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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地努嘴道,“你不陪我,我睡不著?!?/br> “好。” 好什么?遺玉還愣著,就見李泰將書往旁邊一放,翻身把她壓倒。 結(jié)果自然是看書的沒看成,早睡的也不用睡了,聽著床架吱吱響動,直到遺玉氣喘吁吁,手臂無力地掛在李泰汗津津的脖頸上,還在分神暗罵著自己不長記性,干什么要去逗他。 第197章 懷國公后人 下午,盧俊從龍泉鎮(zhèn)找來時,遺玉正領(lǐng)著平彤和陳曲在大廚房嘗點心,魏王府的中秋夜宴出名不只在它提供的機遇,還在它的規(guī)格高檔,大到宴桌絨毯,小到一樣點心,都不是俗物。 “啟稟王妃,盧二公子到了,正在東院的花廳里等候。” 遺玉先前吩咐過,門房不認(rèn)盧俊也不會怠慢。 “嗯?!边z玉又嘗了小半塊蓮子酥,拿帕子擦了擦手指上的碎屑,長長的灶臺上少說擺放有三十多樣甜點,她指出了其中幾樣,對陳曲吩咐道: “這些可以撤了,這幾種微甜的只送到女賓桌上便可?!?/br> “是?!标惽鷮⒛撬奈灞P子仔細看了一遍,免得弄錯。 遺玉又交待了幾句,便帶著平彤去花廳見盧俊。 他今日穿一身竹色雙股織邊的錦面深衣,也是盧氏閑時縫制的,將他高壯的身形襯的剛好,就像竹子一樣挺拔,若說還有什么美中不足,就是他眉角處留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是在救助宋恩孝的部下時留的,遺玉一看見這個疤,就想起還在揚州大牢里的宋心慈,便要著急盧俊的婚事。 “中午吃的什么?晚上場合不宜多用,你肯定吃不飽,我叫人去煮碗鮮湯云吞給你如何?” 盧俊將目光從花廳紗櫥墻上掛的虎皮毛毯上移開,搖頭笑道,“這會兒不餓,等等吧,王爺不在府上么?” “中午吃了飯就被謝學(xué)士請走了,大概是到文學(xué)館去,”遺玉提議道,“王府里很有些景致,不如我?guī)愎涔???/br> 盧俊從善如流地應(yīng)了。 兄妹倆便搭伴兒往后花園走,后頭跟著五六個侍從,手里端著茶盤、食盒、墊子、蒲扇等物,以便他們隨時歇腳。 盧俊看在眼里,知道遺玉在王府日子不錯,李泰將她照應(yīng)的很好,就放了些心,他本身就是喜歡在戶外待的人,沒多大會兒便游出了興致,兩人從雕有百鳥圖的花廊穿下,又繞著花園里的小湖兜了半圈,喂了魚,賞了花,登了亭,繞了假山,一邊說話兒,難得暇趣,時過不知。 “主子,時候不早,您該更衣了?!逼酵妰扇擞忠髟啡ィΤ雎曁嵝阎鴷r辰。 腳步停下,盧俊道,“你去吧,我自己逛逛?!庇忠幌胱詡€兒來逛人家魏王府的后花園不安,改口道,“我還去廳里等著。” “我收拾起來要好一會兒呢。這是我身邊的大侍女平云,就叫她帶你往西處走走吧,過會兒我再派人找你。” 見她不介意,盧俊也不矯情,跟著平云走了,遺玉回了翡翠院沐浴更衣,好一陣拾掇,上了妝,掛了簪,正坐在床邊套鞋子,李泰從外面回來。 “怎么才回來?”遺玉從床邊站起來,噠噠上前拉住還穿著袍子的他,“趕緊更衣吧,天都要黑了。” “不急?!