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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選美?!庇嘈渔诽岣吡寺曇?。 周曉芬瞥她一眼,知道她對自己不服氣也不是一天兩天。沉著臉道:“你當(dāng)國棉一廠只是簡單的更換生產(chǎn)線?人家在造新車間,不僅全是新型的進(jìn)口紡紗機(jī),而且人員除了部分骨干,全部要嚴(yán)格面試錄用,按照空中小姐的標(biāo)準(zhǔn)?!?/br> 空中小姐!那是相當(dāng)于電影明星的存在?。?/br> 耿永蘭倒吸一口涼氣:“找這么漂亮的,能做事?還是本份點的好?!?/br> “漂亮的就不能干,這是什么邏輯?”周曉芬長得就不錯,當(dāng)然人也很能干,但因為上升得快,也沒少被人質(zhì)疑能力,一聽這種話也是很扎心,“葉美賢不能干?那個新來的,葉美賢的徒弟,叫什么來的,不能干?你們的老觀念早就該改改了,國棉一廠是旗幟,人家都知道打造門面,你們還抱著老舊的封建思想……” 她說得激動,手指在名單上敲得更急.促,因為一時想不起葉美賢徒弟叫什么名字,她一邊說,一邊還在名單上找。 找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咦,葉美賢的徒弟呢?” 自己都做到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還有人惦記著何小曼,余杏娣有點悻悻的,也不知道這個何小曼怎么就這么招人. “何小曼正好不在班上?!彪m然很牽強(qiáng),但這是她唯一能說得出來的理由。 周曉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戳破,道:“那就調(diào)過來。這次排班必須全力以赴。她和葉美賢看進(jìn)門頭兩排織機(jī),葉美賢看左邊兩排,何小曼看右邊兩排?!?/br> 說完,又進(jìn)了車間,認(rèn)認(rèn)真真全部巡視了一遍。余杏娣心里也是窩囊得很,被周曉芬批得這么沒有面子,轉(zhuǎn)身還是得陪著她看車間,還要忍受她挑刺,然后按她要求整改。 只等她一走,氣得余杏娣破口大罵:“當(dāng)個副廠長了不起啊,也不知道怎么爬上去的,來我織布車間指手劃腳!” 耿永蘭趁機(jī)煽風(fēng)點火:“這年頭啊,埋頭干活是沒人看了,都喜歡花里胡哨的東西,余主任啊,我看我們是不適應(yīng)時代了,服老吧!” 余杏娣眼睛一瞪,突得很有點難看:“服什么老,這個車間還是我說了算!” 望著余杏娣怒氣沖沖摔了簾子出去,耿永蘭挑了挑眉。上次跟何小曼干了一架,敗得實在太慘,到現(xiàn)在還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耿永蘭這回氣怎么咽得下去。 她也是崇光棉織廠有份量的老資歷,整天跟著余杏娣后面鞍前馬后,好不容易升了個車間副主任,倒被一個新來的小丫頭弄得丟了人。而且明明是你余杏娣挑起的事端,結(jié)果倒好,一鬧大,余杏娣沒聲了,承受嘲笑的全成了她耿永蘭一個人。 耿永蘭覺得,這樣的人也不配當(dāng)車間主任。 連著上了好長時間的早班,何小曼終于倒成了中班。丁硯白天在各車間和部門調(diào)研,晚上在辦公室寫報告,差不多到十一點,他就會收工,在廠外的路上等何小曼下班,然后用他的24吋女式飛鴿自行車送何小曼回家。 本來何小曼不愿意讓他送。說在廠里接觸已經(jīng)很多,不想太扎眼。丁硯倒也不反駁,溫和地一笑,下回就換到了廠外,而且離廠門還有一段距離,免得同樣下中班的職工看到。 