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蝗齲拒絕她了。?br

    顧綿聽得心急死了，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為什么呀？”

    吳媛媛道：“我怕影響她的學習！”

    顧綿發(fā)熱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繼續(xù)追問：“那她是什么反應？”

    “也是和你一樣問‘為什么’，而且看起來很難過?！眳擎骆碌讱獠蛔愕?，“我看她那么難過，就告訴她我不是因為不喜歡她才拒絕她，而是因為不想耽誤她才拒絕她的?！?/br>
    “其實談戀愛也不一定就會耽誤學習吧，像我和小槿，不也好好的嗎？”

    “她也是這樣說的，還說我拒絕她才是真的耽誤她?！?/br>
    顧綿附和道：“她既然都向你表白了，肯定是希望你能答應她的。你要是拒絕她，她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想著這事?！?/br>
    “所以我松口了，”吳媛媛把臉壓在桌子上，幽幽嘆了一口氣，“我說我們先做朋友，等高考完了再在一起?！?/br>
    “這也可以呀，既不耽誤她學習，也給了她在一起的希望?！?/br>
    吳媛媛看了顧綿一眼，眼神很幽怨：“然后她很認真地說要和我考一所大學?！?/br>
    “這……”顧綿不知道該作何評價了，“市一中”的尖子生說要和槐中的“吊車尾”考同一所大學，老師聽了只想打人，“你同意了？”

    “我肯定不能同意啊！”吳媛媛立起身子，激動道，“我是腦子壞掉了才會同意這種事情吧，我什么水平，她什么水平？這點數(shù)我還是有的好嘛！”

    “那你們最后怎么辦的？”

    “經過一番激烈的爭吵，最后我們決定去同一座城市?！?/br>
    “同一座城市……”顧綿重復了一遍這幾個字，她突然想起來，最初她的想法也是能和牧槿去同一座城市讀大學就好。

    怎么到后來就變成了非同一所大學不可了呢？

    和牧槿考同一所大學本來就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她能考上最好，考不上但自己努力爭取了也不至于后悔，她為什么一定要用這個遙遠的“目標”來把自己框死？

    盡人事，聽天命，知足常樂。

    想通這一層，顧綿頓時覺得這段時間一直壓在自己心底的陰霾消散了許多。她看到吳媛媛正盯著她看，后知后覺地接話到：“這樣也挺好，兩個人還是可以經常在一起?！?/br>
    “可是她要去的城市都是高端學府，我怕我高攀不起?！眳擎骆禄謴陀袣鉄o力地狀態(tài)，軟趴趴地癱在桌子上。

    顧綿了卻一樁心事，心里晴朗，拍著吳媛媛的肩鼓勵道她：“沒事，這不還有一年嘛，你好好努力，還來得及！”

    高三的生活注定是枯燥且乏味的，吳媛媛底子差，經常崩潰地把卷子揉成一團扔地上，過一會又認命地撿起來展開。

    顧綿在保持自己學習節(jié)奏不亂的情況下，也會抽時間幫吳媛媛補習。她也是從這個時段過來的，所以很清楚吳媛媛需要什么樣的幫助。

    偶爾閑暇的時候，顧綿也會和牧槿一起去“時光”坐坐。

    最初吳媛媛會經常跟著她們去，后來郭婷歡、唐巍宇也跟著去了；再后來，陳薛莉、梁豪、陶錦也跟著去了。到最后，吳媛媛的“預定”戀人趙君妍也去了。

    實際中的趙君妍和顧綿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在她的想象里，能讓吳媛媛惦記這么久、并且有勇氣先吳媛媛一步表白的人，一定是一個氣場很強的女生。

    可實際見了顧綿才發(fā)現(xiàn)，趙君妍就是一個嬌嬌小小、柔柔弱弱、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的可愛型小女生。

