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夫人賞給我們?nèi)齻€碎銀子，讓我們今日逛街用，用不完就收回去?！爆旇d奮地說道。夫人是擔(dān)心她們偷偷攢起來所以才這樣說的，不過她既然這樣說，她們一定會很努力地把這些大約十二三兩碎銀子全部花掉。

    ○○○

    凌宇軒帶著肖文卿和一名侍衛(wèi)三個丫鬟從花園一處偏僻小門出丞相府，從小巷子拐到大街上。

    “我們一路逛過去?！绷栌钴幍?，再次詢問披著普通青緞面披風(fēng)的肖文卿，她穿著可暖和。

    樸素外衣里面穿著上等狐裘的肖文卿輕笑道，她穿得很暖和，倒是看著他只穿一件圓領(lǐng)刺繡的銀灰□□素袍為他感覺冷。

    頭戴藍(lán)色秀才頭巾的凌宇軒立刻道，他武功內(nèi)外兼修，哪怕是臘月寒冬也敢赤膊。

    “這條大街向東走就是德昌街，商鋪林立。我們向東，可以逛賣胭脂水粉的寶香齋、專門定做首飾的巧心樓、萬卷書齋，張記百味蜜餞鋪……”肖文卿一一介紹道。她出門坐轎子，有時候會從轎子窗簾縫隙里看外面，從而記住了這些。

    “今日小生專門陪娘子游玩。”凌宇軒文質(zhì)彬彬地拱手給肖文卿作揖，就好像他是一名書生。不過他確實是書生，而且還是一名秀才。他十六歲參加過京城的童子試，是那一屆的第十二名，只是他得了秀才功名之后便從軍進(jìn)鳳凰山黑衫軍軍營，從此走武官之路了。

    肖文卿嫣然一下，輕輕福身還禮，道：“妾身就多謝相公了?！惫偌曳蛉讼矚g叫夫婿大人，民間婦人則叫夫婿名字或者相公、或孩子他爹。

    水晶瑪瑙見他們夫妻相敬如賓，情深意重，大人對夫人從來不擺夾子，很是羨慕夫人。

    綠萼望著，眼中流露幾分惆悵。

    “娘子請?！绷栌钴幧焓种嘎?，轉(zhuǎn)臉對身后的南飛道，“南飛，你保護(hù)三位姑娘。”

    “是，大人?！蹦巷w抱拳行禮，然后走到三名丫鬟身后。因為凌宇軒要求他便服，他今日穿上了圓領(lǐng)束腰藍(lán)色長袍，腰間佩一把長劍，于是那年輕的娃娃臉顯得頗有朝氣，而非穿黑衣侍衛(wèi)勁裝時的冷硬。

    “相公請?！毙の那涞溃土栌钴幖绮⒓缫黄鸪w家所在的京城東片平民區(qū)走去。

    十一月的京城很冷了，沒有事情的人便紛紛躲在家中，只有那些為生計奔波的人頂著寒冷辛苦著。不過畢竟是京城，主街上依然熙熙攘攘。穿著樸素的衣袍質(zhì)地上等的凌宇軒肖文卿帶著丫鬟仆人走在街上，絲毫不引起別人過多的注目。

    “我們四個進(jìn)去看看胭脂水粉，你們進(jìn)去還是在外面等？”走到專門賣高級胭脂水粉的寶香樓前，肖文卿問凌宇軒道。她覺得和陪女人們挑選胭脂水粉，宇軒更愿意站在門外觀察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今日我陪你，自然也要陪你到底?！绷栌钴幮Φ馈Ｋ悄腥?，對胭脂水粉不感興趣，不過既然文卿要進(jìn)去，他就陪她好了。

    站在門口吹寒風(fēng)的店小二看到一對年輕夫妻帶著丫鬟和身份難辨的年輕男子停在自己店鋪，立刻請上來，道：“客人們要買胭脂水粉？我們寶香齋的胭脂水粉是全京城最好最全的。”

    凌宇軒不理睬他，領(lǐng)著肖文卿等人進(jìn)入寶香齋。寶香齋掌柜見客人進(jìn)來，立刻熱絡(luò)地問道：“公子要給小娘子買胭脂水粉？”寶香齋賣的是高級胭脂水粉，往日只有小姐夫人們會來買。這幾日天冷，小姐夫人們都懶得出門了，于是寶香齋這些天生意很是清淡。