見他這么有誠意,何小曼倒也不好再拒絕。 當(dāng)然,何小曼的心里其實也并不是那么想拒絕,二人一路說說笑笑回家,非常不寂寞,而且說得非常投契。 丁硯知道得多。如果說何小曼的聰明一半來自自身的智商,一半來自內(nèi)心的預(yù)知;那丁硯的聰明,則一半來自智商,另一半來自于他的敏銳。這敏銳是天生的,能讓他在各種訊息中迅速抓住重點并融會貫通。 如果說丁硯還有什么與眾不同,無疑,他的家世也讓他比常人有更寬的眼界。 何小曼不知道他的家世,但卻極為欣賞他的眼界。尤其這眼界出自一個八零年代本土少年,這是多么難能可貴。 離外賓來廠里參觀的日子越來越近,值車也按照參觀那天的安排開始提前預(yù)演。車間大門進(jìn)來,中間是寬闊的走道,葉美賢看進(jìn)門左手邊的前兩排,何小曼看右手邊的前兩排。 而且周曉芬還特意找了何小曼,跟她說客人是從羅馬尼亞來的,會講英語。外事辦會安排翻譯隨行,但是萬一客人來了興致要和紡織工人交談,何小曼也得有所準(zhǔn)備,免得接不上。 “不用講得太復(fù)雜,只要能微笑著說幾句英語,展示我們泱泱大國的風(fēng)范就好?!敝軙苑疫€挺會把握分寸。 何小曼點點頭。心中不由也有些感慨,現(xiàn)在羅馬尼亞客人來,是件大事,講究是的國際影響。但是,不久的將來,羅馬尼亞就會動蕩,會政變,會嚴(yán)重影響經(jīng)濟(jì)發(fā)展。而我們國家卻將開始騰飛,雖然現(xiàn)在還像個孩子,好奇地看著世界,但是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奔馳的巨人。 雖然這車間里機(jī)器的轟鳴很可能讓外賓根本聽不清何小曼的英語,但是,有人說就足夠了。連紡織工人都會說英語,這是一件多么新潮的事啊。 目送了周曉芬,何小曼轉(zhuǎn)身繼續(xù)在布機(jī)間巡視,偶爾發(fā)現(xiàn)疵頭,迅速地處理掉。來了半年多,她已經(jīng)是一個技術(shù)非常嫻熟的優(yōu)秀紡織工人了。 修了疵頭,正要起身,突然何小曼眼前一眩,一種很陌生的不適感襲來。她有些想吐,張了張嘴,卻又沒吐出來。 稍稍立定了一會兒,那感覺隨即消失,眼前又變得清朗起來。 何小曼想了想,難道是這兩天給人畫設(shè)計稿,影響了休息?自我解嘲般笑了笑,賺錢雖重要,看來也要注意休息啊。 從頭一排繞到第二排盡頭,望見葉美賢正好也相向而來,何小曼正想跟葉師傅說兩句話,一陣更強(qiáng)烈的不適猛地又一次襲來。 “怎么了?”葉美賢勃然變色,剛剛關(guān)心地問出聲,只見何小曼已經(jīng)捂著嘴.巴沖到車間外邊。 葉美賢一愣,立刻跟了上去。何小曼正扶著車間門外的梧桐樹咯咯作嘔,卻什么都沒吐出來。 “你是不是吃壞肚子了?”葉美賢著急地問。 何小曼喘著氣,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好像……好像吐不出什么來?!?/br> 又咯咯了兩聲,已經(jīng)起了一身的虛汗,但不適感卻漸漸緩了下去:“沒事了,我歇一歇就好?!彼~美賢道,“午飯我是在家吃的,沒吃什么油膩的,大概是睡覺著了涼。” 葉美賢有些不放心:“那你去更衣室坐一會兒,你的車我?guī)湍憧??!?/br> “怎么了?何小曼身體不舒服了?”耿永蘭跑了出來,關(guān)心道,“我說怎么兩個人這么急跑出來……” 一見何小曼還捂著胸口,剛剛又是嘔吐的樣子,耿永蘭立刻道:“來,讓葉師傅扶你去更衣室,你的水杯在哪兒,我給你倒點兒熱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