    她靦腆地和眾人打了個招呼，之后便被吳媛媛像母雞護小雞一樣藏在角落里了。

    近十個少男少女待在奶茶店里，無端給奶茶店增添了許多人氣。

    白曉姍每次都笑著招呼他們，不僅提供分量十足的奶茶，還給他們統(tǒng)統(tǒng)打八折。

    許藝雯嘴上說著嫌棄她們，卻經常在他們討論問題討論得忘乎所以的時候幫他們把飯喊好。

    于是，因著這樣那樣的原因，“奶茶學習小組”的隊伍竟越來越龐大了。

    雖然人多熱鬧，但顧綿卻覺得很心煩！這本來應該是她和牧槿兩個人的約會時間，突然出現(xiàn)的這一堆“燈泡”真的很礙人眼。

    看著和牧槿湊在一塊討論習題的陶錦，顧綿醋意nongnong，也沒心情做作業(yè)了，丟了筆打算去上個廁所。

    因為“學習小組”的人多，大家平時上廁所都是去外面的公共廁所，以免把奶茶店的廁所弄臟。不過顧綿一心顧著吃醋，忘了這一茬，直接往奶茶店的廁所去了。

    她推開奶茶店的中門，只見許藝雯和白曉姍抱在一起，正在忘情地接吻。

    顧綿出現(xiàn)得突然，白曉姍手忙腳亂地推開許藝雯，背過身子不知道說什么。

    許藝雯被推開了，一臉不爽地瞪著顧綿：“沒人教進門之前要先敲門嗎？”

    顧綿也沒想到自己推開門會看到這樣的畫面，整個人都愣住了。被許藝雯訓了之后她才猛地回過神來，一邊說著“對不起你們繼續(xù)”一邊關門退了出去。

    因為不小心撞破了許藝雯和白曉姍的關系，顧綿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她總是不自覺地要去觀察她們兩個，看她們和平時有什么不同。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顧綿撞破了關系所以有些尷尬的緣故，白曉姍一下午都在躲著許藝雯。

    許藝雯一靠近她就離開，許藝雯想拉她的手她也不讓。

    不過這樣一來，顧綿倒是更加確定了她們的關系不一般。畢竟普通朋友，誰會沒事拉小手玩？

    晚上回家的路上，顧綿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和牧槿說了。誰料牧槿一臉淡然，語氣平靜道：“我早就知道了?！?/br>
    “你早就知道了？”顧綿一驚一乍，“你怎么知道的？難道你也碰到了……”

    “沒有，我是看出來的。”牧槿看了顧綿一眼，“她們之間的關系不是很明顯嗎？”

    “明顯嗎？那我怎么那么久都沒看出來？”被牧槿一說，顧綿覺得自己宛如一個瞎子。

    “你只是沒往那方面去想?！?/br>
    “也對，我觀察力本來就不行?！鳖櫨d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看著牧槿向往道，“不過我倒覺得，她們那樣的日子挺讓人羨慕的?！?/br>
    兩個人，一家店，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身邊有喜歡的人，小富即安。

    “你喜歡的話，我們以后也可以一起開家奶茶店。你駐店全職，我休息時間來兼職。”

    “真的？”

    牧槿點點頭：“反正你會做奶茶，手藝我們是有的?！?/br>
    顧綿喜笑顏開，鄭重道：“好！那我們就這樣說好啦！”

    第102章

    翻過年，時間便像是被按了加速鍵一樣, 過得飛快。隨著黑板旁“高考倒計時”的數(shù)字越來越小, 教室里的學習氛圍也越來越緊張。

    受這種緊張氛圍的影響, 顧綿的情緒也有些波動。各高校已經陸陸續(xù)續(xù)貼出了體育單招的公告, 她大致看了一下, 單招的院校里沒有她特別鐘意的學校。

    但不管怎么樣，單招考試的機會還是不能浪費。顧綿和馬文武商量著選了幾所學校, 打算回家的時候再和牧槿討論一下。

    回家后，顧綿把選出來的學校的名單給牧槿看了。

    牧槿看了之后, 神色有些古怪：“你選的怎么都是B市的學校？”

    顧綿不假思索道：“因為你要去B市啊。”

    牧槿愣了一下：“我沒打算要去B市。”

    “誒？”顧綿呆住了, “你不是要考B大或者Q大嗎？”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要考B大或者Q大？”

    顧綿想了一些，牧槿還真沒說過她要考B大或者Q大, 這一直以來都是她自己的認知。但牧槿若是不考Q大或者B大，她又打算去哪所大學？

    顧綿這樣想著，也這樣問了。牧槿想了一會, 回答道：“我應該會去C大?！?/br>
    “C大？”顧綿震驚了，C大雖然也重點大學, 但和B大Q大這種國內頂級大學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 “為什么呀？”