    凌宇軒微微點頭，主動讓開位置，讓肖文卿和三個丫鬟站到柜臺邊。

    寶香齋掌柜見狀立刻問肖文卿，“這位小娘子，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胭脂水粉？”眼前的少婦打扮穿著都很素雅，不過首飾做工精美，衣服質(zhì)地上佳，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有修養(yǎng)的人家出身。

    肖文卿搖搖頭，道：“沒有。掌柜的，麻煩你拿一些其他女子喜歡的胭脂和水粉出來讓我瞧瞧?！彼龑﹄僦鄄惶信d趣，今日特地進(jìn)來是為了讓水晶瑪瑙綠萼她們買這些的。

    “小娘子請稍等。”掌柜聽了，立刻利索地從貨架上柜臺下拿來七八個小盒子來。這些大小不同形狀不一的盒子有的是燒瓷盒，有些是包錦緞的木盒。

    肖文卿伸手拿過一個藍(lán)瓷小圓盒，輕輕打開，看里面胭脂的顏色、氣味，然后遞給身邊的水晶，道，“你們?nèi)齻€也挑挑，喜歡就都買兩盒回去。”她在做丫鬟的時候基本不使用胭脂水粉，被人伺候之后都是下面送什么胭脂水粉過來她便用什么，反正管事媳婦買來送到她那邊的都是上等貨。

    水晶接過來低頭看，瑪瑙和綠萼便湊過來等待。肖文卿笑道，“掌柜的，你再多拿幾盒胭脂水粉出來?！蹦贻p女孩子哪個不喜歡這個？她是少有的例外吧？

    掌柜的見這位少婦身邊的丫鬟也要買，立刻高興得又取出幾種胭脂和水粉，熱情地介紹道：“小娘子，這些都是上個月新進(jìn)的，胭脂顏色多樣，水粉細(xì)膩潔白，都香氣宜人?！?/br>
    他主動打開一個小錦盒，道：“這是玉女桃花粉，里面用了益母草、蚌粉、殼麝，敷在臉上肌膚凈白細(xì)膩。”

    他又打開一盒水粉，道：“這是茉莉珍珠粉，里面加了白色茉莉花和珍貴的東海珍珠。”

    肖文卿接過他介紹的茉莉珍珠粉，聞了聞，道，“是有淡淡的茉莉花香。不錯，你拿四盒來。”說完，她又遞給了身邊的水晶，讓她也聞聞。

    掌柜見肖文卿連價錢也不問，連忙又拿出三盒茉莉珍珠粉，然后更加熱情地介紹胭脂和水粉。

    當(dāng)聞到一股飄渺悠遠(yuǎn)的香氣，肖文卿問道：“這胭脂的香氣有些獨特。”這和她新婚時房中的熏香氣味有些相似，婆婆屋里到現(xiàn)在也經(jīng)常使用這種熏香。

    掌柜看看肖文卿手中的胭脂盒，解說道：“這是藏紅花的香氣，聞著解郁安神?！?/br>
    “藏紅花？”站在肖文卿身后的凌宇軒聽了頓時一愣，“我記得藏紅花會致婦人流產(chǎn)，怎么能摻在胭脂里讓婦人用？”他在宮中就聽說過藏紅花的事情，只是從來沒有接觸過。

    “公子，藏紅花原產(chǎn)于西域，可做藥材，主治心憂郁積、活血通經(jīng)，孕婦用量過多確實會流產(chǎn)?！闭乒襁B忙解釋道，“藏紅花的花一直都用來做胭脂的。胭脂里面的藏紅花汁液不多，而且經(jīng)過反復(fù)處理，孕婦經(jīng)常使用、被不小心吃進(jìn)嘴里也不會流產(chǎn)?！辈贿^正常情況下，在家養(yǎng)胎的孕婦都畫淡妝，胭脂水粉很少用。

    肖文卿若有所思，問道：“掌柜，藏紅花既然有香氣，那么就可以做香料了。如果年輕女子長期使用藏紅花熏香，可會流產(chǎn)？”

    “這個……我只是賣胭脂水粉的，對香料了解很不全。不過我曾經(jīng)聽說，某些熏香里摻了麝香、藏紅花之類的辛香料，女子長期使用后會無法受孕，受孕后也會很快小產(chǎn)?！闭乒窈苤?jǐn)慎地回答道。