崩钐⒕氖釆y的她上下掃過一遍,拉開她手掌捏了捏,遺玉被他瞧得臉熱,擰了兩下脫開他手,去取了衣架上備好的衣物,又去催他。 李泰慢條斯理地?fù)Q了衣裳,又被她拖到妝臺前梳頭戴冠,兩人一樣穿了紫底紅紋的衣裳,裁剪合身,一個戴了嵌玉的六爪金冠,一個鬢了一套兩寸的三棱金絞蘭花,挨在一處,鏡子里一瞧,富貴卻不招搖,華而美,氣勢很是鎮(zhèn)得住場子。 “呵呵,”遺玉對著鏡子擺弄李泰冠上釵位,笑出聲,見他眼中疑惑,打趣道: “金打的物件最挑人戴,一個不好就俗了,我是占殿下的光,在您身邊站著,戴這么多也不顯俗,你看要不我再添兩件兒?” 說是滿頭夸張了,但身為皇家的媳婦,穿衣佩戴是極挑場合的,沒嫁人前還可以隨便,眼下遺玉若是敢在這樣的宴會上少戴那么一件金飾,便會引人詬病,什么百花叢中一點綠,扮素雅,扮清高,那是極需要勇氣的,相較之下,她寧愿隨大流,反正有李泰的氣場罩著,怎么穿都不會顯得難著。 李泰被她明目張膽的拍馬屁,心中愉悅,但口中還是要教育她,“物極必反?!?/br> “因人而異?!边z玉笑笑。 “王爺,王妃,再有兩刻鐘就開宴,已有客人到了,孫管事差小的來問問,主子們是不是這就過去?”門外傳來下人聲音。李泰起身,將遺玉從坐墊上拉了起來,走到門后,才扭頭吩咐平彤,“去取披風(fēng)?!?/br> 遺玉知道這是要給自己用的,忙道,“這就不必了吧,又不冷?!?/br> 她穿這身為了派頭,質(zhì)料本就厚重,再加件披風(fēng),可就不好瞧了。 李泰側(cè)頭瞄一眼她裹著一圈沫蘇纏帶,纖纖易握又太招人的腰肢,對站在那里沒動的平彤道,“去拿。” 平彤不敢違逆,就衣柜里挑了一條濃棕色的半截披風(fēng)遞上去,李泰接過,搭在滿不情愿的遺玉肩上,剛好遮住她大半個身子,免得她逆反,又解釋了一句: “現(xiàn)在不覺涼,入夜便會寒?!?/br> 遺玉想了想,西苑的夜宴院子臨著一座湖,到了晚上的確會冷,他這是在關(guān)心自己,于是一下子就高興了,自覺地把披風(fēng)垂在胸前的帶子系上,主動去拉住他手,笑道: “那咱們快走吧。” 平彤跟在后頭,低頭扯了扯嘴角,沒見過跟自家主子一樣好哄的女人。 魏王府大小湖水有幾座,當(dāng)屬后來開的翡翠院那座最大,其次便是王府西苑的夜宴園子。 遺玉還沒下長廊,就聽見里面嗡嗡烯烯的人語聲,王府的樂師班子就在一隅彈奏,所邀都是識學(xué)達理的文人,聲音再大,也沒蓋過樂響。 轉(zhuǎn)了個彎,走下長廊,立馬有人通報,說是魏王爺魏王妃到了,遺玉一步塌下臺階,后腳還沒落地,便聽見窸窣衣物摩擦聲響動,說話聲和樂器敲打聲都停了下來,耳邊盡是拜聲,不算整齊,可人人都是中氣十足。 “拜見魏王,王妃。” 一樣是光可鑒人的黑石玉板鋪路,左右兩邊雜而有序的席次,頭頂懸著兩圈彩線燈籠,卻只能看見兩片黑壓壓的腦袋,大約是來了百十人,座無虛席。 “免禮。”李泰惜字如金,并未說什么在客氣話,一眾賓客直起身,多數(shù)人依舊低著頭恭送他們?nèi)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