    “因為我想去C大，”牧槿看著顧綿, 還有心情開玩笑，“怎么，你看不起我們C大嗎？”

    “不是，我就是覺得, 以你現(xiàn)在的成績去C大太浪費了。”顧綿都要急死了，“你二模成績那么好，曉珊姐都說了，只要你高考穩(wěn)定發(fā)揮，去B大Q大完全不是問題?！?/br>
    “我二模成績是不錯，但你也說了，那是二模成績，不是高考成績?！蹦灵炔辉匍_玩笑，語氣認真，“B大Q大不是那么好考的，且不說我高考能不能穩(wěn)定發(fā)揮，就算我穩(wěn)定發(fā)揮了，以我現(xiàn)在的成績，去那里也選不了我喜歡的專業(yè)，更不用說萬一我發(fā)揮失常。與其冒那么大的險去讀一個自己并不喜歡的專業(yè)，我還不如穩(wěn)妥點，就在C大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專業(yè)。”

    “再說了，”牧槿頓了頓，看了一眼樓下，“我留在C市，也能?；丶铱纯茨棠??！?/br>
    雖然牧槿前面說了一大堆，但顧綿知道，最后這點才是她選擇C大最主要的原因。如果牧槿是因為其他理由放棄報考B大Q大，顧綿還能勸她兩句。但她把張素琴抬出來，顧綿那些勸慰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張素琴對牧槿很重要，甚至比自己都要重要。這一點顧綿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接受。

    見顧綿一直呆楞著沒有說話，牧槿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只是商討一下報考的學校而已，你表情那么凝重干嘛。這不是還沒考試嘛，萬一我高考的時候發(fā)揮失常了，你再替我難過也不遲。”

    “呸呸呸，不準你亂說話。”顧綿兩只手捂住牧槿的嘴，瞪著眼睛道，“你才不會發(fā)揮失常，你只會發(fā)揮超常。你會成為市狀元……不，省狀元，然后B大Q大輪流打電話邀請你去他們學校?！?/br>
    “最后我選擇了C大?！蹦灵缺晃嬷?，含糊道。

    顧綿和牧槿對視幾秒，嘆著氣放開了捂著牧槿的手：“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決定，那我也不多說什么了。你這么厲害，去哪所學校都可以學得很好。只要你喜歡，那就無所謂浪不浪費了?！?/br>
    “可是你呢？”牧槿用下巴指了指顧綿列出來的幾所學校，“我們不是在討論你要報哪所學校嗎？”

    “這些我都不去了……”顧綿拿出筆，把列出來的幾所學校一個一個劃掉，“太遠了，不去了，我再看看省內有些什么大學。”

    牧槿看著顧綿畫在那些學校上的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綿綿，其實你沒必要跟著我報考……”

    “等等！”顧綿突然大叫一聲，打斷了牧槿的話，“我好像記得，今年單招的院校里有C大？”

    “什么……”

    “你等等，我問問馬老師?！鳖櫨d顧不上和牧槿說話，拿出手機撥通了馬文武的號碼。

    這個點馬文武已經睡了，突然接到顧綿的電話，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顧綿出事了。他接了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電話那頭的人急切地問道：“馬老師，我想問一下，今年體育單招的學校里是不是有C大呀？”

    聽到這個問題，馬文武有些哭笑不得，同時也松了一口氣：“對啊，我下午還建議你報考來著，不過你說你不考慮?！?/br>
    “現(xiàn)在我要考慮了，我決定就報考C大。”顧綿心情大好，歡快道，“謝謝馬老師，我沒什么事了，你接著睡覺吧?！?/br>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馬文武氣結：這小兔崽子，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明天一定要罰她多跑幾圈！

    不過用不著馬文武親自動手，顧綿自己就很積極地多跑了幾圈。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顧綿一想到自己可能有機會和牧槿讀同一所大學，就興奮得要上天了，連測驗成績都提高了不少。

    同行的體育生聽到馬文武報出來的成績，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綿爺，你今天怎么這么興奮，別是嗑藥了吧？”

    問話的體育生向來和顧綿有些不對付，不過顧綿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他爭吵，只賞了他一個白眼，不屑道：“就一個體考而已需要嗑藥嗎？拜托，這種事情正常人都想不到吧?！?/br>
    “你……”

