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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你說。雌蟲低聲笑道:“好吧,我很高興你愿意多說幾句話?!彼叽僦蓠勄斑M:“但現(xiàn)在早點走出狹長高山才是要緊事?!?/br>停下來絮絮叨叨的根本就不是你,昆圖卻滿臉遷就的神色,你猜他顛倒是非的能力一定很強。石碑之后再走一段距離,崖壁上垂掛的冰殼漸漸消失,暗綠,青黑的苔蘚也慢慢變成鮮綠,草黃,干燥陰冷的風也有了一絲濕潤的暖意。你還在介意剛才的談話,因此回頭看了一眼那塊黑色的石碑,它看起來沒有那么古老,孤獨佇立在冗長縫隙里,暴露在風雨中剝啄,奄奄一息,腐朽沉重。但這和你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你收回目光,跟著雌蟲的草駝,天氣并沒有因為進入縫隙而變得好一些,小雨淅淅瀝瀝飄灑,你戴上兜帽,盡量不讓自己惹麻煩。寒冷才是你現(xiàn)在最大的敵人。它或許不如刀槍致命,但卻無孔不入,緩慢侵蝕著你的意志,小雨漸漸又變成大雨,天空炸起響雷,閃電破開烏云,你仰頭,從那條狹長的縫隙里窺見一條飛舞的銀蛇,你不確定那是不是閃電,它看起來靈活的多。大顆大顆冰冷的雨水迎面砸來,好像撲面潑了一桶冰碴子,你忍不住哆嗦,想要整個人都擠進草駝厚實的軟毛里。“戴上這個。”昆圖用草葉和灌木細弱的莖桿胡亂編了頂雨帽,獻寶一樣扣到你的頭上,雨水不再像小溪一樣順著兜帽撕裂的縫隙鉆進衣服,而是滴滴答答的鉆進衣服。昆圖面色冷凝,英勇的頂著風淋雨,他的身材和樣子大概像個無畏的勇士,可惜勇士有一頭蓬松絨碎的卷發(fā),大雨將它打濕,糟糕的黏在頭上,略長的地方歪歪扭扭的貼著臉,看上去跟風雨里歪著嘴巴嘶鳴的草駝一樣。真丑。你忍不住想笑,雌蟲恍然不覺,兢兢業(yè)業(yè)的沐風櫛雨,頂著糟糕的樣子,偶爾回頭跟你說幾句話,雄蟲五感敏銳,隔著雨幕也能聽的很清楚。但你聽到了點別的,不太確定,只好告訴雌蟲:“有聲音?!?/br>雌蟲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上去被雨澆傻了:“雨水的聲音?”“不是。”你冷著臉拽著他的衣服:“你仔細聽?!?/br>昆圖的臉看上去有點紅,咳了一聲,他凝神:“……聽不到?!钡葡x也沒有忽略你的建議,皺著眉頭貼近崖壁,靠著懸崖仔細聽了一會,然后他臉色一變,解下了綁在草駝身上的木棍,讓你和他換了坐騎。“小灰跑的快,但脾氣大,你坐好。”他快速檢查草駝身上的繩索和鞍。“聽到了什么?!蹦愀械讲话?,雌蟲掂著木棍翻身騎上草駝,嘴巴里答非所問:“你怕死嗎?”你仔細想了想,肯定回答:“我怕跟你死在一起?!?/br>“……”雌蟲哭笑不得:“這可不能算是個激勵人心的回答?!?/br>“不過雨季真不是個狩獵的好時候?!贝葡x說了一句:“抱緊。”棍子毫無預兆的敲到草駝屁股上,草駝憤怒的嘶鳴,邁開四個大腳掌撒足狂奔,你臉色大變,下意識的抱緊草駝的脖子。“昆圖!”你大喊,視線卻晃蕩的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大雨里,原本微弱的轟隆聲越來越大,你心臟狂跳,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預感到不尋常,拼命跑出它的波及范圍。