    水晶瑪瑙和綠萼呆呆地望著肖文卿手中的那盒胭脂，心里很緊張。那盒胭脂用上了藏紅花，雖然掌柜說不會導(dǎo)致孕婦流產(chǎn)，夫人還是別碰了。

    肖文卿剛想放下那盒顏色稍微偏紫色的紅胭脂，凌宇軒伸手拿過，放到鼻端聞聞。

    雖然很淡，但氣味確實很像。

    凌宇軒面容冷峻，雙肩緊繃。母親，好狠毒隱秘的手段！

    “宇軒，別想太多了?！毙の那滢D(zhuǎn)身柔聲道，“我們不懂香料，不能分別出復(fù)雜的香味來。這盒胭脂的香氣只是稍微有些像那種熏香，不能就此說那熏香里就有藏紅花。掌柜說藏紅花主治心憂郁積，那么加了藏紅花的熏香應(yīng)該有散憂寧神功效，是多數(shù)人常用的熏香。”婆婆屋子還在使用這種熏香呀。

    “唔?！绷栌钴幍吐暤溃裁匆矝]有說。

    ☆、第108章 一一一再見明堂

    不管他們新婚之初房中使用的熏香里面是否摻有藏紅花，凌宇軒和肖文卿心情都不好了。水晶瑪瑙綠萼聽到肖文卿提到熏香，想到她們曾經(jīng)在夫人房中燃燒的熏香，又聯(lián)想到丞相夫人利用食補(bǔ)害夫人小產(chǎn)，都噤如寒蟬。

    買了十幾盒胭脂水粉走出寶香齋，肖文卿很冷靜地說道：“宇軒，我們等一下要去干娘家，你別板著臉了?！?/br>
    新婚不久，她去拜訪三嫂，三嫂提到熏香里多少都含有活血成分，出于謹(jǐn)慎便將自己房中的熏香全部收起來，用三嫂送的干燥花做香囊，而房中從此不再使用熏香。她聞那可疑熏香不到十天，根本達(dá)不到長期這個時間。雖然現(xiàn)在婆婆屋里還在使用那種熏香，但她每日過去請安，時間都不是很久，應(yīng)該不會影響身子。而且她現(xiàn)在有懷疑了，以后會盡可能在婆婆屋子里待得時間短些。

    “母親……”凌宇軒冷冷道。母親是他的敵人，休想再讓他孝順?biāo)朦c！

    “宇軒，那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毙の那淙崧晞竦馈２还苡钴幮闹杏卸嗌僭古?，總之他不能在明面上對母親無禮。

    “嗯?！绷栌钴幪ь^深吸一口氣，英俊的臉上滿是笑意，“娘子，我們走吧，去前面的商鋪看看。我們總不能空手去拜見干娘?！狈路鹬案緵]有聽說過藏紅花的事情。

    他情緒轉(zhuǎn)換之快，頓時讓從未見過他這樣的水晶瑪瑙綠萼看得一愣一愣的。

    肖文卿知道凌宇軒擅長易容，會模仿別人行為，可親眼看到還是有些吃驚，連忙問道：“宇軒，你沒事吧？”物極必反。

    “沒事?！绷栌钴庁?fù)著手左右望望，道，“前面就是萬卷書閣，我們進(jìn)去買些書?！闭f完，他往那邊走去

    “好。”肖文卿趕緊跟上她。

    “大人心情極不好，你們?nèi)齻€要當(dāng)心?！币恢备诖蠹疑砗蟮哪巷w突然低聲提醒道。他跟隨大人有三年了，大人的脾氣也知道一二。大人精通易容，善于偽裝，久而久之別人的性格也影響到他的性格?，F(xiàn)在大人心中憤怒，可是怒氣無處發(fā)泄，只好轉(zhuǎn)變性格，不讓自己的憤怒無意間發(fā)泄在身邊的人身上。

    瑪瑙膽顫心驚地望望凌宇軒，回頭道：“謝謝你提醒我們。”那熏香雖然不是她們準(zhǔn)備的，但她們?nèi)齻€丫鬟曾輪流燒熏香，大人如果遷怒起來，她們難逃責(zé)罰。

    水晶轉(zhuǎn)頭凝望南飛，就看到他正在看自己，明亮的雙眼流露關(guān)切，于是心陡然一動：他好幾次都表現(xiàn)出對她的關(guān)心，他是否對她有好感？

    “大人很理智，不會遷怒你們的?！蹦巷w對著水晶柔聲說道。夫人三個貼身丫鬟中，他和水晶接觸次數(shù)最多，忍不住就關(guān)心注意她了。水晶聰穎沉穩(wěn)，好像是三個丫鬟中的大姐；她做事周全懂得分寸，對待二等丫鬟仆人們公正和氣。福壽院的丫鬟仆婦們大多也信服她。

