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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裴珍了,當初太子(彼時還是定王世子)向裴家求娶七娘為妾,卻被裴家當面拒絕……這樣狹隘無恥的男人竟然成了當今皇太子,還真是家國不幸啊! 又等了六七日功夫,陳掌柜忽然傳了信來說,皇太子已經(jīng)率大軍離開沂州,留了手下一個什么拱衛(wèi)將軍坐鎮(zhèn)沂州,城中眼下寬松了一些。 姜采青這會子并不知道,那太子是被新皇的急詔召回京師的,裴家百年基業(yè),畢竟在朝中有不少人脈,裴家的事情一出,朝野sao動一片,幾大世家也紛紛關(guān)注,尤其與裴家交好的曹州單家,立刻傳遞出某些微妙的態(tài)度。 唇亡齒寒,各大世家哪能不因此警覺自危!。 新皇不由得埋怨起自家太子,對付世家大族,哪里能這么簡單粗暴的?那得慢慢圖之。裴家大房迎福王進城是真的,裴家暗中支持福王也是真的,若不然,福王怕也支持不了這么久,可是,這么簡單粗暴把裴家一抄一抓,就能完了么?對付世家從來缺的就不是武力! 抄家容易,下獄容易,眼看著裴家一擊就倒了,可這些世家控制著國內(nèi)大半的財力物力,新皇的龍椅雖然坐上了,可還沒焐熱乎呢,從新皇登基快兩年了,就忙著內(nèi)斗戰(zhàn)亂了,戰(zhàn)爭不斷,國庫空虛,福王是打敗了,可太子領(lǐng)的那幾十萬大軍還要吃要喝吧?幾大世家若是逼急了,聯(lián)手對抗朝廷,新皇斷了經(jīng)濟命脈,皇太子怕都吃不飽飯了。 太子凱旋歸來年輕氣盛,到底還是差了些火候啊。于是新皇只好趕緊召回了皇太子,可裴家抄都抄了,“附逆”的罪名朝野皆知,也不好自己打臉再放回去,放回去也必定反撲。 新皇的策略,便是先維持現(xiàn)狀吧,先穩(wěn)住那些個躁動的世家,容他緩口氣再慢慢對付。裴家既然已經(jīng)下手,大獄中的裴家人慢慢弄死就是了。 這就是皇太子突然離開沂州的原因了。姜采青隱隱也想到了這一層,猜測著皇太子那邊怕是有了顧忌,說不定這其中……也有裴六這些日子合縱連橫、推波助瀾的作用。 姜采青一聽到沂州松泛了,自忖應(yīng)該暫時安全,便立刻動身去往沂州。輕裝快馬,除了盡可能多的銀子,便只帶了幾個趁手好用的護衛(wèi),把花羅和茵陳也帶上了。 姜采青來到沂州之后,便先落腳在自家的布帛鋪子,陳掌柜將鋪子的后院設(shè)法騰出來,貨品送去租賃的倉房,住在后院的伙計也暫時搬了出來,竭盡所能在后院給姜采青安頓了穩(wěn)妥的住處。 這兩年棉布生意好,手頭寬泛,如今也不計較銀子了,便托人各種打聽各種花錢,得知裴府已經(jīng)被那個拱衛(wèi)將軍占用,裴家女眷如何處置卻沒有明確的圣裁,便都被空身趕了出來,如今流落幾處民宅、破廟餐風飲露,而裴老爺和裴三他們還關(guān)在獄中。 姜采青先試探的派了個婆子去送飯?zhí)揭?,暗中悄悄給典獄使了一筆銀子,當真錢能通神,那婆子送了兩趟飯進去,倒也沒受到什么為難。 這一日,姜采青收拾裝扮一番,帶了長興,拎了送飯的食盒,親自往沂州大獄去了。自打穿到這古代,她想象過去任何地方,還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跟這大獄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這沂州大獄在州府衙后側(cè),果真是有些陰森的樣子。