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我絕不會輕饒你！”

    ☆、心甘情愿（虐）

    日光和煦，海風(fēng)宜人。謝子昂起了個大早，先在仰光臺上吐納修煉兩個時辰，爾后，去浮海捉了兩只魚，回到他自個在半山腰搭建的小木屋，直奔灶房，把魚削去了鱗脫了骨刺，放在鍋里煎至半熟，再放入清水煮出白湯，加入當(dāng)歸、黃芪、人參等等一應(yīng)藥材，蓋上鍋蓋，小火慢燉。

    “公子，清無姑娘醒了?！遍儆侄酥幫耄M(jìn)了灶房門，把空碗放在案幾上。

    “知道了。你看著湯，湯滾了就盛出來?！敝x子昂在一旁水盆里凈了手，匆匆出了灶房。

    距離浮海一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三日，那日浮海岸上，臨皋對清無下了驅(qū)逐令，他想也沒想就帶著清無回到了北海。清無身上受了傷，半路上就昏迷過去，直至今日都沒有醒過來。

    她撫著胸口支起上身，打量四周，床榻桌椅皆華麗精致，奢貴之中透著清雅，看來主人并非等閑之輩。

    “醒了？”正想著，謝子昂跨過門檻走了進(jìn)來。

    清無抬頭，怔怔地望著他，有些迷糊?！拔覀儭谀?？”

    謝子昂笑笑，往竹杯里到了些溫水，遞給她，“我家?！?/br>
    清無又怔了怔，才接過他手中的杯子，片刻，浮海那一日的畫面涌入腦海，胸口又一陣劇痛，“咳咳咳……”

    “慢點喝?！敝x子昂遞給她一塊手帕。

    清無接過帕子，把茶杯放在一旁，低著頭淡淡道：“子昂。”

    “嗯？”

    “謝謝你救我?！?/br>
    “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br>
    清無抬頭，淡淡地對他笑笑，蒼白的臉連笑都很無力。

    謝子昂張開嘴，安慰的話都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一晃過去幾日，前幾日里，他想過許多清無醒后的情景，或許會歇斯底里的哭，或許會冷漠地不說話?？墒嵌疾皇牵瑤兹者^去了，除了她剛剛醒來時露出的疲態(tài)，那以后的幾日里，她和以前并無兩樣，他在一邊說笑，她陪著他笑，他帶她去北海散心，她也沒有拒絕。她不說那些事，他自然不提起來煩擾她。但她越是正常，謝子昂越覺得不安。

    謝子昂這小木屋建在半山腰，出了門走兩步，跳下百米的山崖就是浮海。此時入了夜，皓月東升，清輝灑滿海面。清無坐在那山崖邊上的是桌旁，一坐就是一下午。謝子昂默默看著她單薄的背影，走了過去。

    “清無?！?/br>
    “嗯？”，明月皎皎，海面上躍起游魚，偌大銀盤上映出大魚剪影。

    “以后……你想去哪里？”

    “嗯……找座山，做個散仙吧。”清無想了想，回答他。

    “……也好?！?/br>
    “那你呢？回了北海，應(yīng)該還有許多事等著你去做吧。”

    謝子昂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我……陪你去做散仙好不好？”

    “北海龍氏一族本是十分驕傲的種族，據(jù)我所知，沒有哪一只愿意做散仙的?！?/br>
    謝子昂低頭苦笑，道：“那我應(yīng)該是第一只。”

    “作為朋友，我不會讓你這樣做。子昂，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可是無論如何，你都不應(yīng)該去逃避?！鼻鍩o此時目光不再放在海面上，明月清輝映在她認(rèn)真的雙眼里，好似星光閃爍，她接著道，“你的毒，是族人喂的？”

    “……是我兄長?！?/br>
    清無驚訝地看著他。謝子昂中了毒不敢回家卻在魔界游蕩，從這一點，清無能猜出他應(yīng)是被情勢所逼迫，只是沒想到，事實竟然如此殘酷。

    謝子昂見她驚訝不語，接著道：“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兄長……我的父親是族長。而我，是我們族里唯一一只金鱗蛟龍。所以……”

    謝子昂沒再說下去，清無大概也明白了。說白了，不過名利相爭。

    “……我在人間修行的時候，人界的哲人說，應(yīng)該以德報怨。我不過是一個小仙娥，不敢質(zhì)疑他的睿智明德，但是，我卻不會這樣做。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以德報德，以怨報怨，這是我的原則?！?/br>
    “我明白?？墒恰绻乙_始做這件事，就不能再回頭?！币獔蟪?，就要與兄長反目，一旦他報了仇，就不能再做他父親的兒子、兄長的弟弟。要權(quán)利還是要親人，他不能魯莽決定。

    “子昂，你真的……是個善良的人。這世間本來就是這樣，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的決定，自然由你來做，只是不要去逃避。”

    “是。我知道?！?/br>
    “不說這個了。我其實一直有個疑問，你究竟從何時起知道我是仙的？”

    謝子昂莞爾一笑，搖著折扇，道：“見你第一面就猜出來了。”

    “為什么不戳穿我？”

    “你也未曾逼問過我的身份，我自然要給你面子。”

    清無輕聲笑出來，笑聲如脆玲，回響在清寂的夜晚，“不公平，我從來都沒有猜到你原身是條威風(fēng)凜凜的蛟龍?！?/br>
    “若是知道了如何？”

    “若是知道了當(dāng)然……”清無歪著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能把他如何，只好道：“當(dāng)然不會把你如何了。無論你是誰，都是謝子昂?！?/br>
    晚風(fēng)徐徐吹來，皓月高懸，樹影婆沙，斑斕剪影映在她的笑魘上，她眼里是純真和輕松，可是看在謝子昂心里還是一陣酸痛。

    “清無，”謝子昂面上嚴(yán)肅起來，清無有些不知所措，“你……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清無以為自己聽錯，怔怔地望著他，“你說什么？”

    謝子昂低下頭，沉了口氣，抬頭盈盈地望著她，“我謝子昂想娶你為妻。”

    “……”清無低頭不語，這一次她聽得清清楚楚。

    “清無？”

    “子昂，”清無低著頭，良久才鄭重地回答他，“我想你知道，一開始我與你結(jié)識，不過是想著利用你，而你卻始終真誠待我，我一直在努力償還這些情分，可是如今這個局面，我是無法交付與你我的真心。如果我答應(yīng)你，就是在騙你，在辜負(fù)你。對于朋友，我不能這樣做?！?/br>
    “清無，我說過，你我之間不要講情分。無論你怎樣……都是我心甘情愿?！?/br>
    清無只覺鼻頭一酸，眼里的淚就控制不住的留下來。心甘情愿，世間癡人都敗在這四個字上。“人與人之間，是不是都是這樣？像你于我，我于玄燏，我們都只看得到眼里的人?！?/br>
    “我不知道別人是否如此，我只知道，我沒有對我所做的事后悔過，你回應(yīng)我，我自然開心，你不回應(yīng)我，那也沒有什么錯?！?/br>
    “可我，可我好難過……”清無聲音難掩哽咽，“你不會難過嗎？以前我十分不理解雪卉神君，愛而不得，便要殺之而后快，到底要有多深的恨，多深的怨，才會殺掉心愛之人？……現(xiàn)在，我好像有幾分理解她了?！闭f到這，清無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