    水晶聽罷，朝著他嫣然一笑，陡然感覺雖然現(xiàn)在是冬季，但她明顯感覺到了春天的氣息。

    ○○○

    進(jìn)入書齋轉(zhuǎn)悠了很久，在別的商鋪又買了一些東西，肖文卿便在路邊上雇了青布軟轎，隨著凌宇軒直奔趙家院子。

    趙家院子的大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韮蓚€女子的聲音。

    “明堂，趁現(xiàn)在太陽好，你快些把尿布晾起來?！?/br>
    “娘，這事情我來就行。明堂哥是個男人，怎么可以碰這些東西？”

    “笑話，他爹當(dāng)年可是天天幫我給他換尿布洗尿布。夫婿就是要這般才算體貼娘子。秀娘，你去廚房把菜弄一下，馬上要做飯了?！?/br>
    尿布，趙大哥難得從軍營回家一趟，還要給女兒洗尿布晾曬尿布？

    走到院門前正要推門進(jìn)去的凌宇軒聽著，驚訝之余有些羨慕。文卿如果沒有小產(chǎn)的話，也許到明年七八月份他也像趙大哥有孩子了。只是，夫婿要給孩子換尿布洗尿布才算體貼娘子嗎？

    凌宇軒大笑著推門進(jìn)去，對院子里的趙大娘道：“干娘，我站在門外就聽到你中氣十足的聲音了呢?！币谎劭慈ィw家院子的兩條晾衣身繩上，除了大人的衣服就是一塊塊尿布，而趙明堂那健碩偉岸的沉默男子還真的站在繩子下晾曬尿布。

    肖文卿由綠萼扶著從軟轎子里走出來，聞言頓時輕笑了起來。宇軒在易容趙大哥的時候得到了他從來沒有享受過的母子親情，常常主動過來探望干娘，而且每次來趙家都很輕松自在。

    坐在井壁搓洗尿布的趙大娘抬頭一看，立刻笑道：“喲，凌大人，你又來探望我老太婆了？”她立刻對正要走向廚房的趙大嫂道：“秀娘，文卿來了?！闭f著，她起身用水將手沖洗干凈。

    正在晾曬尿布的趙明堂迅速將手中那塊濕尿布掛在晾衣繩上，雙手往衣服下擺上擦擦，快步迎上去，抱拳躬身道：“凌大人?！?/br>
    “趙大哥別總是這樣多禮，文卿是你的meimei，我就是你妹夫?！绷栌钴幷\懇地說道，抱拳還禮。對于這位沉默寡言，面冷心熱的男子，他是很欣賞的。

    “文卿拜見大哥，大哥安好。”肖文卿過來趙明堂款款福身。

    去年春三月的某一夜，她突然做了一個噩夢，然后那噩夢開始在她的生活中一點點變成現(xiàn)實。她辱沒家門做別人妾室一是畏懼死亡、二是為了有一天能返鄉(xiāng)尋親，可是做妾就會被去母留子，她利用一些預(yù)知也防得了初一防不了十五，只能提前搏命改變未來。因為預(yù)知夢，她知道趙明堂是個沉默寡言面丑心善的人，所以試圖利用他擺脫可怕的命運。

    大概從她試圖改變自己命運的時候，她的命運便開始改變了。她夢中，在雪天扶老人起來的是真正的趙明堂還是宇軒假扮的趙明堂？因為她改變命運，連帶何府的命運軌跡和她夢中的何府出現(xiàn)了不同，何老爺犯瀆職罪，皇上念其是多年老臣從輕發(fā)落，將他降為五品官，何老爺失去了雇傭侍衛(wèi)的權(quán)力，于是現(xiàn)實中的去年十二月份，趙明堂不再是侍衛(wèi)，她也不可能在何府后宅看到趙明堂扶起在雪地滑到的老仆。

    改變命運的婚后，她對趙明堂動心，希望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沒想到那時候擁有趙明堂這張臉的是宇軒。雖然她看人看品性不看臉，但現(xiàn)在有時候不禁疑惑，宇軒在易容頂替趙明堂的時候，如果性格完全模仿趙明堂，她當(dāng)時喜歡的人是趙明堂還是宇軒？這個問題是無解的，因為她現(xiàn)在愛的是宇軒，宇軒即使是頂著趙明堂的容貌模仿趙明堂，他也還是宇軒。

    “妹子?！壁w明堂立刻對自己只見過一次的干meimei還禮，心中有些尷尬和別扭。他不了解她，可是母親在他們兩個和離后一段時間里天天嘮叨，為什么丞相之子要冒充他，硬生生把她的好兒媳婦搶走了。