    男生要發(fā)作，不過被馬文武打斷了，“大家休息一下，等會我們進行第二組測試。顧綿，你過來一下?！?/br>
    馬文武帶著顧綿走到一邊，看了看她的成績，夸獎道：“你今天狀態(tài)不錯，又破紀錄了?！?/br>
    顧綿狗腿道：“都是馬老師您教得好?！?/br>
    馬文武故意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我都教你什么了？”

    顧綿轉了轉眼睛，立正身體行了一個禮：“您教了我跑步的技巧以及做人的道理，您的教誨我終生受益，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br>
    “就你皮?！瘪R文武笑著呼了一下顧綿的腦袋，繼續(xù)說正事，“你現(xiàn)在這勁頭挺好的，繼續(xù)保持。不過我還是那句話，要注意勞逸結合，不能運動過度。五月份就要考試了，你可別再給我出什么岔子?！?/br>
    顧綿知道馬文武這是還惦記著上次大賽的事情，怕她又出什么意外。她點點頭，保證道：“馬老師您放心，我一定會注意的?！?/br>
    有了明確的目標，顧綿波動的心緒再次沉淀下來。她按著既定的步驟走著，該訓練時訓練，該學習時學習，哪樣都不落下。

    ——雖然體育單招對文化成績的要求不高，但為了防止意外的發(fā)生，她還是沒放松對文化課的學習。

    轉眼便到了五月，C大的單招考試安排在五月六號和七號?？荚嚨哪且惶?，牧槿請假把顧綿送到了學校門口。

    雖然顧綿一再強調不用這么麻煩，她自己去就行了，但牧槿堅持要把她送過來。用牧槿的話來說就是，這次考試相當于顧綿的“高考”，無論如何，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顧綿拗不過她，只好任她行動。

    兩人出發(fā)得比較早，到校門口的時候，離進校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

    牧槿再一次幫顧綿檢查了各種證件，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不要緊張之類的話。

    顧綿看著話突然多起來的牧槿，緊繃的心不知不覺間竟放松了下來：“別擔心，我現(xiàn)在心態(tài)好得很，一點都不緊張?！?/br>
    牧槿點點頭：“不緊張就好。我相信你?！?/br>
    門衛(wèi)開始放人入場，顧綿看了眼時間，抬頭說道：“行了小槿，你回去吧，我先進去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考，保證不讓你失望?！?/br>
    牧槿上前一步，用力抱了抱顧綿，嘴巴不甚明顯地擦過她的臉頰：“加油?！?/br>
    雖然顧綿說了下午不用過來接她，但牧槿依然早早地在校門口等著了。

    考試結束，考生陸陸續(xù)續(xù)從學校里走出來。牧槿向里張望，遠遠的和一個人對視上了。

    那人看到她的時候先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撒著歡跑了過來。不多時，牧槿便被跑過來的人抱了個滿懷。

    顧綿滿臉興奮，身上還帶著汗味：“小槿，你怎么過來了？”

    “過來等你?！蹦灵扰牧伺念櫨d的背，問她，“怎么樣？”

    “我跑了我有史以來的最快速度！”雖然極力掩飾，但顧綿的話里仍帶著藏不住的驕傲。

    “真的嗎？你太棒了綿綿！”牧槿歡呼出聲，由衷地為顧綿感到高興。

    她之前本來想著，受環(huán)境等因素的影響，顧綿可能發(fā)揮不出最佳狀態(tài)。不過以她的成績，能發(fā)揮出平常的水平問題就不大。

    但她沒有想到顧綿這么爭氣，竟然在考試的時候突破了極限！

    顧綿把頭埋在牧槿肩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跑步的時候心里一直想著你，然后也不覺得累了，不知不覺就跑完了全程。所以說，這都是你的功勞?！?/br>
    “什么我的功勞，這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周圍人比較多，兩個人不好一直黏糊。牧槿放開顧綿，問道她：“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請客?！?/br>
    顧綿眼睛發(fā)亮：“什么都可以嗎？”

    “什么都可以。”

    “我要吃火鍋，就去C大后面的‘火上火’！”顧綿說著都要流口水了，為了保持最佳狀態(tài)，她這兩個月一直營養(yǎng)飲食，已經很久沒碰火鍋燒烤之類的食物了。

    牧槿有些猶豫：“可是你兩天后還有文化課考試。”

