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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胡麻殿下父母早亡,只有他祖父代儒教養(yǎng).那代儒素日教訓最嚴,不許胡麻殿下多走一步,生怕他在外吃酒賭錢,有誤學業(yè).今忽見他一夜不歸,只料定他在外非飲即賭,□□宿妓,那里想到這段公案,因此氣了一夜.胡麻殿下也捻著一把汗,少不得回來撒謊,只說:“往舅舅家去了,天黑了,留我住了一夜?!贝宓溃骸白詠沓鲩T,非稟我不敢擅出,如何昨日私自去了?據(jù)此亦該打,何況是撒謊?!币虼?,發(fā)狠到底打了三四十扳,不許吃飯,令他跪在院內(nèi)讀文章,定要補出十天的工課來方罷.胡麻殿下直凍了一夜,今又遭了苦打,且餓著肚子,跪著在風地里讀文章,其苦萬狀. 安姿公主笑道:“姨媽不知道.幸虧是姨媽這里,倘或在別人家,人家豈不惱?好說就看的人家連個手爐也沒有,巴巴的從家里送個來.不說丫鬟們太小心過余,還只當我素日是這等輕狂慣了呢?!?/br> 說話時,奉書已是三杯過去.李嬤嬤又上來攔阻.奉書正在心甜意洽之時,和姊妹說說笑笑的,那肯不吃.奉書只得屈意央告:“好mama,我再吃兩鐘就不吃了?!崩顙邒叩溃骸澳憧勺屑毨蠣斀駜涸诩?,防問你的書!”奉書聽了這話,便心中大不自在,慢慢的放下酒,垂了頭.安姿公主先忙的說:“別掃大家的興!舅舅若叫你,只說姨媽留著呢.這個mama,他吃了酒,又拿我們來醒脾了!”一面悄推奉書,使他賭氣,一面悄悄的咕噥說:“別理那老貨,咱們只管樂咱們的。”那李嬤嬤不知安姿公主的意思,因說道:“姐兒,你不要助著他了.你倒勸勸他,只怕他還聽些。”安姿公主冷笑道:“我為什么助他?我也不犯著勸他.你這mama太小心了,往常老太太又給他酒吃,如今在姨媽這里多吃一口,料也不妨事.必定姨媽這里是外人,不當在這里的也未可定?!崩顙邒呗犃耍质羌?,又是笑,說道:“真真這林姐兒,說出一句話來,比刀子還尖.你這算了什么?!绷ひ踩滩蛔⌒χ?,把安姿公主腮上一擰,說道:“真真這個顰丫頭的一張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歡又不是。”馮姨一面又說:“別怕,別怕,我的兒!來這里沒好的你吃,別把這點子東西唬的存在心里,倒叫我不安.只管放心吃,都有我呢.越發(fā)吃了晚飯去,便醉了,就跟著我睡罷。”因命:“再燙熱酒來!姨媽陪你吃兩杯,可就吃飯罷。” 李嬤嬤因吩咐小丫頭子們:“你們在這里小心著,我家里換了衣服就來,悄悄的回姨太太,別由著他,多給他吃?!闭f著便家去了.這里雖還有三兩個婆子,都是不關痛癢的,見李嬤嬤走了,也都悄悄去尋方便去了.只剩了兩個小丫頭子,樂得討奉書的歡喜.幸而馮姨千哄萬哄的,只容他吃了幾杯,就忙收過了.作酸筍雞皮湯,奉書痛喝了兩碗,吃了半碗碧粳粥.一時薛林二人也吃完了飯,又釅釅的沏上茶來大家吃了.安姿公主方放了心.綠葉等三四個丫頭已吃了飯,進來伺候.安姿公主因問奉書道:“你走不走?”奉書乜斜倦眼道:“你要走,我和你一同走?!卑沧斯髀犝f,遂起身道:“咱們來了這一日,也該回去了.