長興小心掩護著她,一路通過幾重關(guān)卡,進到了牢房中。 一路走來,那牢房卻不是影視劇里??吹降哪緰艡跇幼?,大致就是一字排開的窄小的石墻房屋,卻裝著鐵欄的門,方便獄卒監(jiān)視里頭的犯人。姜采青怕被注意,也不敢東張西望,便低頭跟在長興身后,由獄卒領(lǐng)著一直往前走,終于在牢房盡頭一處鐵欄前停了下來,裴三便關(guān)在這里了。 “長興,你先將裴老爺?shù)娘埶腿??!苯汕鄾_長興使了個眼色,長興立刻轉(zhuǎn)身拎了個食盒,一邊悄悄往那獄卒袖中塞了個沉甸甸的荷包,獄卒得了錢,臉色果然更加好看,忙帶了長興走去另一處牢房。 姜采青在眼前這間牢房前站住,抬眼往里頭看去,便看到裴三正側(cè)身盤膝坐在鋪著稻草的地上,閉目養(yǎng)神,盡管身上的天青色衣袍像是好幾天沒能換洗,有些褶皺臟污,整個人卻沉靜自若,神情淡漠,仍舊一派溫文矜貴,那樣子仿佛這不是大獄,而是在自家后園一般。 “三爺?!苯汕嗑徛暯兴?/br> 裴三張開眼,便看到鐵欄外站著的女子,一身墨藍的粗布衣衫,頭上包了塊青布頭巾,烏發(fā)從額前梳下來遮住額頭和半邊臉頰,看上去只是個年輕的仆婦,然而裴三一眼便認出了她,眸光微凝,身形一長,立刻便站了起來。 “你怎的來了?”裴三眉頭蹇起,低聲道:“你一個年輕女子,這可不是你來的地方?!?/br> “三爺放心,我既然敢來,就鋪了路的,他們不會為難我的?!苯汕辔⑽⒁恍?,說道:“三爺看起來一切尚好?!?/br>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生死有命,我裴謹坦然受之就是。”裴三竟也淡淡笑道,“在這獄中還能見著你,算是裴謹此生有幸了?!?/br> “三爺?shù)惯€有心情說笑?!苯汕嘁娕崛频L輕的樣子,心情也跟著放松下來,心說這位爺可好,她本來還擔心得要命呢。 “我在這里關(guān)了也有十幾日了吧?”裴三低聲問道,“不知家中如何了?” “裴府被拱衛(wèi)將軍占了,裴家一眾女眷被趕了出來,流落街頭,我已經(jīng)叫人去找尋探視了,雖說吃了不少苦,卻也都還平安。三爺且放心,我已派了家仆去照應(yīng)她們,衣食暫且無憂,眼下情急,等我這幾日給她們尋個穩(wěn)妥的住處安頓。只是……七娘她不甘折辱,已經(jīng)……”姜采青說不下去,想起容顏秀麗、性情柔和的裴家七娘,不僅一聲嘆息。 裴三默默佇立,良久長嘆道:“生在裴家,也是她的劫?!?/br> “眼下這情勢,三爺可想好了做何打算?”姜采青走近鐵欄,低聲說道:“我如今沒找到六爺,他怕是早就得了消息,也不知現(xiàn)在人在何處,等找到六爺,一起商量了,總會想到法子救你們出去?!?/br> “六弟如今只怕就在這沂州城內(nèi)?!迸崛p聲嘆道,“他那性子,看著任性不羈,卻也不是個莽撞的,如今必定在設(shè)法搭救。你設(shè)法找到他,只告訴他一句,裴家已經(jīng)如此了,叫他先保全自己,萬萬不要以身犯險。若我們注定活不成,便叫他趕緊逃離這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唯他平安要緊,好歹給裴家留一條血脈。” “我知道了?!苯汕帱c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