    “只吃這一頓沒關系的，況且我體考都過了，文化課肯定沒問題?！鳖櫨d拉著牧槿的手臂，開始使出殺手锏——撒嬌，“你剛剛不還答應我吃什么都可以嘛，我都好久沒吃火鍋了?！?/br>
    牧槿最受不了顧綿撒嬌，舉手投降：“好好好，我們去吃火鍋。”

    C大后面的“火上火”挺出名，雖然是夏天，店里依然坐滿了人。

    顧綿和牧槿等了好一會才排上號，顧綿點了一大堆rou，摩拳擦掌地等著上菜。

    鍋上來之后，牧槿張羅著下菜，顧綿則負責撈菜。不過她不是只給自己撈，給牧槿也撈了許多，兩個人吃得肚子發(fā)脹才放筷子。

    “要轉轉嗎？”結了賬走出火鍋店，牧槿問道顧綿。

    “不了吧，”顧綿看了看時間，“都快八點了，奶奶還在家里等我們呢?！?/br>
    “那我們直接回家吧?！边@個點已經沒有回T縣的班車了，牧槿隨手攔了輛出租車。

    兩人回到T縣已經九點多了，院子里的燈還亮著，張素琴又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睡著了。

    牧槿把張素琴喊醒，讓她回房間睡去。

    張素琴問了一下顧綿考試的情況，得知她考得很好之后，打著哈欠回房間了。

    牧槿看著張素琴的背影，隨口感慨了一句：“奶奶最近的瞌睡好像有點多?！?/br>
    “好像是哦？”顧綿回想了一下，張素琴最近老是看著電視就睡著了，“她晚上睡得怎么樣？”

    “不知道，我一直沒顧得上問?！蹦灵日f起來有些愧疚，“有時間我再帶她去醫(yī)院做個檢查吧，她都大半年沒體檢了?！?/br>
    顧綿點頭贊同：“嗯，你忙的話就我陪她去，反正如果順利的話，我以后應該會很空閑。”

    像她這樣的單招體育生，只要通過招生學校的體考和文化課考試，就可以不再參加高考。

    牧槿笑道：“放心，肯定會很順利的，到時候奶奶就交給你了?！?/br>
    顧綿拍著胸口保證：“沒問題！”

    兩個人簡單洗漱之后就上床躺著了，顧綿一個翻身把牧槿壓在身下，看著牧槿緋紅的臉結巴道：“小槿，我……我……”

    牧槿眼神清澈，一臉純良：“你怎么了？”

    “我想親你！”顧綿說完這句話，俯下.身狠狠地吻住了牧槿的嘴。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吃了火鍋比較上火，她總覺得心里燃著一團火，燒得她心癢癢。

    牧槿以同樣的激情回應著顧綿，兩個人抱成一團，恨不能把對方拆骨入腹。

    動情中的兩人沒有聽到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更沒有察覺到忘了反鎖的房間門被打開了。等她們發(fā)現(xiàn)并且有所反應的時候，事情已經來不及。

    “奶奶！”

    第103章

    醫(yī)院里，緊閉了幾個小時的手術室門終于打開, 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取了口罩走出來, 問道外面的人：“誰是病人家屬？”

    “我, 我是她的孫女?！蹦灵日酒饋? 緊張地看著醫(yī)生, “醫(yī)生，我奶奶怎么樣了？”

    “現(xiàn)在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但還需要在CPU觀察一陣子。”醫(yī)生看著面前的兩個小女生，有些于心不忍, “她是情緒激動引發(fā)的突發(fā)性腦出血, 這個病極有可能造成后遺癥，你們做好心理準備?！?/br>
    牧槿雙腿一軟, 差點癱坐在地。顧綿扶著她，追問道：“可能會出現(xiàn)哪些后遺癥？”

    “這個現(xiàn)在還不好說，要視她的具體情況而定?！贬t(yī)生把口罩放在衣服口袋里, 對她們說道，“你們倆可以先休息一下, 明天就能知道情況了?！?/br>
    顧綿對醫(yī)生道了謝, 扶著牧槿在重癥監(jiān)護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下。她沒有提休息的事情，她也知道牧槿沒心情想休息的事情。兩個人沉默地坐在那里, 慢慢等著天亮。

    早上八點鐘，醫(yī)院的人漸漸多起來。顧綿清了清嗓子，正想開口說點什么，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摸出手機, 發(fā)現(xiàn)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

