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守都隨他?！蹦眠^他手中的書本撂在一側(cè)。

    “督主！”

    督主拍了拍沈環(huán)溪的肩膀，對紀川笑道：“這些規(guī)矩你可以不守，但有一條你必須記仔細。”略微一頓，“凡入東廠者，生死不得背離，明白嗎？”

    紀川似懂非懂。

    督主彈了彈袍子，淡聲道：“跪下阿川?！?/br>
    紀川略有遲疑，沈環(huán)溪上前一腳踢在他腿彎，膝蓋一軟踉蹌跪下，紀川怒然，剛要發(fā)火，抬頭卻撞上督主望過來的眉眼，莫名的一點點收斂了下來，安順跪著。

    有細白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顎。

    他看到一雙眼，在眉睫斑駁的陰影下像隔著霧氣，怎么都瞧不清里面的神色，就那么淡，淡的不動神色的看他，卻讓他無端端的膽怯，那像一個看不見底的深淵，幽影洞洞。

    “阿川?！倍街髡Z氣未動，笑紋卻舒展開，看定他沒有笑，“從你入東廠的那一刻起，你便是這東廠的人，我的人，你唯一要做的只有服從我，無條件的服從我。我可以縱容你的一切，你所要的，你所求的，我都會給你，但你要記住，我平生最容不得背叛二字?！彼砷_紀川的下顎，他問：“明白了嗎？”

    他一字一句的解釋，明明語氣淡薄卻讓紀川覺得透不過氣。

    服從與忠誠，是他定給紀川的條令。

    紀川點頭。

    “阿川。”督主又叫她，揮手召來候在門外的一名侍婢，笑道：“這是服侍我的青娘，以后就負責照料你，有什么不滿意的可以去同環(huán)溪講。”

    紀川轉(zhuǎn)頭瞧見那名換做青娘的侍婢跪在堂下，恭敬的對他叩了一禮，“青娘見過副隊長。”

    抬起頭來，是一張圓圓的臉蛋，杏仁大眼，眉眼彎彎的看著極討喜。

    紀川臉色一變，忙道：“我不需要人侍候！”又堅定的補道：“真的，我個大男人不喜歡讓女人侍候。”

    “是嗎？”督主瞇眼看著他笑，忽然貼在他耳側(cè)小聲道：“有個女人照顧你方便些。”

    紀川一愣，還未明白什么意思，督主已經(jīng)起身，笑道：“這是命令?！狈鏊饋恚扒嗄飶N藝很好，方才是一桌子酒菜全是出至她手，你會喜歡的?！?/br>
    果然紀川眼睛一亮。

    督主指尖落在他脖頸上的半截鐵鏈上，細微的拂過有一粼粼紋飾，“這鐵鏈是誰給你帶上的？”

    紀川低頭想了片刻，又抬頭，“這是命令？非得回答嗎？”

    指尖微微一頓，他斂眉輕笑，揉了紀川亂蓬蓬的發(fā)，“不必緊張，你不喜歡可以不回答?！碧ь^對沈環(huán)溪道：“等下找鎖匠來?！?/br>
    沈環(huán)溪應了一聲，剛要退下，聽他又道：“給他另外安排一間臥房?！?/br>
    沈環(huán)溪詫異，東廠之中除了隊長以上，其他人都是吃住在一起，如今紀川卻要例外？

    抬頭看督主細微的蹙眉，不得不應是。

    等沈環(huán)溪退下，督主才轉(zhuǎn)過頭，沒來由的道：“阿川，東廠不收女人?！?/br>
    “我是男人！”紀川急的辯解，證明似的挺了挺瘦弱的小胸膛。

    督主不禁失笑，揉了他的發(fā)，“那就好，有什么事同青娘講，她會幫你的?！睋]手讓他和青娘下去休息，他卻依舊立在眼前，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殷殷切切的望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還有什么事嗎？”督主問。

    “督主。”他一張小臉幾乎貼過來，“我什么時候能進宮？”一臉的期盼。

    “進宮？”

    “是啊，不是說進了東廠就能進宮嗎？”紀川有些急。

    督主沒有答話，只是看著他問：“跟著我還有很多好處，不止這一個?！?/br>
    “我知道?！泵摽诒愦?，紀川笑道：“還管飯嘛?！?/br>
    督主撐了撐額頭，好笑道：“除了管飯，副隊長每月俸銀八十兩，四季服飾?！?/br>
    “督主！”她的眼睛幾乎晃瞎人眼，看著他比看到親爹還驚喜。

    他像財神爺……

    督主無可奈何的看著他笑，又問道：“你要進宮做什么？”

    “找人?！?/br>
    “什么人？”

    紀川突然緘口，抿著嘴不吭聲了。

    “很重要的人？”

    她悶聲不吭的點頭。

    督主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茶，不再逼他，淡淡道：“現(xiàn)在不能帶你入宮?！?/br>
    “那什么時候可以？”

    “等我認為你合格之后自然會帶你入宮?！?/br>
    “怎么樣算合格？”紀川不甘心的辯駁，“總是要有個期限。”

    他在大殿中起身，到燭臺下，撥弄著煌煌燭火笑道：“一千個，等你為我殺夠一千個人便算你合格?！鞭D(zhuǎn)過頭來看紀川，眉眼間黛色萬千盡是笑意，“如何？”

    第4章 三

    近日里，京都之內(nèi)最熱鬧的話題便是東廠新加入的四番隊副隊長紀川了。

    年齡小，身子瘦，一副弱不禁風的小少年模樣，卻力大如牛，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一把鬼頭大刀傳的神乎其神。

    常見四隊長顧小樓帶著小副隊長打馬經(jīng)過，街道上頃刻空無一人，直至馬蹄聲遠了才有三三兩兩的人從門后橋東里出來，心有余悸的咋舌，“這不知又是哪一家倒霉了?！?/br>
    “嘿，沒聽說嘛，昨天崔尚書被那個紀川副隊一刀劈成兩半，砰的一聲！”

    “哪兒是崔尚書一個啊，是全家！全家！”

    …………

    橋頭巷口越傳越烈，不知是誰先到的頭，紀川多了一個綽號——劊子手紀川。

    東廠，cao練場。

    紀川趴在石案上，看著場下?lián)]汗如雨的眾隊士，被大好的太陽曬的昏昏欲睡。他閑的發(fā)膩，除了跟著顧小樓跑來跑去處理一些雜事，整日就是吃喝睡，看隊士cao練，和刻薄鬼沈環(huán)溪斗嘴，時不時的和顧小樓，止水打個架解悶。

    紀川真的很沮喪，雖然青娘的廚藝確實很好，好的他連胖了八斤，但是督主一件重要的任務都不派給他，只說讓熟悉四番隊的大小隊員。

    他想立功，立了功才能進宮啊。

    “副隊長?！庇腥诉h遠的喊了他一聲。

    他猛地就直了身，看著遠遠走來的青娘眼睛精光閃亮，“要吃飯了嗎青娘？”那一副的精神抖擻。

    止水雙手環(huán)胸的靠在紅柱上，呲之以鼻的譏笑：“沒有腦子的飯桶?！?/br>
    美食在前，紀川心情大好，接過青娘遞上來的食盒并不和止水計較，只是對cao練的隊員擺手，道：“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