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蠢貨!你要是一開始就這么說,傅明悌還會相信,這么多狀況發(fā)生之后再說這一句話,他會信……才怪! 傅云杉抱著傅老爺子的腿在心里笑,眸子往上掃了他一眼,眼睛一瞇,嘿嘿,老狐貍,坐聽兒子斗的滋味如何?! “這是怎么回事?”里正腳步極快的從垂花門進來,王嬸從影壁轉(zhuǎn)到走廊,朝傅云杉點了點頭,傅云杉笑了笑,她撲過來之前已經(jīng)知會王嬸去喊里正了,這接下來可不能讓傅明悌再問下去了,再問下去就露餡了。 這戲如此精彩,她怎么舍得讓他們一次唱完呢? 楊氏平時都是仗著傅老爺子才能在家作威作福,老爺子一倒,幾個兒子鬧騰的根本沒有她插嘴的地方,此刻一見里正來,如找到了主心骨,眼淚唰一下就掉了下來,上去就拉住了里正的胳膊,里正尷尬的甩了幾甩也沒能甩掉,只好虎著臉站在了正廳。 “這幾個不孝的!把我家老頭子給氣昏了,還在這掙什么秘方?。±镎?,你快找人救救我家老頭子……” 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里正眉頭皺著,看了傅明孝幾人兩眼,冷著臉道,“虧你們還是帝師府出來的人,名字起的光鮮,孝悌忠……真是給你爹丟臉!還不趕緊收拾了去請大夫過來瞧瞧!” “就是,啥事不能往后解決,沒看老爺子都暈了半天了嗎?” “真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俺爹哪次病俺不是活扔了就往家跑,這一家子倒好,為了幾兩銀子,連爹的命都不要了……” “誰說不是呢……” 傅明孝幾兄弟臉色都不好看,傅明悌笑著看了傅云杉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轉(zhuǎn)臉就對楊氏道,“娘,我們的銀子都給了你,你快去后院取銀子,我和老三去請李郎中!” “我沒錢……”楊氏的話剛出口就頓住了,低頭看了傅老爺子一眼,不情不愿的去后院取銀子去了 李郎中打量了一圈圍的滿滿的院子,仔細(xì)瞧傅老爺子的病,嘆氣道,“問題不大,不過氣血攻心,這一段時間還是不要讓他太cao心,靜養(yǎng)幾日就好了!” 這個氣血攻心說的實在太好了! 一院子的人都極其滿意李郎中的這個說法,可不是嗎?三個兒子當(dāng)著自己的面爭搶秘方,偏這個秘方還是從另外一個兒子手里替大兒子搶回來的,其他兒子看不順眼上去搶,就把老爺子氣病了!這事恐怕不出一刻鐘就會紅遍雙河鋪村…… 傅云杉笑著將自家jiejie拉回了外院。 “杉兒,咱們這么做不好吧?”雖然看到爺奶和幾個伯伯吃虧她心里也開心,可畢竟是自己的長輩,受封建思想教育的傅剪秋總覺得自己做了壞事。 白昕玥笑了笑,“大姑娘,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他們做事的時候可沒有想過對咱們家好不好哦!” “……”傅云杉斟酌了一下,挽著傅剪秋的胳膊道,“姐,沒事的,等過幾天我們找機會把秘方補給大伯他們不就好了,都拿到秘方也就不會吵了,好不好?” 傅剪秋點了點頭,“嗯。昕玥說的也對,咱們爹就是太善良了老是被他們欺負(fù),我只是覺得都是長輩……” “我明白!jiejie的擔(dān)心也是對的,畢竟都是咱們的長輩,太過了其他人也會說閑話,對咱家的名聲也不好。咱們以后行事多注意一些好了?!备导羟锇矒嶂约襧iejie。 “嗯。”傅剪秋笑笑。 回到屋,楚氏早已從張嬸那將事情聽了個全,看到三人回來,放下了心,招呼她們,“好了,快洗洗手,一會兒就吃飯了。