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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一朵花謝, 另一朵相繼盛開。 她見過兩支鶴望蘭高低搭配的插花,遠近有致, 相偎相依, 如同熱戀中互訴衷腸的情侶。 可瓶花雖能延長花期, 但不過是虛假的繁榮,還不如在枝頭凋落, 化作春泥。 一抹斜陽映在庭院中的花叢里, 枝頭上火焰般的花冠仿佛在燃燒。 偶爾能聽到蟲鳴鳥叫之聲, 也有汽車喧囂沖遠處傳來。 大家都出奇的安靜, 就連原地撒歡的明明似乎也覺察到了不對勁, 耷拉著腦袋走過去蹲在靳安腳前,仰頭望著言晏。 “大家怎么都不說話呀?”門口的芬妮實在忍不住打破了靜默。 她伸了個懶腰, 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墒窃贅? 也要有個度,總這么站著傻樂也不是一回事,姆媽, 你說是吧?” 姆媽立刻噤若寒蟬,搖頭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跨過低矮的花墻,走出來把噴壺放在了地上,又重復了一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會找到這里來。” 她這句話是對言晏說的,甚至走過來站在她這邊,以此來證明自己并沒有跟芬妮串通一氣,像是怕刺激到她一樣。 姆媽這樣小心翼翼的神情讓她心底一痛,腦海中忽又浮現(xiàn)起曾經(jīng)那段生不如死的回憶。 所有人都盯著她,卻又怕傷害到她。她們連說話和走路都分外小心,似乎怕會驚擾到她一樣…… “姆媽,你這么快就出賣我?”芬妮有些委屈的嚷道。 “你們這樣互相推諉……那都是我的錯了?”她忽然感到?jīng)]來由的憤怒和激動,轉(zhuǎn)過身望著芬妮嚷道,“我到底算不算這個家的人?” “哎,言晏……”芬妮還沒來得及解釋,她卻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跑進了屋中。 姆媽心情不佳,便也不想好好做飯,只煮了一鍋粥,拌了兩個涼菜,簡單的做了幾個卷餅。 言晏沒發(fā)話,靳安便不肯進來,一個人坐在外面門廊下的臺階上。 他不進來,明明便也不肯回來,無精打采的縮在他腳邊。 夜已經(jīng)深了,芬妮下樓喝水,看到姆媽正在客廳看電視,便小聲問道:“還沒走嗎?” 姆媽搖手,低聲道:“沒有。” “那讓進來住客房吧,反正咱們有地方?!狈夷萁ㄗh道。 姆媽忙擺手道:“這可不行,就是言晏同意我都不同意呢!你們兩個都是黃花大閨女,我也是婦道人家,哪能讓一個大男人住進來?” “哎呀,姆媽,這都什么年代了?再說了,這里又不是國內(nèi),你就是招一個長期男房客都沒有人會說什么的?!狈夷萆炝藗€懶腰道。 “凈胡說,”姆媽嗔道:“快喝完水早點睡覺去,明天言晏叫你起來跑步可別又賴床。” “哎呀,人家上班累的,想多睡會兒嘛!”芬妮撒嬌道,放下杯子抹了抹嘴道:“我睡覺去了。反正又不是我男朋友,愛坐多久坐多久吧!姆媽你也早點睡,院子里留個燈就行了?!?/br> “你自己把人招來,現(xiàn)在倒是撒手的快。”姆媽哼道。 芬妮嘻嘻笑著,一邊哼著小曲一邊上樓去了。 芬妮屋內(nèi)的燈關(guān)了時,言晏依舊沒有睡意。 她爬起來拉開了窗簾,新月如鉤,夜空中灰蒙蒙的一片。她推開了窗子,看到院子里還有一抹光亮。 她又回去睡覺,可是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成眠。 “明明?明明?”她輕輕喚了兩聲,以往的話狗一定到立刻就會從走廊里跑過來的。 但是今晚卻寂靜一片,什么聲音都沒有,想來它根本沒有上樓吧? 一想到靳安,她的心便有點亂。原本從戛納回來后,她已經(jīng)釋懷了不少,可這才過了幾天,他卻忽然出現(xiàn)在這里,將她平靜的生活打破了。 她閉上眼睛努力想要入睡,但除了越來越煩躁外依舊沒有一點睡意。最后索性披衣而起,緩緩走下了樓。 廳角的壁燈亮著,微黃的燈光照亮了樓梯口。 門只關(guān)了一扇,另一扇用一把小竹椅擋著。 她剛走過來,便有一個小東西從從面跑了進來,繞著她的腳歡快的跳來跳去。 “沒良心的小東西,”言晏彎下腰把它抱了起來,一邊撫摸著它圓溜溜的腦袋,一邊嗔怪道:“我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可你一看到他立刻就把我拋到了腦后。我下次把小灰灰?guī)н^來,不理你了。” 明明委屈的嗚咽了一聲,伸出舌頭舔著她的手。 也不過就兩步路的功夫,那就出去看一下吧?她暗暗想著,舉步往外走去。 門廊上的小燈亮著,他依舊坐在那里,大約是困極了,已經(jīng)靠著身邊的箱子睡著了。 她把明明放下來,鬼使神差般的走過去,悄悄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側(cè)頭望著燈光下他縮成一團熟睡的樣子。 此時此刻,心頭的焦慮和煩躁漸漸消失了,代之而是一片敞亮和坦然。 就在她抬手準備推醒他的時候,他自己醒了過來。 看到她就坐在身邊,頓時就高興壞了,一把握住她伸過來的手,啞聲道:“言晏,言晏,你肯理我了?你終于肯理我了?” “你、你放開。”她想要把手抽回來,但他卻抓得緊緊的,她掙的急了身子一個趔趄往后仰去,他忙抬手攬住她的肩扶穩(wěn)了,道:“小心!” 她暗暗較勁,總算把手抽了回來,卻冷不防被他一把抱住了。 “你這是做什么……”她抬手想要推拒,轉(zhuǎn)念又想到他應(yīng)該才出院就過來了,到底是不忍心,手掌便虛虛扶在他胸前,道:“靳安,你把我放開!” 見她態(tài)度強烈,他便乖乖放開了。 可是當她從他的懷抱中掙開時,卻感到有些莫名的失落。 “你來這里做什么?”她淡淡道。 “你在這里,我自然就來了?!彼⒁曋哪橗嫞崧暤?。 “我們現(xiàn)在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你回去吧!”她神色淡淡道。 “誰說的?”靳安一聽到這話,登時就有些急了,道:“我們有很多事情要辦,”他一激動就下意識的去握她的手,她不耐煩的掙開了,他便訕訕的收回了手,道:“眼下最要緊的一件事,孩子已經(jīng)三歲多了,快上幼兒園了,咱們得趕緊把婚結(jié)了,也好給他落實戶口……” “你想的太多了,我有新西蘭綠卡,他一生下就擁有新西蘭國籍,以后成年了可以自己選擇國籍。你真以后現(xiàn)在還有黑戶嗎?”言晏差點給他氣笑了。 “那……好吧,繼續(xù)說孩子的事,你為什么一直都不告訴我?”他又過來抓她的手,這回她沒能躲得開,被他牢牢的握住了。 雖然過去好幾個月了,但一想到當剛知道那件事的情景,依舊有些激動,“如果不是我碰巧發(fā)現(xiàn),是不是我永遠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我的骨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