還不知那邊怎么找咱們呢。” 小丫頭忙捧過斗笠來,奉書便把頭略低一低,命他戴上.那丫頭便將著大紅猩氈斗笠一抖,才往奉書頭上一合,奉書便說:“罷,罷!好蠢東西,你也輕些兒!難道沒見過別人戴過的?讓我自己戴罷。”安姿公主站在炕沿上道:“羅唆什么,過來,我瞧瞧罷。”奉書忙就近前來.安姿公主用手整理,輕輕籠住束發(fā)冠,將笠沿掖在抹額之上,將那一顆核桃大的絳絨簪纓扶起,顫巍巍露于笠外.整理已畢,端相了端相,說道:“好了,披上斗篷罷?!狈顣犃?,方接了斗篷披上.馮姨忙道:“跟你們的mama都還沒來呢,且略等等不遲?!狈顣溃骸拔覀兊谷サ人麄?,有丫頭們跟著也夠了?!瘪T姨不放心,到底命兩個婦女跟隨他兄妹方罷.他二人道了擾,一徑回至趙孟清房中. 趙孟清尚未用晚飯,知是安姿公主處來,更加喜歡.因見奉書吃了酒,遂命他自回房去歇著,不許再出來了.因命人好生看侍著.忽想起跟奉書的人來,遂問眾人:“李□□怎么不見?”眾人不敢直說家去了,只說:“才進來的,想有事才去了?!狈顣咱劵仡^道:“他比老太太還受用呢,問他作什么!沒有他只怕我還多活兩日?!币幻嬲f,一面來至自己的臥室.只見筆墨在案,陳國峻先接出來,笑說道:“好,好,要我研了那些墨,早起高興,只寫了三個字,丟下筆就走了,哄的我們等了一日.快來與我寫完這些墨才罷!”奉書忽然想起早起的事來,因笑道:“我寫的那三個字在那里呢?”陳國峻笑道:“這個人可醉了.你頭里過那府里去,囑咐貼在這門斗上,這會子又這么問.我生怕別人貼壞了,我親自爬高上梯的貼上,這會子還凍的手僵冷的呢。”奉書聽了,笑道:“我忘了.你的手冷,我替你渥著?!闭f著便伸手攜了陳國峻的手,同仰首看門斗上新書的三個字 一時安姿公主來了,奉書笑道:“好meimei,你別撒謊,你看這三個字那一個好?”安姿公主仰頭看里間門斗上,新貼了三個字,寫著”絳云軒”.安姿公主笑道:“個個都好.怎么寫的這們好了?明兒也與我寫一個匾?!狈顣男Φ溃骸坝趾逦夷亍!闭f著又問:“杜大叔呢?”陳國峻向里間炕上努嘴.奉書一看,只見杜滸和衣睡著在那里.奉書笑道:“好,太渥早了些?!币蛴謫栮悋溃骸敖駜何以谀歉锍栽顼?,有一碟子豆腐皮的包子,我想著你愛吃,和珍大奶奶說了,只說我留著晚上吃,叫人送過來的,你可吃了?”陳國峻道:“快別提.一送了來,我知道是我的,偏我才吃了飯,就放在那里.后來李奶奶來了看見,說:`奉書未必吃了,拿了給我孫子吃去罷.'他就叫人拿了家去了。”接著茜雪捧上茶來.奉書因讓”安姿公主吃茶?!北娙诵φf:“安姿公主早走了,還讓呢?!?/br> 奉書吃了半碗茶,忽又想起早起的茶來,因問茜雪道:“早起沏了一碗楓露茶,我說過,那茶是三四次后才出色的,這會子怎么又沏了這個來?”茜雪道:“我原是留著的,那會子李奶奶來了,他要嘗嘗,就給他吃了?!狈顣犃耍瑢⑹种械牟璞豁樖滞叵乱粩S,豁啷一聲,打了個粉碎,潑了茜雪一裙子的茶.又跳起來問著茜雪道:“他是你那一門子的奶奶,你們這么孝敬他?不過是仗著我小時候吃過他幾日奶罷了.如今逞的他比祖宗還大了.如今我又吃不著奶了,白白的養(yǎng)著祖宗作什么!攆了出去,大家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