他張嬸兒,你也留下來吃點飯吧?” “不了,俺還要回家給我家男人和兒子做飯,先走了,有空再來找你嘮嗑?!睆垕鹋牧伺囊律?,爽快道。 開了門正迎上王嬸,兩人笑著打了聲招呼,一個進來一個出去,王嬸啪將門關(guān)了,進到院子,幫楚氏將最后一個菜出了鍋,楚氏留她吃飯,她擺了擺手,“我過來就是跟你說一聲,甭管他們怎么鬧,咱們自己的日子該怎么過怎么過!千萬不要受了他們的影響!” “我省的?!背闲χc了點頭,王嬸朝傅云杉挑了挑眉,轉(zhuǎn)身走了。 送了王嬸出門,楚氏回頭看著姐妹倆嘆息,“怎么覺得你們倆突然變成大人了?什么事都擋在爹娘前頭……” “娘,王嬸不是說了嗎?咱們自己的日子該怎么過怎么過?誰出頭有什么關(guān)系?”傅云杉笑嘻嘻的上前抱住了楚氏,小腦袋瓜子在楚氏胸前蹭了又蹭,抬起頭一雙黑黝黝的眼珠子看著楚氏笑。 楚氏心里軟乎乎的,再說不出傷感的話,伸手將兩個女兒圈在懷里,柔柔一嘆,“他們愛怎么折騰都隨他們?nèi)?,只要你們兄妹幾個平安快樂,娘和你爹什么都不在乎!” 白昕玥笑著道,“嬸子說的是,一家人快樂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楚氏伸手也將她摟了過來,“是咱們一家人?!?/br> 白昕玥眼眸微微一動,心里涌上熱潮,笑的模糊了眼,垂下頭點了點。 …… 傅老爺子躺在床上三天起不了身,傅云杉陪著傅明禮和傅思宗去看過一次,精神氣果然沒有以前強悍了,看來是真氣病了! 傅明禮想去請鎮(zhèn)上請大夫,被傅老爺子拒絕了,楊氏在旁說了幾句風(fēng)涼話也被傅老爺子瞪了一眼,“老五啊,已經(jīng)分了家,你管好自己家的事就行了,爹這里不用你cao心?!闭f罷,眼刀子瞟了傅云杉好幾下,傅明禮怎會看不出傅老爺子的意思,他爹這是想讓他教訓(xùn)自己閨女呢! 傅明禮苦笑了下,眸子一片平靜,“兒子雖然分了家,但爹畢竟是兒子的爹,兒子要是連病父都不來看顧,還不得讓村里的人戳爹娘和兒子的脊梁骨?。〉判?,兒子家里一切都好,孩子們都很懂事……” 傅老爺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眼簾,接了一句,“那就好,你走吧,我累了。” 傅明禮躬身施禮,帶著兒子女兒出了房間。 傅老爺子看著傅明禮的背影,嘆了一句,“大了,都不聽話了。” “早就跟你說過他們一家都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楊氏擰了帕子給他插手,傅老爺子揮手將帕子甩到了地上,冷著臉道,“要我跟你說多少遍,老五是你嫡親的孩子!當(dāng)年你生的是雙生子,老六沒保住是他福?。∧氵@樣糟踐自己親生兒子就不怕以后他不認(rèn)你,到時候我看你怎么哭……” “我怎么糟踐他了?我給他吃給他喝養(yǎng)活他們一家還不夠?要不是我,他早就沒命了,你瞧他剛才那是什么眼神?我到底怎么著他了?”楊氏似乎也怒了,指著門沖傅老爺子吼了一句。 傅老爺子眼神一冷,楊氏瞬間僵住,身子抖了一抖,慢慢放下了手,囁嚅道,“我這不都是被他氣的亂了分寸……” “以后別讓我再聽見白眼狼這樣的話,否則……”傅老爺子神色冷厲,淡淡瞥了楊氏一樣。 楊氏忙點頭,傅老爺子看著她,又嘆了口氣,緩緩躺在床上,閉目休息。 楊氏瞪向門外還未走遠(yuǎn)的身影,目光如淬了毒的箭,射向傅明禮三人! 臘月二十五,給家里做的毛皮衣服都好了,楚氏特特一早和白昕玥傅剪秋一起將給楚氏和傅老爺子做的新衣服并十兩銀子送到了后院,楊氏沒給楚氏好臉色,卻極是喜歡做好的藍(lán)色褙子和深紫紅色的皮群,摸著愛不釋手。