    肖文卿起身，對過來的趙大娘趙大嫂行禮道：“干娘，大嫂，我和宇軒又過來探望你們了。”

    “貴客上門，蓬蓽生輝?！壁w大娘歡喜地說道?？吹剿К旇н€有一名有些眼熟的年輕男子手中都捧著禮物包，她連連搖頭，“你們過來就好，每次都帶禮物就太見外了?！?/br>
    肖文卿笑道：“干娘，都不是什么貴重禮物，是我和宇軒在來的路上買的，幾塊布料，幾包糕點、蜜餞、水果，兩三個可以給妞妞玩的小玩意兒。一點心意而已，干娘大嫂，你們別拒絕?！彼麄冊诼飞辖o自己購買的東西一部分雇了一個店鋪的小伙計送到丞相府了，準(zhǔn)備送劉府眾人的就寄放在一家有誠信的商鋪了，等回頭時去拿。

    她說著話時，水晶瑪瑙綠萼還有南飛一起上前，將禮物遞給趙家人。

    “下次來就好，真的不需要送禮了?！壁w大娘笑著，讓兒子和兒媳將那些禮物收過來。

    “凌大人，這位是你的侍衛(wèi)？敢問這位兄弟尊姓大名。”趙明堂問道，目光落在南飛的手中。他一眼就看出這名年輕佩劍男子是凌宇軒的侍衛(wèi)，功夫還在自己之上，看來是受過專門訓(xùn)練的武技高手。

    “趙大哥，這位是南飛，我的侍衛(wèi)之一，來自西部某支軍隊?！绷栌钴幮σ饕鞯?。丞相府自己培養(yǎng)的侍衛(wèi)，名義上來自于外省一些軍隊，和其他世家高官的侍衛(wèi)出身差不多。

    “趙大人?！蹦巷w朝趙明堂抱拳施禮。因為主人凌宇軒的關(guān)系，他對趙明堂頗為了解，而曾經(jīng)被凌宇軒替代身份的趙明堂對他一無所知。

    “南大人?！壁w明堂一絲不茍地還禮。高官雇傭的侍衛(wèi)都出自軍隊，在平民眼中都是大人，雖然他現(xiàn)在成為鳳凰山黑衫軍中的把總，但并沒有把自己看得多高貴。

    “外面冷，你們別都站在外面說話?！壁w大娘熱情地催促道，把一眾人往屋里趕。

    “凌大人，南大人，請?！壁w明堂道，伸手邀請兩位男客。

    “文卿，三個姑娘，你們也到里面去?！迸踔Y物的趙大嫂立刻邀請肖文卿和三個丫鬟。

    一眾人進(jìn)屋，趙大娘熱情邀請大家坐下，水晶瑪瑙綠萼笑著站在一邊，南飛就站在了凌宇軒的身后。趙大嫂將禮物全部放到趙大娘住的東屋，然后迅速去廚房泡茶。

    由于趙明堂大小也是個官，家中來客人的機(jī)會比以前多了，趙大娘便在家中備下了一些招待客人的瓜果，此刻她取出瓜子花生邀請大家吃。趙大娘和趙大嫂熱情留客用午膳，凌宇軒覺得既然男主人在家，他們不如就在趙家做客好了，于是就把南飛……和水晶一起派出去找酒樓定席面。

    眾人寒暄，凌宇軒詢問趙明堂軍營中的事情。趙明堂知道凌宇軒的身份，也看到他和黑衫軍少將軍一起到軍營巡游，所以凌宇軒問什么他知無不言。女人們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正巧睡在西屋的妞妞哭了，趙大娘立刻領(lǐng)著肖文卿和丫鬟們進(jìn)屋子去看妞妞。

    ☆、第109章 一一二求子心切

    趙大娘熟練地給妞妞換掉尿濕的尿布，用一條厚厚的小被子把她裹好了抱在懷中輕輕地?fù)u晃，嘴里“喔喔喔”地哄著她。大概是感覺到了熟悉的氣味和聲音，妞妞的哭喊聲越來越小，逐漸變得抽噎。

    “干娘，你和大嫂現(xiàn)在怎么說也是朝廷敕封的命婦了，怎么就不雇個丫鬟仆婦幫著做家事？”肖文卿柔聲問道。她曾經(jīng)住過的屋子除了床之外全部換掉了，屋子靠墻的一邊桌子上整齊地疊放著小孩子的衣物和干尿布。

    “你大哥基本都在軍營，家中兩個女人帶一個孩子，還有周圍鄰居幫忙，需要找什么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