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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碰到的其他行人,有不少比他壯健的,但若論眼中的神采和活力,誰也比不上他。 第55章 與...(續(xù)) 但杜滸偶爾還是微微的嘆氣,說他這次的跟頭栽得夠大,雖然揀回一條命,身體還遠遠沒有恢復。要想等到完全復原,恐怕至少要三兩年。 但就算只是恢復了兩三成,他的本事就足以讓奉書驚嘆不已。有一次,他們行到一處斷崖前面,路便絕了。山崖底下是十來丈深的山谷,谷底潺潺流著水。奉書想都沒想,便回頭準備繞路。杜滸卻讓她回來,問她想不想玩一個游戲。 他問:“你想不想試試跳過去?” 她覺得他肯定瘋了,冷靜地搖了搖頭,回頭找路。 杜滸在她身后道:“你能跳過去,明天我就教你殺人的本事?!?/br> 奉書吃了一驚,停步回頭,小聲問:“要是我跳不過去呢?”她這段時日雖然身體輕捷了不少,可以在樹枝間跳來跳去,但對面的崖壁在兩三丈之外,她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杜滸笑道:“跳不過去,明天便接著練力氣?!?/br> 說得好像還有明天似的。 奉書鼓起勇氣,走到崖邊,小心翼翼地向下看了看,又向前看了看,怎么也想不出來自己能如何躍到對面去。山崖上光禿禿的,既沒有樹木,也沒有藤蔓,使不上一點巧法子。除非插了翅膀。 她回頭苦笑:“師父,出個別的題目行不行?” 杜滸微微沉下臉,道:“害怕了?我先前教你的那么多東西,都白教了?” “不是,我……我得再練一陣……現(xiàn)在還不行……”她跺一跺腳,道:“要是真把我摔死了,唔,就算只是摔殘了,以后誰伺候你打獵燒飯?路上誰陪你聊天解悶?你肯定要后悔!” 杜滸笑道:“要是真那樣,只能說明我這個弟子學得不好,死了也不可惜。”說著從包裹里取出一卷麻繩,足有四五丈長,是那日從農(nóng)家討來的,讓她走近,張開雙臂,把繩子穿過她腋下,繞過肩膀,最后一圈圈纏在她腰間,牢牢系緊。繩子的另一頭則被他提在手里,挽了好幾圈。 “現(xiàn)在不怕了吧?你要是真掉下去,我拉著你?!?/br> 奉書急了:“誰知道這繩子結實不結實!”說著兩手抓住一截繩子,用力一扯。那繩子卻居然沒斷。她嚇了一跳,也不敢再扯第二次。 杜滸笑著看她,說:“去吧?!?/br> 奉書心里七上八下的,看杜滸的神情卻是一如既往的鎮(zhèn)定。她最后又哀求了一次:“你,你真的能……” “我保證你沒事。你信不信我?” “以前信,這次可不一定。”她一面小聲說著,一面乖乖地走到那斷崖跟前,后退了幾步,手腳發(fā)顫。 杜滸則立在崖邊,將那繩子在手里又挽了一圈,朝她點點頭。 她閉上眼,心中給自己打氣:“師父說我可以,說不定真的可以呢,說不定……說不定……嗯,要是成功了,他會教我……教我……” 她睜開眼,心中默默記著呼吸的訣竅、蓄力的訣竅、跑步的訣竅,算好了步子,一橫心,開始發(fā)力。 斷崖越來越近。對面的山崖似乎也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并沒有那么可怕。她幾乎能看到自己一躍而過的身影。 下一眼,她便看到了崖下滔滔的水流,卷著渾濁的浪花。她一下子想到當年讓談笙逼著跳江的那一刻,登時心頭狂跳,渾身發(fā)抖,所有的力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想扭身跑掉,可是雙足已經(jīng)離地了。 她尖叫著:“我不行,我不行!我不跳!我不要死!”只覺得身體像灌了鉛一樣不斷下墜,她閉上眼,一幕幕可怕的景象張牙舞爪地向自己撲過來。她幾乎要暈過去了,杜滸教過的所有東西都忘得一干二凈,耳邊只有風聲、水聲…… 然后腰間一緊,好像騰云駕霧。她似乎是摔在了一個軟軟的墊子上。 過了好久好久,她才敢睜開眼睛。自己似乎沒有落在水里,身上也沒有多少疼痛。腰間仍然綁著一圈圈麻繩,繩子也沒斷。背后則環(huán)著一雙有力的手臂,把她抱在半空。 杜滸放她下地,把她身上的繩子慢慢解開,說:“你剛才像個rou蟲子?!?/br> 奉書這才緩過神來,又是羞愧,又是后怕,大口大口喘著氣,道:“我……我不是……我只是害怕……” 杜滸冷冷道:“害怕也沒用,沒成功就是沒成功。”又捏了捏她小腿上的沙袋,“看來明天要給你加些分量了?!?/br> 她默默點點頭,抓住身上的繩子,小聲說:“讓我再試一次。” 杜滸淡淡道:“我可沒力氣再拉你一次。”扶她站了起來,又朝對面努了努嘴,道:“再說,你還想再回去不成?” 她迷惑不解,朝對面山崖一看,再低頭看看自己腳下的山崖,大吃一驚。原來對面的山崖,才是她方才起跳的地方。而現(xiàn)在自己所站的土地,則是她本來拼盡了全力也沒能跳過來的。 什么時候過來的?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驚又喜,拉著杜滸的手亂搖:“是你帶我過來的!”她仿佛已經(jīng)看見了怎么回事。原來她在空中撲騰的時候,杜滸手上挽著繩子,已經(jīng)輕輕易易地越過了山崖,落地后又用力一提,她便到了另一側??伤齾s一點也沒注意杜滸到底是如何跳躍,又是如何落地的。 杜滸點點頭,什么也沒說,也沒跟著她笑??伤齾s覺得他的眼中微孕得意之色,一閃即逝。 * 迤邐北行,路上辛苦自不必多說,卻也并不寂寞。只是一路所見,若非荒山野嶺,便是焦土連綿,瓦礫成堆。有些大村落里,空空蕩蕩的只住著幾十個人,周圍的良田大多都荒著。不少小村落已經(jīng)十室九空,房屋殘破不堪,僅有一口口水井還矗立著,圍著野狗和成堆的老鼠。 杜滸知道哪些井里的水能喝,哪些不能。有些村落里空無一人,卻遠遠的散發(fā)著一股難以名狀的臭氣,像死魚,又像腌壞了的rou,讓人不由自主地反胃。杜滸催促趕緊繞過去,說那氣味是從水井里散發(fā)出來的。 奉書問:“井里有什么,那么臭?” 杜滸不告訴她。 路邊不時可以見到不成形的枯骨,有些還被野獸啃食過,偶爾還有成群的流民,說著南腔北調(diào)的各地口音。有時候,活人便踩在枯骨上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