傅老爺子笑著點頭,“你們剛分家不用想著給這邊送……” 傅琥珀恰好推門進來,看到床上的銀子和皮衣服,沖口就朝楚氏道,“五嫂,我也要!” 楚氏笑著看了傅老爺子一眼道,“有錢沒錢也不能忘了孝敬爹娘。我們年輕委屈一點不算什么,爹娘過的好就是我們的福氣。我院子里還有事,爹娘這里若沒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哎,五嫂……”傅琥珀還想喊楚氏,傅老爺子冷喝一聲,“行了!你爹娘還在,哪有沖分家的哥嫂要東西的!” 這是在指責(zé)楚氏不懂事了! 楚氏一笑,“爹說哪里話,meimei想要盡管開口,只是……家里沒有多余的皮毛了,meimei去買了皮毛和布料我來幫忙做成年服可好?” “我要自己能買還找你干啥?五哥從來不會這么說,我都是要啥他給啥!哼,你不給我,我回頭找五哥要去……”傅琥珀冷哼一聲,給了楚氏一個白眼。 楊氏看了傅老爺子難看的臉色一眼,想接口,沒敢。 楚氏淡淡的不出聲,只看著傅老爺子笑。 傅老爺子被女兒這公開的叫嚷羞的臉色漲紅,恨了聲真是不懂事的東西,想要私下去要,當(dāng)著他的面要,不是打他的臉嗎?當(dāng)下黑著臉沉聲道,“想要找你娘拿銀子去買!你五哥身上哪有銀子給你揮霍?!再讓我知道你跑去分了家的老五家要東西,你就滾出去愛怎么過怎么過!” 傅琥珀一下怔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平時一貫寵她的爹,嗷一聲哭著投入了楊氏的懷抱,邊哭邊罵,“明明是楚氏小氣不給我做,我以前要什么五哥都會讓她做給我!那時候五哥也沒錢啊,銀子都給娘了!怎么現(xiàn)在就不行了……” 傅老爺子一口氣憋在胸口,不知道這蠢笨的女兒到底像誰了!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醒,看看情況在說話! 傅剪秋和白昕玥低頭不說話,楚氏依舊掛著笑容看著。 傅老爺子嘆息著擺了擺手,“你meimei還小不懂事,你別放心上,該干什么去干什么吧。” 楚氏應(yīng)了聲和兩個女兒出了后院,一回到外院,白昕玥和傅剪秋就忍不住笑了!楚氏搖頭想說什么,卻也忍不住笑了,傅琥珀長的有幾分像楊氏,心機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傅老爺子看著哭倒在楊氏懷里的幺女,想想剛才楚氏的反應(yīng),又是一陣嘆息,“一個兩個的都是精明人,都不省心……” 外院一家人興高采烈的試著身上的新衣服,傅云杉的兩身,一身是水粉的襖裙,皮襖在合襟處繡了枝蔓,扣子巧妙的做成了梅花狀,配上枝蔓恰似正怒放的臘梅,袖口和領(lǐng)口都繡了臘梅。下身裙子只在裙擺處繡了幾朵紅色的臘梅在冬雪綻放,整身衣服都飄著鵝毛大的雪,雖只有幾瓣,但裝扮出來的意境卻是極好!另一身是荷青色,花色與荷塘有關(guān),是極清新的一件。 傅剪秋的兩身,一身葵黃色襖裙,繡了大朵的水芙蓉,看上去雖然熱鬧卻一點也不顯得繁瑣,穿到身上反而多出幾分雅致。另外一身是水藍(lán)色襖裙,上下身都只繡了兩朵曇花,層層疊疊,清雅脫俗,未上身就透著一股清靈之氣。 白昕玥因為要替養(yǎng)父母守孝,只要了兩身素白顏色的衣服,一身用隱線繡了茉莉,在光下能看到幾絲流光,一身繡了玉蘭花,看上去都是素凈的很,卻因為她的好顏色,生生穿出了衣服的氣質(zhì),笑顏下貴氣逼人。 王嬸連夸這幾身衣服做的好! 楚氏也連連點頭。 楚氏只要了一身素藍(lán)色的對襟襖裙,花式模樣都格外素雅,得了傅明禮一個驚喜的眼神,便滿足的笑了。 傅明禮本來也只要一件,被楚氏好歹勸著做了兩身,一件月牙白色,一件灰色的,用料都是中等的,方便以后出去應(yīng)酬。 