你的草駝高聲嘶叫著同伴,仿佛離弦之箭嗖的竄出去,雌蟲的草駝嗷嗷叫著緊隨其后。一聲碎裂的巨響,掀起恐怖的聲浪。巨石滾落的震蕩聲轟然炸開,大大小小的碎石散花一樣砸下來,你狠狠挨了幾下,心臟狂跳,死死摳著草駝的脖子,護著腦袋不敢抬頭。草駝沒命的狂奔,你被顛的神志不清,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下來。你大口大口的喘氣,喉嚨痛的像要裂開,酸麻僵硬的腿失去知覺,你脫力,從草駝背上滾下來,意外的滾到柔軟冰涼的草地里。雨停了。你撐著身體坐起來,茫然的看著青草盈盈的曠野,草駝嘶鳴著,哀哀地呼出大口大口的白汽,你看向正前方,黝黑的山體高聳入云,中間破開窄窄的細縫。你艱難的站起來,想脫掉防雨斗篷,手指卻酸澀的執(zhí)行不好這個簡單的動作,你只好放棄,穿著厚重的斗篷,開始尋找另一匹草駝的影子。你不知道這里是不是格林圖勒草原,也沒有心思欣賞它壯闊遼遠的風景,你的眼睛自動排除了無關(guān)的信息,檢索著草駝的蹤跡。你沒有花太長時間,在不遠處的湖泊邊找到了雌蟲,他看上去很糟糕,身上撕裂了不少傷口,額頭上有凝結(jié)的血塊,最重要的是他閉著眼睛躺在水里,你猜他是昏迷而不是死亡。“還活著?!蹦忝嗣i側(cè)的脈搏。兩匹草駝親昵的湊到一起,好像在感嘆方才的驚險,那匹蠢家伙把他帶到了這里,然后丟下主人,在附近悠閑啃食青草。如果扔下去的位置再偏一點,雌蟲大概就真的長埋湖底,英年早逝了。你坐在原地喘了一會,被雨水漬透的衣服又被捂熱,濕濕熱熱的包裹著你。“我現(xiàn)在不該救他?!蹦惆l(fā)了一會呆,對草駝喃喃道:“我應(yīng)該逃走,隨便找個什么地方躲起來,然后找機會回家。”草駝無意義的嘶鳴,你盯著雌蟲看了一會。“抱歉。”你站起來,轉(zhuǎn)身。作者有話要說:拖更患者自我拉扯(?′ω`?)第24章第二十四章該去哪兒。或者哪兒也去不了。你沒剩下什么力氣,雙腿沉重,手臂連解開扣子都難以做到,你略微茫然的站在原地,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湖邊的草地浸透了水,泥土微微凹陷,濕泥覆蓋了硬邦邦的靴子。你的耳朵涼涼的,風嗚嗚的往里鉆,你伸手摸了摸,沾了滿手濕黏的血,頭上大概哪里破了,氣溫凍結(jié)了感官,你頭皮發(fā)麻,卻不覺得痛。舉目四顧,綠地綿亙,往哪里的走都沒有區(qū)別。去哪。你想回家,但你知道回不去。還是只要跑掉就好,你回頭看著湖泊,濕冷陰郁的水一波波涌上岸,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格林圖勒草原也迎來傍晚,夕陽的余暉給向陽的草葉渡上溫柔的金色,晚霞緋紅一片,暈開在天邊。湖水波光粼粼,蕩漾著瑰麗的金藍色。雌蟲閉著英俊的眉眼,半截身子飄在湖水里,安靜昏睡,從傷口里滲出的血液一絲一絲的散在湖水中,你轉(zhuǎn)過身,慢慢蹲下。“我相信你一次?!蹦阌萌绷诵≈傅淖笫郑p輕碰了碰他額頭上的血痂:“你會送我回家。”草原寂靜無聲,文明于此蠻荒生長,與飛鳥蟲魚共同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