    “顧綿，小槿和你在一起沒有？”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

    “在，你有什么事嗎？”顧綿看著牧槿，用口型示意她，“是陶錦?！?/br>
    “我想問一下她今天為什么沒有來上學，我打她電話沒人接?！?/br>
    牧槿伸手，示意顧綿把時間給她。

    顧綿快速說了句“我把電話給她你自己和她說”，隨后把手機遞給了牧槿。

    “喂，”一晚上沒說話，牧槿的嗓子有些沙啞。

    “我沒事，這會在醫(yī)院。”

    “不是我，是我奶奶。”

    “沒什么大問題，就是……身體不舒服?！?/br>
    “我可能要請幾天的假，你幫我給王老師說一聲?！?/br>
    “真的沒什么……你不用過來……喂？喂？”

    牧槿看了一眼被掛斷的手機，滿臉疲倦：“他說他馬上過來?！?/br>
    顧綿內心忐忑，不知道該說什么：“小槿，你要吃點什么嗎？”

    牧槿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重癥監(jiān)護室：“我吃不下?！?/br>
    顧綿理解牧槿的感受，也沒有勸她，只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別擔心，奶奶肯定不會有事的?！?/br>
    牧槿勉強擠出一個笑來：“嗯?！?/br>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陶錦趕了過來。他還帶了面包和牛奶，態(tài)度強硬地塞給了牧槿。

    “這邊情況怎么樣？”

    牧槿食不知味地吃著早餐：“不知道，奶奶一直在重癥監(jiān)護室，我們沒見到人，醫(yī)生也還沒有來?！?/br>
    陶錦看了看時間，安排道：“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去問問院長?！?/br>
    陶錦和院長相熟，不一會就有一個醫(yī)生來告知他們張素琴的情況，還說他們可以去重癥監(jiān)護室看看病人。

    三個人換了無菌服在護士的帶領下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張素琴身上插著管子，呼吸還算平穩(wěn)。

    牧槿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牽著張素琴的一根手指，話沒出口先濕了眼眶。

    顧綿走過去想安慰安慰她，誰料她剛靠攏，連著張素琴身體的某一儀器突然尖銳地叫了起來。

    “病人血壓突然上升，準備急救?！彪S行醫(yī)生立馬進行急救，護士急而不亂地把三個家屬請了出去。

    牧槿臉色發(fā)白，牙齒死死咬著下嘴唇。她想在這里守著張素琴，又怕會耽擱醫(yī)生的搶救，最后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重癥監(jiān)護室。

    透過外面的玻璃，可以看到重癥監(jiān)護室的一角。牧槿趴在玻璃處，卻只能看到晃動的人影。

    好在過了沒多久，醫(yī)生拉開門走出來了。他給了幾個人一個肯定的眼神，安撫道他們：“沒事了，病人的血壓已經降下去了。不過她可能需要多在這里待段時間，等情況穩(wěn)定下來才能轉普通病房?！?/br>
    牧槿懸著的心放松下來，眼淚也一下落了下來：“謝謝您，真的謝謝您?！?/br>
    “謝什么，都是我應該做的?！贬t(yī)生笑了笑，交代道，“不過病人在恢復期間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她醒了之后，你們一定要順著點她?！?/br>
    顧綿和牧槿對視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陶錦把她們的互動看在眼里，不過什么都沒有說。

    醫(yī)生又交代了幾個人幾句，隨后走了。

    牧槿的情緒基本緩和下來，她看著陶錦，客氣道：“今天謝謝你了，這邊應該沒什么事了，你先回去上課吧?！?/br>
    陶錦找了張椅子坐下，用不容商量的語氣說道：“不用，我已經向王老師請了假了，等奶奶醒了我再走。”

    陶錦以張素琴的“干孫子”的身份守在這里，牧槿不好再趕人走，也沒有精力再和他客氣，索性任他去了。

    張素琴大約是在下午一點鐘醒的，她醒的時候牧槿幾人正在吃午飯。一聽說張素琴醒了，牧槿丟了筷子就往重癥監(jiān)護室跑去。

    顧綿緊跟在牧槿身后，卻在踏入病房前停了腳步。

    牧槿一心掛念著張素琴，沒注意到她的動作。倒是后面趕來的陶錦關切地問了一句：“你不進去看看嗎？”