傅思宗和小八也都做了兩件,顏色都隨了傅明禮的。 剩余的皮毛傅云杉又折合了折合讓店家添了幾張,給家里一人做了一件披風(fēng),她和傅剪秋白昕玥都是一個模樣的三色披風(fēng),她的是紅色的,傅剪秋是藍(lán)色,白昕玥是白色,領(lǐng)子用了白色的兔子毛,布料雖不是頂好的,但穿在身上卻格外好看又暖和。 傅明禮和傅思宗的是兩件灰色大氅,小八的也是一件披風(fēng),小紫菀也做了一件小披風(fēng)。 楚氏不要,傅云杉和傅思宗還是悄悄的給她也做了件銀灰色的披風(fēng),領(lǐng)子用了白色的狐貍毛,拿到楚氏手里的時候,她雖有些生氣孩子們亂花錢,但眼里的歡喜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看著一家人穿著新衣掩都掩不住的笑,傅云杉也笑了,整張臉都洋溢著開懷。 她望著房頂,依稀間似乎看到了mama的笑臉,她目光變的溫柔,定定的看著,媽,是你嗎?是你把我送到這里來的吧?為了送給我前世想擁有而不得的親情,是嗎? 是吧。 “杉兒……”傅剪秋拍了拍meimei的肩膀,“還剩下這些小的皮毛是不是沒有用的?娘說要幫我們一人做一個手籠,冬天出去玩的時候帶手上保暖用?!?/br> “嗯,沒有用了?!备翟粕际栈匾暰€,笑瞇瞇的對自家jiejie說道,間或間又看了一眼房頂,笑臉已經(jīng)消失了。 mama,我會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也請你在天國,開心快樂! …… 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臘月二十七蒸了一天的窩窩頭。臘月二十八,傅云杉幾兄妹帶了年禮送去許長清家,門房笑著接了年禮去前廳問了回道,“家里客人太多,有勞傅大公子、大姑娘和二姑娘來走一趟了。” 這是不見他們的意思? 傅云杉笑了笑,沒有多想,就和哥姐回了家。 大年三十終于到了,上午一家人就忙碌的貼對聯(lián),貼門畫,還檢查了幾遍家里的炮竹,下午又是和面包餃子又是摘菜準(zhǔn)備年夜飯菜,直到太陽西落,天暗下來,才算稍稍清閑了,開始燒晚飯。 “請問,這里是傅云杉家嗎?” 門外有人叩門,喊的是傅云杉的名字,傅云杉有些奇怪,看了小八一眼,小八顛顛兒的跑過去開了門,一會兒,走進一身紅衣的男人,氣質(zhì)出眾,容顏絕世,一見到她,就笑了,“小丫頭,怎么過了半年,你還是這么矮?” 傅云杉:“……”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大過年的,他是來干啥?! ------題外話------ 矯情的話不說,萬更送上! 昨天發(fā)燒腦子一點都不聽使喚,打了針?biāo)艘挥X,今天一早爬起來把昨天寫的全刪了,讓親們久等了,真是抱歉,么噠~ 明天會恢復(fù)9點更新的,么噠~ ☆、065 年夜鬧騰,入股 “樓公子!”不等傅云杉開口,傅明禮已驚喜的迎上前,“快請進,外面天冷,進屋來烤烤火吧!杉兒,去把銀絲炭取來順便給貴客備些熱茶驅(qū)寒。” 樓重長睫輕扇,瞟了傅云杉一眼,笑著應(yīng)了傅明禮的話,跟著進了屋。 他身后的隨從站在院子里定定看著屋門,楚氏示意傅思宗去招呼,傅云杉搖了搖頭,“娘,這些是樓公子的人,沒有主人發(fā)話,他們是不能隨便行動的。” “哦……”楚氏楞了楞,便不再強求去忙著準(zhǔn)備一兩樣糕點跟熱茶一起放到托盤上,讓傅云杉送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