想來,誰都沒辦法?!?/br> “既然他沒來,那我也先走了。” “等等——”魏千行眉頭不易察覺地一皺,重新?lián)Q上那副標準的淡然面具掩蓋此刻的真實心情,“有時候,我有點搞不清你究竟是……擔心Leon……還是,無所謂?” 他的語氣看似輕描淡寫,實則不客氣到有些陰毒,既然清楚了Leon的身份,剛剛的那一句任誰都不難聽出沒什么好意。她只剩他了,怎么會無所謂。 倪澈猛地回頭,冷冷地看著魏千行,“你想威脅我嗎?魏總,可能有個誤會我要跟你澄清下,倪浚在七年前就死了,之后的每一天都不該是他的,我也一樣。所以,如果你覺得你知道了什么便是籌碼,想用的話盡管用,如果今后他不能做人,我也更不想他做鬼。上天也好,入地也罷,我并不介意陪著他。” 魏千行臉上的笑意頓了一下,顯然她的這種反應(yīng)有些出乎意料,隨即又輕嗤了一聲,似乎想拆穿她的色厲內(nèi)荏,“小澈meimei言重了,我跟你哥哥們是好兄弟,說是一榮俱榮也不為過?!?/br> 可他們損的時候你在哪里?同富貴就有你,共患難就缺席?倪澈隨意地挑了下眉,仿佛聽到一句耳旁風。 她瞥了一眼桌上的一瓶洋酒,和一杯橙色的果汁,“我知道,魏公子的地盤,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今天的通行證又是什么?酒和芒果汁二選一?” 既然魏千行連倪浚的身份都知道了,那想來她不能碰芒果應(yīng)該也不是秘密了。她心念飛速一轉(zhuǎn),已經(jīng)做好了再醉一次的準備。 “我?guī)湍氵x好了?!蔽呵刑殖潜蛄藗€指響,勾起了一側(cè)嘴角。 倪澈心說,這次大概沒有被景澄撿回去在他家躺一夜那么簡單了,很可能又要回醫(yī)院苦熬兩三天。不過沒得選也就意味著無需猶豫,她拿起果汁喝了一大口,這個就不用干杯了,即便想要她命,也就只需這么一大口。 她的手已經(jīng)探進了衣袋,緊緊握住那只藥盒。 清甜入喉,倪澈心里一松,不是芒果汁,應(yīng)該是木瓜和別的什么混合出來的,味道還不錯。 “如果沒那么糟糕,不如坐下來吃點東西?!蔽呵姓卵坨R捏在手里慢慢擦著,“我想小澈meimei你和倪焰,應(yīng)該也不是沒有什么目標一致的時候吧?” “沒有,”倪澈淡淡地答,“而且你提到這個人,我就更吃不下了?!?/br> “他這個人雖然……”魏千行的指尖在桌面上輕點了幾下,估計是搜腸刮肚也沒找出稍微好聽一點兒的評語,干脆一切盡在不言中,接著道,“但他對之前的事情還是恩怨分明的,我想,小澈meimei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吧?” 倪澈心頭突然一緊,直覺這句話里包藏著什么禍心,一時卻也只能先裝糊涂蒙混過去,“他有多恨我,你上次也不是沒看見?!?/br> “那你呢,心里也恨著什么人呢吧?”他的眼鏡仍舊把玩在手里,而失去遮掩的目光中兩道不言自明的寒意直接投射過來。那個人,顯然指的是景澄,任誰都不會想到第二個。 這個人跟景澄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嗎?精明的魏千行會無緣無故地幫倪焰出頭,拉攏自己這個不靠譜的隊友?倪澈腦海里閃過一長串疑問,答案全部留白。 那一瞬,她強迫自己做出一個“當然有”的表情來,垂下眼睫遮住真實心緒,“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解決,并不需要一個豬隊友?!?/br> 魏千行的笑表示他領(lǐng)會了倪澈的意思,這小姑娘打算單槍匹馬自己復仇,還嫌棄倪焰這條狗會擋道?!靶〕簃eimei讀書讀得好,就是不一樣!”他抬手指了指腦袋。 “如果不是豬隊友,或許你應(yīng)該考慮下,畢竟你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大好前途,如果吹灰之力就能達成的目標,實在沒必要犧牲太大代價?!?/br> 倪澈假裝露出猶豫之色,仍然嘴硬地說,“不必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處理好,與人無關(guān)?!?/br> 她轉(zhuǎn)身走出包間,右手緊緊攥著口袋里的電話,一直忍著沒有掏出來,直到走出了餐廳,拐過了一整條街,才急忙掏出手機撥給景澄。 “你在哪兒?” “你樓下的停車場,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