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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沒有任何用。”他說。 “你要我怎么辦?跪你拜你?” “不不不。”聰恕道,“離開他?!?/br> 我不能?!拔也荒堋!蔽艺f。 “你又不愛他,為什么不能?”聰恕問。 “聰恕,你不會明白的,我要走了?!?/br> 他跟在我后面,蒼白而美麗的臉,一額一頭的汗。 “你能開車嗎?”我實在擔(dān)心他。 他看著我,完全茫然。 聽不到我的問題。 “我開車送你口去?!蔽覠o可奈何。 我發(fā)動他的跑車。進(jìn)了第二排擋,車子已加速到七十米。他根本不應(yīng)該開這部危險的車子。 在車?yán)锫斔ξ艺f:“……我很久沒有愛上一個女孩子了。我對女孩子很失望……她們的內(nèi)心很丑陋。但是你不同……你跟男孩子一般爽朗磊落?!彼杨^埋在手中,“我愛上了你。” “這么快?”我非常譏諷地問,“這么快便有愛——?” “你不相信我?”他問。 我把持駕駛盤穩(wěn)健有力,我這樣的個性,堅強如巖石,二十一年來,我如果輕易相信過任何人一句話,我可活不到今天。我甚至不相信我的老媽,更不用提我那位父親。 假使有人說他愛我,我并不會多一絲歡欣,除非他的愛可以折現(xiàn)。假使有人說他恨我,我不會擔(dān)心,太陽明日還是照樣升起來,他媽的,花兒不是照樣地開,恨我的人可以把他們自己的心吃掉,誰管他。 但是當(dāng)聰恕說他愛我,我害怕。他是一個特別的男孩子,他的軟弱與我的堅毅是一個極端,我害怕。 我說:“看,聰恕,我只是一個拜金主義的女孩子,我這種女人一個仙一打,真的?!?/br> “把車停在路邊?!彼p輕地說。 我不敢不聽他。 他看著我,把手放在我肩膀上,他在顫抖,他說:“你甚至開車也開得這么好!你應(yīng)該是我父親的兒子,勖存姿一直想要一個讀書好開車好做人好,聰明、敏捷、才智的兒子,但是他得到的只是我……我和父親互相憎恨對方,但是我們又離不開對方,你可以幫助我,我一定要得到你?!甭斔≌f得渾身顫抖。 他把手?jǐn)R在我臉上摸索,手心全是汗,我的臉被他摸得粘答答的,說不出的難受。 我把他的手輕輕撥開,“聰恕,我不是你的武器。” “求求你。”他把頭伏在我胸脯上,抱住我的腰。 他不過是一個受驚的孩子。我不能令他惶恐,我要鎮(zhèn)靜他。 我輕輕地抱著他的頭,他有很柔軟的烏密的頭發(fā),我緩緩地說:“你知道‘金屋藏嬌’的故事嗎?一個皇子小時候,才七歲,他的姑媽抱他坐在膝蓋上,讓他觀看眾家侍女,然后逐個問他好不好,皆答不好。最后他姑母間:‘我的女兒阿嬌呢?她好嗎?’小皇答:‘好,如果將來娶到阿嬌,我將以金屋藏之。’這便是金屋藏嬌的來源。” 聰恕啜泣。 “你不應(yīng)該哭,大男孩子是不哭的。”我低聲說。 “我要你?!彼曇裟:?。 “你不是每樣?xùn)|西都可以得到的?!蔽艺f,“聰恕,這點你應(yīng)該明白?!?/br> 他哭得像個無助的嬰兒,我襯衫的前幅可全濕了。 我又說:“不是你父親與你爭,而是你不停地要與你父親爭,是不是?” 他只是哭。 “讓我送你回家?!蔽艺f道,“我們就快到了。” “一到家你就會走的,以后我永遠(yuǎn)也見不到你?!?/br> “你可來英國看我?!蔽颐烷_支票,“在英國我們可以去撐長篙船?!?/br> “不不,一切都是謊言。”他不肯放開我。 “聰恕,你這個樣子實在令我太難為情太難做?!?/br> 我抬起頭嘆息,忽然看到勖聰慧站在我們面前。我真正嚇一跳,臉紅耳赤。勖家一家都有神出鬼沒的本事??吹铰敾畚沂菓M愧的,因為她對我太好,以致引狼入室,養(yǎng)虎為患。 “把他交給我。”聰慧對我說。 我推推聰恕。“聰慧來了。” “二哥哥,你看你那樣子,回去又免不掉讓爸爸責(zé)備。”聰恕抬起頭,聰慧拉著他過她的車子,她還帶歉意地看我一眼,我更加難受。 “聰慧——” “我們有話慢慢講,我先把二哥送口家再說。”她把聰恕載走了。 聰恕的車—— 司機的聲音自我身后響起,“姜小姐,我已叫人來開走少爺這輛車。” 我恨勖家上上下下,這種洞悉一切jian情的樣子。 我一聲不響地上車,然后說:“回家?!?/br> 今天是母親到澳洲去的好日子。 我總得與她聯(lián)絡(luò)上才行。電話撥通以后,我與老媽的對話如下: “喜寶,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們是八點鐘的飛機,馬上要到飛機場——” 咸密頓的聲音接上來,“——你好大膽子,不送我們嗎?你還沒見過我的面呢!” “我不需要見你?!蔽也荒蜔罢埬憬形依蠇尰貋砺犽娫?,我還有話說?!闭l有空跟這洋土佬打情罵俏。 “喜寶——” “聽著,媽,我會過得很好,你可別擔(dān)心我,你自己與咸密頓高高興興的,什么也別牽掛,咱們通信。” “喜寶——”她忽然哭起來。 “真的很好,老媽,我進(jìn)出坐的是勞斯——喂,你敬請勿哭好不好?” “但他是個老人——” “老人才好呢。每次我轉(zhuǎn)頭,他都一定在那里,無微不至,我甚至?xí)匏?,遺產(chǎn)不成問題?!?/br> “喜寶,你終身的快樂——”媽說。 “我終身的快樂我自己知道,行了,母親,你可以走了,再見,一切心照?!?/br> 我放下電話。 我很平安地坐在電視機面前。聰恕聰慧聰憩,他們不再重要,現(xiàn)在我才在顯著的地位。我舒了一口氣,我是最受注目的人物。 晚上八點鐘,我獨個兒坐在小客廳里吃晚飯,三菜一場,精心烹制。每樣我略動幾筷,胃口并不是壞,但是我一定要注意節(jié)食,曾經(jīng)一度我胖到一百二十八磅——奇怪,一有安全感后便會想起這些瑣碎的事。 外表再強硬的人也渴望被愛。早晨的陽光淡淡地照在愛人的臉上……足以抵得鉆石黃金……那種急急想報知遇之恩的沖動…… 我躺在沙發(fā)上很久。大概是憩著了,夢中還是在開信箱,信箱里的信全部跌出來,跌出來,這些信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