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車禍中也受了傷，醫(yī)囑讓他不能太勞累，否則，他“真想每時每刻都不離開！小玉死了，你是她唯一的親人，可千萬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郁小玉神情漠然地看著這個男人。

    她也說不清楚這是因為自己的心，真的已經(jīng)不為這個男人跳動。還是因為自醒來后，她就有意無意地想要模仿jiejie，不露出破綻。

    “是你提出將小……小玉的器官移植給我的？”

    蔣方正露出悲傷的神情，眼里卻沒有一滴眼淚，“小宇，我解釋過很多次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當時小玉已經(jīng)徹底沒有意識了，醫(yī)生說她醒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與其讓你們雙雙死去，還不如能救一個是一個。0和1的選擇，每個人都會做出和我一樣的決定！”

    郁小玉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撇過了頭，看向了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蔣方正只能同樣徒勞無功地起身告辭，“小宇，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我今天先回去休息了，等我徹底好了，也好來照顧你?！?/br>
    待他走后，又過了很久，看著窗外的郁小玉看見屬于蔣方正的那輛車緩緩駛離了醫(yī)院，她的嘴角才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如果眼前有鏡子，她一定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神情，已經(jīng)與以往的jiejie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姐，又被你說中了！他果然不愛我，我死了，他卻沒有一絲難過。”

    郁小玉意興闌珊地翻身躺下，心中默念道：不過，你說的也不全對。他接近我，不是為了我，可同樣，也不是為了你。他只是為了他的前程，他的事業(yè)，他自己。

    姐，你肯定在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吧？

    可是你卻從沒告訴過我，就算是你決意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對我明說。

    你是想讓我恨你吧？

    好過恨我自己眼瞎，是嗎？

    郁小玉慢慢閉上眼睛，卻沒有回到長廊前。她只是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些天為了看清這一切，她實在太累了。

    第二天，再度醒來的郁小玉便提出了出院申請。

    聽到消息的蔣方正匆匆趕來，氣喘吁吁，完全看不出有哪里受傷的樣子。

    “小宇，你現(xiàn)在怎么能出院呢？你才剛剛醒來沒多久，身體情況還不穩(wěn)定呢！”

    “我要回山陰市，我信不過省城的醫(yī)院?！庇粜∮衩鏌o表情，“山陰市有無數(shù)能人異士，我回去那里才能得到更好的恢復。蔣方正，既然我meimei死了，那我和你也就再無瓜葛了。你有什么立場來阻止我？”

    “小宇！就是因為小玉已經(jīng)不在了，我才更應該好好照顧你啊！”蔣方正情真意切地說道，“否則，將來我到了地府，見到她，要怎么跟她交代呢？你想回山陰市修養(yǎng)，那也行。不過，你得讓我送你回去。我得看到你安然無恙才能放心?！?/br>
    郁小玉深深地看著他，“你要送我回去？蔣方正，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孩子，在做完親子鑒定的那一天，我……我就已經(jīng)打掉了！我搶救了這么多天，你不會不知道吧？”

    蔣方正微微一愣，隨即便露出了后悔的神色，“小宇，我知道你怪我那天不信任你?？墒悄翘?，我只是因為小玉也在，才下意識地否認的。后來我也想通了，其實我根本沒有否認的必要，不是嗎？小宇，雖然我曾經(jīng)是小玉的男朋友，可你應該知道，我對你才是真心實意的。孩子沒了，沒關(guān)系。如果你愿意，還是有機會再有的，不是嗎？”

    郁小玉忍不住輕笑起來，“對，你說的都對?？梢?，我答應了，你送我回山陰市吧！說服醫(yī)生同意我出院，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蔣方正眼中瞬間爆發(fā)出驚喜的神采。

    他強忍著激動，輕輕握住面前這個女人的手，心中不由得意！任你如高嶺之花一般冷冽，現(xiàn)在終究還是逃不過我的手心！

    “小宇，你放心！我一定說服醫(yī)生！山陰市的奇異之處，人人都知道！我一定能說服醫(yī)生的！對了，小宇，你執(zhí)意回去，是不是在那里認識什么高人?。俊?/br>
    “沒錯?！庇粜∮裱院喴赓W，努力不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厭惡。

    “那你什么時候去拜訪？我送你過去吧？要是方便的話，也給我引薦一下？”蔣方正試探地問道。

    “可以。你先幫我辦出院吧！”

    得了肯定的答復，蔣方正頓時有了動力，“小宇你放心！你的主治醫(yī)生是我的發(fā)小，我向他說明情況，他一定會同意你出院的。”

    郁小玉不置可否地點了一下頭，繼而闔上了眼睛，似乎是在閉目養(yǎng)神。

    不知為什么，活了二十多年，她從來沒有什么一刻像剛剛這樣，清楚地分辨出自己和jiejie名字的差別。

    小玉和小宇。

    似乎對于蔣方正而言，他也從來沒有這樣口齒清晰地區(qū)分這兩個完全不同的聲調(diào)。

    郁小玉不自覺地回想起自己曾經(jīng)偶爾見過他的同事幾次，她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有些分不清楚那些人叫自己的時候，是用的哪個名字了。

    呵呵，也許在蔣方正的心里，這就是他的期盼吧！

    山陰市的高人，郁小玉自然不認得。

    但她卻沒有欺騙蔣方正。

    她從床邊的柜子里拿出一支屏幕破碎的手機，這是jiejie的手機。

    也不知道是誰在車禍后，將這支手機送了回來。

    她輸入了只有她們姐妹倆知道的密碼，那是她們被送進福利院那天的日期。

    “喂，我是郁小宇的meimei。我想救我jiejie，您，一定有辦法的吧？”

    ☆、475 主動送上門

    “你假裝成你jiejie，難道蔣方正就一點兒破綻都沒看出來嗎？”乾昭昭不可思議地反問道。

    盡管只能聽郁小玉敘述，可乾昭昭能感覺到，她并沒有說謊。

    然而這可能嗎？郁小玉曾經(jīng)可是蔣方正的女友，一顰一笑應當都是最熟悉不過的。盡管換了一具rou身，可是她甚至連外貌都沒有變化??！

    “他從來沒有愛過我，當然也不會認真看過我一眼，他又怎么會認出來？更何況，我從小就喜歡扮成她去唬人，也算不上有多難?！庇粜∮袂榫w低落。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內(nèi)心的矛盾卻沒有絲毫減輕。

    若說一點兒都不冤jiejie，那是假話。如果不是jiejie一意孤行，事情根本就不會變成這樣。

    可她依舊不愿意看到jiejie死去，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沒有想過放棄。

    至于救活了jiejie以后會變成什么樣，她也說不清楚。

    也許是大吵一架，從此永遠不見。又也許是抱頭痛哭，當做之前的一切從沒發(fā)生過。

    “那……”乾昭昭見她一幅難過得不能自已的模樣，想要繼續(xù)詢問，又于心不忍，只能看向月朗朗求助。

    “我知道你們是為了碎尸案而來的?！庇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