    顧綿躲開陶錦的視線，欲蓋彌彰道：“我突然肚子有點疼，我去上個廁所，你們先進去吧?！?/br>
    她說完，不待陶錦給出反應，轉身往廁所的方向走了。

    等顧綿“上完廁所”出來，牧槿和陶錦已經探視完畢從重癥監(jiān)護室里出來了。牧槿眼睛有些紅，但情緒還算穩(wěn)定。

    張素琴雖然沒醒多久，不過意識比較清楚，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出現(xiàn)偏癱、失語之類的糟糕后遺癥。醫(yī)生說她明天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只要好好做康復訓練，正常生活不是問題。

    聽到這些，顧綿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

    陶錦站在牧槿身邊，提議道：“等明天我們把奶奶轉到市醫(yī)院去吧，那邊的康復訓練要更專業(yè)一些?！?/br>
    牧槿點頭表示同意，這種時候，所有對張素琴有益的提議她都不會拒絕。

    晚上牧槿依然要守夜，顧綿自然是陪著她。

    陶錦托關系給她們找到一個休息床位，兩人總算是能較為安穩(wěn)地睡一覺了。

    第二天一早，陶錦又提著早餐來了醫(yī)院。

    顧綿在一旁看著他殷勤地對牧槿噓寒問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伤龥]有立場去說什么，因為她雖然看不慣陶錦，卻不得不承認，這兩天陶錦幫了她們很多忙。

    比起陶錦，顧綿還有更煩心的事情——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張素琴。

    昨天她只是靠近病床，就讓昏迷中的張素琴血壓升高了。今天她要真站在張素琴面前，還不一定會把張素琴氣成什么樣。

    眼看著醫(yī)生過來給張素琴做最后的檢查了，檢查完張素琴就會從重癥監(jiān)護室轉到普通病房。顧綿心一橫，對牧槿提出她要回家一趟。

    牧槿的心一直在張素琴那里，沒怎么顧得上顧綿的感受。聽她這么說，她脫口問道：“為什么？”

    “我手機沒電了，我想回去充電。而且我明天不是還有考試嘛，我也要回去準備準備?！?/br>
    看著顧綿四處亂轉的眼神，牧槿回味過來她現(xiàn)在的尷尬處境。不過她也不敢拿張素琴的健康冒險，只能心酸地抱抱顧綿，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考試加油，等著我?！?/br>
    回到家里，顧綿一下子癱倒在沙發(fā)上。往常熱鬧的家里此刻顯得格外冷清，她甚至連廚房里水龍頭漏水的聲音都能聽到。

    顧綿覺得自己的生命也隨著那聲音在慢慢流逝，“嘀嗒，嘀嗒”，離死亡越來越近。

    自暴自棄地躺了半個小時，顧綿強迫自己起來了。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張素琴因為她還躺在醫(yī)院，牧槿因為她忙得焦頭爛額，她沒資格在這里感時傷懷。

    想到牧槿這兩天都吃的醫(yī)院餐，而張素琴醒來肯定也需要進食。顧綿去廚房炒了兩個菜，又蒸了一碗蛋羹，用保溫桶提著往醫(yī)院去了。

    之前牧槿給顧綿打了電話，說張素琴已經被轉去了市醫(yī)院。她的精神狀態(tài)還不錯，就是說話有點含糊，是腦出血導致的后遺癥。

    不過市醫(yī)院的醫(yī)生說了，她這種情況已經算好的了。好多老年人腦出血，倒下之后就再也沒有站起來過。而且張素琴的狀況不算嚴重，只要她好好做康復訓練，還是有恢復的可能。

    聽到這些，顧綿一直壓抑著的心總算有了點喘息的空間。

    顧綿沒有告訴牧槿自己要去醫(yī)院送飯，她打算到了之后再給牧槿打電話。

    先坐大巴車到C市的客運站，再從客運站坐公交車到市醫(yī)院，這樣一番折騰下來，顧綿到市醫(yī)院的時候已經快一點鐘了。

    張素琴的病房在五樓，顧綿來不及等電梯，提著保溫桶走樓梯上去了。

    氣喘吁吁地站在病房門外，顧綿卻突然猶豫了。她的手放在門把上半天，最后還是沒有轉動把手。

    就在顧綿掙扎的時間里，病房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