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也不能看他的眼睛，她說，“放手！”

    他抓著她兩只手，“姐。我就想知道你對我有沒有好感，問完我就放手。”

    孫雨安不回答，她瞪著他，“你沒有自尊心嗎？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扇耳光很舒服嗎？”

    他當然不是不在乎面子，不過還是很堅定的說，“我就想知道你對我的感覺?！?/br>
    孫雨安臉紅著，她雖然可以編出來一條法律，編出來一個公安廳的爸爸，但是好感這種東西向來欲蓋彌彰。

    孫雨安沒說話。

    好感又怎樣，又不是喜歡，更不是愛。

    她使勁的掙開他，他看她發(fā)狠的用力，就不肯再難為她。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著走著就快走到何莉家，段琨情急之下一把把她抱了起來。孫雨安要嚇死了，她大喊大叫。被捂住了嘴。

    她蹲過墻角的那片高粱地里，風吹小苗兒輕輕擺動。

    孫雨安嚇得面色蒼白，她示意他放開手，然后她說，“別。段琨，你會后悔的。”

    “我沒想強——你?！弊约阂仓滥莻€字不好聽沒說出來。

    “那你要干嘛？”

    ☆、往事的岸邊

    “我就想跟你說話，也想聽你跟我說話?！?/br>
    段琨把她好好的抱到里面平地上坐下，跟著小心翼翼的蹲在她面前，像是看一件珍貴品一樣的看她。

    “看什么?。俊?/br>
    “看你。”段琨說，“你好可愛，像順兒她家，擺在柜子上的小娃娃一樣?！?/br>
    孫雨安心里想，他要是真的喜歡自己倒也挺好的，說不定她真的會喜歡上他，然后一輩子和他在一起。當然前提她跟他一般大的年紀。

    “我就回家去了?！睂O雨安憋了半天，憋出來這么一句話。

    “那有什么。我可以去找你，你不就在廈門嗎？”

    孫雨安想說，廈門也很大的好不好。但轉(zhuǎn)念一想，她跟他的距離哪里是一座城的阻隔。又或者說她與他之間的確是一座城，一座不可見的城。

    這時候，高粱地外面突然一陣sao動。

    “不好了！謝楠跑了！”

    他奶奶跟在后面步履闌珊的跑著，“就一個沒注意，回頭就不知道娃子去哪兒了?。⊥拮影。∧愕降兹ツ膬毫?！”

    孫雨安被這消息炸的一瞬忘了反應，然后就看到段琨抱了抱她的肩膀急忙走出去。

    “琨子呢？”是何強，他叼著煙的聲音忽遠忽近，“他在哪兒？快找找琨子！他以前也干過這——”

    兩個人遇到了，在外面著急的說著什么，然后就一起往碼頭那邊跑去。

    聽說段琨跟何強他們已經(jīng)坐上了船，何莉跟她說琨子初一時候也這么混進船里偷偷去找他爸媽，謝楠與他當年的心境相差無毫，他一定能找得到謝楠。孫雨安點點頭，她相信的，只是她覺得自己其實什么用都沒有，她說，“我早知道自己無能，早知道自己其實改變不了什么。但是沒想到現(xiàn)實其實遠比我想象的還要痛苦殘酷的多，我真的太無能了……”

    何莉拍拍她的肩膀，第一次鄭重的對她說出實情，“雨安，你成長環(huán)境太好了。其實底層人民的生命力，遠比你想的堅強的多。有時候看到某些情況會不會覺得，居然連這樣兒的人都能笑口常開的活下去。但其實，這樣兒的人活的也簡單，哪里可能像你，一想起別人的處境自己都能哭出來?！?/br>
    孫雨安驚訝。

    “你早上起來眼睛老是腫的。”何莉扯扯她的臉，笑著說，“這樣兒眼睛睜不開的狀態(tài)還被人喜歡上，我們雨安是真的招人稀罕啊?！?/br>
    等到第二天下午，段琨打電話到學校里，說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謝楠，不過那邊出了點兒事何叔在處理著，先告訴大家讓大家別擔心了。等方老師說了，孫雨安連忙問出了什么事兒。方老師說謝楠走時候拿了家里的積蓄，在那兒買了個iPhone手機，想給他媽打電話，才發(fā)現(xiàn)他媽手機號換了。

    孫雨安一拍桌，“啥時候開船？我們也去！”

    一家不正規(guī)的小店面兒里，老板娘身旁站了兩個膀大腰圓的男人。那老板娘邊拿牙簽剃著牙，邊漫不經(jīng)心的說，“孩子來買的，咋還要退錢？”

    “娃子目前不需要這樣兒的手機，要不然換個便宜些——”

    何強的話被打斷，“不退不換?！崩习迥锿恐t色指甲油的手指向店里一塊白紙黑字的標識，“看不見嗎？買了就是買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這手機又沒毛病，憑什么給你們換？”

    何強之前已經(jīng)跟店家商量很久，但錢在人家口袋里，他不可能硬搶，這會子好脾氣全都被消耗光了，他跟段琨相視一眼，段琨點點頭，于是何強說，“我看你家這兩位站這兒好幾天了，也耽誤不少生意吧？要不咱打一架看看？”

    說著幾個男人包括方老頭把胳膊撂在柜臺上，少年和村里幾個男人那肌rou塊兒，老板娘往后退了退，沖著屋子里看著才四五歲的小丫頭喊。“干嘛呢這是？要打人？搶錢？囡囡，快報警！”

    何強剛要攔，孫雨安沖屋里喊，“號碼是110，小丫頭?！?/br>
    何強幾個一愣，看著她。

    “我家楠楠今年13歲，還屬于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他想買東西不錯，但你賣給了他東西，這就是你錯了。他這種年紀沒有大人陪伴來買這種貴重品，你賣給他本身就屬于犯了法，我們不想追究你，也只是念及你對法律知識的淡薄，才只讓你退錢而已?！?/br>
    “啥子？”老板娘的牙簽斷在嘴里，“我又沒得逼他？”

    “這是法律。”孫雨安笑了笑，“這跟你一直以來咬的理是兩回事兒，如果來買的人是個大于十六歲的少年，當然前提是他有自己的收入被視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那你自然可以用你的理論反駁我們。只不過啊，我們楠楠才13歲呀，就算是他硬把錢塞給你他都沒錯，錯的是你，誰讓你跟一孩子……”

    老板娘旁邊的男人收到老板娘的眼神，恐嚇孫雨安道，“艸！你丫臭婊——”

    段琨一下子挺身護在她面前，看向那男人眼神極為可怕，“嘴巴放干凈點！”

    孫雨安在段琨身后說，“來吧，咱們上法庭?！?/br>
    “娃子恁不要，那亂七八糟的費用——”楠楠的奶奶一直一言不發(fā)，這會兒聽了這話才揪了下孫雨安的胳膊。

    “訴訟費是敗方拿?！睂O雨安打斷她，“你放心，我先給你墊著。”

    老板娘尋思了半天，看對面的人穿的都人模狗樣不像那小孩兒一眼看出是鄉(xiāng)下來的好糊弄，而且現(xiàn)在動手他們?nèi)硕嘧约阂膊徽急阋?，于是問她，“你到底想怎樣？?/br>
    孫雨安伸手，“還錢。”

    “頂多給一半，三千吧?！?/br>
    “全款。”

    “憑啥還有這事兒？那我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