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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慈悲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

分卷閱讀15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他卻盯著她微蹙的眉,低聲道,“像看一堆垃圾?!?/br>
    這話實在有點傷心,慕善的心像是泡在又酸又澀的水里。

    “十年前,霖市老大不姓丁,姓江?!彼哪抗夥诺脴O遠,“我是江銘的私生子。”

    。

    慕善心里咯噔一下。

    “江銘是個很蠢的人?!彼牡?。

    是真的蠢。那時都快2000年了,誰還講義氣?哪個大哥還上街頭砍人?可90年代赫赫有名的霖市江老大,學會了開飯店賭場做生意,卻學不會貪生怕死獨善其身。他就像個垂垂暮年卻愈發(fā)幼稚的英雄,心心想著讓所有兄弟得到庇護,卻不知道有的不是兄弟,是猛虎。有的不要他庇護,要他的命。

    “江銘被人亂刀砍死在街頭,他的原配、還有情婦,就是我媽,被人輪/jian至死。我就這一個媽?!彼裆珮O淡,仿佛事不關(guān)己。

    “丁默言做的?”

    他點點頭,深吸一口煙:“他是江銘最好的兄弟。江銘還有兩個兒子,失蹤了。據(jù)說是被打成rou醬澆在工地泥漿里;也有人說被扔進了江里……沒人知道。因為江銘全家死光,所有生意都歸了丁家?!?/br>
    一席話說的極快,幾乎輕描淡寫交代全家的慘死。

    慕善心頭巨震:“那你為什么……”

    他吐了口煙:“外公以前就不讓我跟江銘多接觸。我媽送我到外公家,也是想避災。認識我的人不多。后來我表哥替我死了,外公也死了?!?/br>
    他沒再說更多,可慕善腦海卻浮現(xiàn)陳北堯那個嚴肅的書法家外公,還有經(jīng)常遇到的圓頭圓腦的表哥。難怪這幾天她回老家時,卻找不到任何陳北堯和他外公的線索。

    “這些,都是什么時候的事?”她顫聲問。

    長指將煙頭一彈,火星熄滅在黑暗里。他看著她,眸色極深。

    “你跟我鬧分手后的幾天?!?/br>
    他今晚說了那么多,這一句最傷人。

    夜色漸深。

    “為什么?”慕善靜靜道。

    為什么告訴她這些?為什么帶她看他的所有?

    為什么答應放她走,卻又牽手親吻,似有似無的情意?

    似乎執(zhí)意要擾亂她的心,他看她一眼,卻偏偏沉默不語。令她猜不透、看不清。

    慕善緩緩道:“陳北堯,你外公說過——雖然又冷漠又固執(zhí),但你的心地其實比誰都善良。懲罰罪犯的正當途徑,可能難走一些,但為什么不嘗試?現(xiàn)在你殺死的不光是丁默言和曼殊,你回不了頭?!?/br>
    陳北堯笑了笑:“這個世道……我沒有辦法。”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丁珩的事,你不用再為難。我已經(jīng)收到消息,他舅舅神通廣大,連省里的專案組都能打點好——找了個人給他頂罪、他也有了新的時間證人?!?/br>
    慕善心中復雜難言,卻聽他自嘲般輕笑道:“你可以繼續(xù)堅持你的原則……你不必打折?!?/br>
    慕善離開露臺后,陳北堯一個人站在原地。

    周亞澤和李誠,從陰暗的樓梯走上來。周亞澤頗有興趣的問:“她說的,你還殺了誰?”

    陳北堯淡淡道:“她心中的陳北堯?!?/br>
    周亞澤愣住,李誠沉默。

    過了一會兒,李誠忽然問:“北堯,你說的是真的?你是江老大的私生子?”

    陳北堯抬頭看了看漫天星河,輕聲反問:“重要嗎?”

    周亞澤咧嘴一笑,李誠微微一愣。

    陳北堯輕描淡寫的道:“重要的是,我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第九章兩個追求

    正是盛夏的夜晚,落日的余暉將天空染得通紅明亮。小區(qū)里,粉嫩可愛的孩子們追逐嬉鬧,連帶著令慕善略微疲憊的身心,也變得平靜愉快。

    她租住的一居室在十八層。沿著光潔的大理石走廊走到盡頭,掏出鑰匙打開深褐色防盜門,家的氣息撲鼻而來。

    她把包掛在衣帽架上,換了拖鞋,赤足走向客廳。

    薄薄的日光灑在種滿綠植的陽臺上,淺綠色窗簾下的躺椅上,一個男人一動不動靠著,雙眼輕闔,呼吸平穩(wěn)。

    西裝還整整齊齊穿在身上,修長大手搭著躺椅扶手。容顏俊朗如昔,但略顯削瘦的下巴和微黑的眼眶,依然泄露這段日子以來,他的cao勞和憔悴。

    慕善微微一怔,隔著幾米遠的距離站著,不想驚動。她將沙發(fā)上的薄毯拿起,輕輕覆蓋在他身上。然后躡手躡腳進了臥室,換了身家居服出來,進了廚房。

    丁珩睜眼,看到的是漫天燦爛的星光?;ú莸那逑銚浔嵌鴣恚钏廊挥猩硐輭艟车幕秀焙退沙?。

    飯菜的香味,同時飄過。這氣味令他饑腸轆轆。他睡了多久?

    他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慕善手臂抱著雙腿,蜷在桔紅色布藝沙發(fā)里,長發(fā)素顏,皓腕輕盈。

    與他見過的精明干練不同,她套著件大大的T恤、亞麻短褲,一看就是很舒服的面料。丁珩覺得,這種舒服的感覺,幾乎遍布房子里每一處——她掛在墻上的隨手涂鴉,她栽種的花草,她從舊貨市場買來的躺椅沙發(fā)……都不昂貴,卻處處透著主人的閑散自得。

    也許正是這個原因,他今天才允許自己偶爾放縱放松,來到這里。

    見他醒來,慕善把電視遙控器一丟,站起來:“吃飯沒??!?/br>
    廚房的桌子上擺放簡單的三菜一湯。丁珩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吃過這樣家常的飯菜,舒服得讓胃都變得慵懶。等他吃完第二碗飯,一抬頭,看到慕善有些好笑的望著自己。

    “三天沒吃?”她玩笑質(zhì)疑。

    丁珩微微一笑。

    事實上,他中午才從霖市最好的飯店離開,一頓飯也許吃掉慕善一個小項目。只是昔日稱兄道弟的銀行行長,今天卻開始在他面前拿官腔。雖然他當時神色如常,但終究有些火氣。

    離開后開車在市里轉(zhuǎn)了一圈,他竟然又神差鬼使,來到慕善的家里。

    “誰讓我現(xiàn)在落魄?”他雙眸含笑望著她。

    慕善盛了碗湯放在他面前:“你落魄?那我就是潦倒。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自己說的?!?/br>
    丁珩失笑,這話的確是他說的。

    五天前,他被保釋。同時拿到的,還有舅舅弄來的、慕善的供詞。按照她的說法,她被人打暈,然后關(guān)在一個陌生地點數(shù)天,最后才放了出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一無所知。因此也無法證明丁珩的清白。

    他第一時間就去找慕善,在她家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