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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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必步B唇弧微彎,順手取回案側(cè)的血蒼玉,與蕭少卿、郗彥告退而出。 . 蕭少卿送郗彥二人至府外時,石階下,車馬早已備好。郗彥扶著夭紹先入了車中,見夭紹在車中坐定,便關(guān)了車門。夭紹心中忐忑,忙撩起車簾,看著他:“你不與我回云閣?要連夜回軍中么?” “我今夜不回軍中,”郗彥笑了笑,柔聲道,“我與少卿還有幾句話說,你稍等我一會?!?/br> “這樣……”夭紹舒了口氣。才要落下車簾,瞥眸卻見蕭少卿打量自己似笑非笑的揶揄神情,臉上一紅,亦覺方才失態(tài),忙丟了車簾避在車內(nèi)。 蕭少卿這才轉(zhuǎn)顧郗彥,笑道:“何事?” 郗彥道:“有關(guān)白潼淺灘的布署?!?/br> “你有計策了?” “談不上計策,白潼險道狹路,難布水門,灘上林木繁密,荊州軍所擅火攻正對其弊。如今我能想到的也只是一個笨方法,不過試試看也無妨,”郗彥言詞一頓,問道,“你可還記得前幾日遲空說起荊楚風(fēng)俗時,提到的一個傳說?” 蕭少卿道:“武陵蠻祖,盤瓠?” “是,”郗彥道,“正如遲空所說,荊楚之地自古為中原之蠻荒,除江陵等重鎮(zhèn)之外,其百姓僻處山谷,多為武陵蠻人,嗜好、居處與漢人習(xí)俗全然不同,率多敬鬼,極重祠祀,尤其是對他們的先祖盤瓠。據(jù)傳盤瓠初死,置尸首于樹下,以青竹刺木,再接衣羅,謂之刺北斗,此景素來為荊州武陵蠻人敬仰忌諱。如今殷桓的水師兵眾絕多數(shù)出自荊州,性情雖勁悍決烈,卻也難避鬼神之道。白潼一帶竹木極多,只在淺灘處擺下北斗陣,令殷桓水師望而不敢妄進,更勿論以火燃之?!?/br> “如此……”蕭少卿思忖一刻,慢慢道,“此陣布之不難,或可一試,不談逼退荊州軍,稍阻一阻他們的火勢便可功成。只是這刺北斗究竟如何做法,你我皆不知,就連遲空怕也難說清楚這武陵舊俗?!?/br> “無妨,如今有人知道,”郗彥微微一笑,扣指敲了敲車壁,喚道,“夭紹?” 那女子卻不再露面,只于車中輕輕一笑,嗔道:“什么刺北斗?這叫茅綏。削竹為杖,其桿長一丈許,上三四尺許帶竹葉,著芒心接班布,繡帶荊楚傳說中的異蟲奇草,而后刺竹于木間,凡十步一片明火,三十步一壇清水,五十步一處石堆,便是武陵蠻祭祀鬼神的舊俗?!?/br> 蕭少卿聞言記下,而后低聲一笑道:“我卻忘了,某人自小不肯好好讀書,對這些狐詭奇譚,倒是上心得很。” “什么!”車中人倏地拉開車簾,臉上飛霞未褪,卻不知是因剛才的尷尬,還是因現(xiàn)在的慍怒。夭紹瞪著蕭少卿,惱道:“這是耳濡目染,家學(xué)淵源,什么狐詭奇譚?” 蕭少卿道:“謝叔叔可稱博古通今,胸有丘壑,至于你,嘖嘖……”上下端詳她,不住搖頭,慢條斯理道,“也罷了,胸中柴棘三斗許。” “云憬!”夭紹恨得咬牙。正待反駁,忽想起什么,神色一變,登時很是欣喜:“你方才說什么?自小?難道你記得以往的事了么?何時記得的?” 任憑她殷殷垂詢,蕭少卿卻不再答話,轉(zhuǎn)而對郗彥道:“既如此,我便連夜回軍中及早布署?!毖粤T橫睨一眼夭紹,“只是這煩人的女子,以后若真住在云閣,怕少不得日日起早貪黑地來回在江夏和赤水津趕路,想是極麻煩守城士卒。你再想個辦法,及早打發(fā)了她吧?!?/br> 夭紹怒極,質(zhì)問道:“我住在哪里,我去哪里,我怎么麻煩,又與你何干?”不等蕭少卿再開口,便看向郗彥,并不憂心,含笑而問:“你要打發(fā)我么?” 郗彥負手靜立一側(cè),聽他二人唇槍舌戰(zhàn),只是微笑,并不言語,此刻夭紹問向他,方啟唇緩緩道:“少卿說得不錯,你若要天天去軍營,也不是辦法。在西山深處有個幽谷,谷中幾間竹舍尚為寬敞,距離赤水津也不遠,你可暫住那里?!?/br> “甚好,”夭紹趴在車窗處,朝蕭少卿一笑,“你還有意見么?” 蕭少卿微笑不語,郗彥輕笑道:“夭紹,那竹舍是少卿帳下軍師宋淵先生的別舍。” 夭紹怔了怔,再望向蕭少卿時,他卻已轉(zhuǎn)過身,側(cè)面清俊,長眉微揚處,笑意隱隱。夭紹明白過來他的心意,不由慚愧,訕訕然再無言語。郗彥與蕭少卿辭別,剛要上車,空中忽起一聲促嘯,諸人抬首,只見白影流逝夜空,一只鴿子簌簌抖翅直墜而下,落于蕭少卿懷中。 “恪成的信。”蕭少卿唇邊微勾,取出白鴿攜來的密函,閱罷,眉目稍稍一凝。 郗彥道:“何事?” 蕭少卿揉碎密函,慢慢道:“蘇琰已與交越達成盟約,四日前已啟程北上了。本是好事,不過……”他嘆了口氣,“恪成在信中說,他們南下交越一路頻遭殷桓和祖偃刺客暗殺,蘇琰受了重傷,為免令我另生顧慮,便一直不曾報信北上。如今啟程回國,他才敢坦言告知我……這糊涂的小子!” “蘇琰?”夭紹咀嚼著這個名字,微微一笑,“當年我初讀蘇大人《青都賦》,觀其詩文,便知其人重情重義,今日一見,果不其然?!?/br> 蕭少卿默然不語,目望黑夜深處,略有憂色。夭紹見狀勸慰道:“恪成如今既敢告訴你,想來蘇大人傷情漸愈。你既感念別人的情義,那待他回來了,定要好好謝他?!?/br> “謝?”蕭少卿無聲一笑,掉回目光看著她,視線流顧于她溫柔的眉眼,半晌,無言以對。 夭紹還想說什么,郗彥卻止住她的話:“我們走罷。”入車中落下車簾,便令車前仆役駕車前行。 蕭少卿目送馬車離去,然這次卻不待夜色寒徹雙眸,只是在久遠而又深沉的留戀中從容退身,于四周寂靜中,慢步踱回王府。 . 云閣莊園距離蕭璋府邸并不遠,未過半個時辰,馬車徐徐而住。郗彥與夭紹下了車,仆役告辭二人,便駕車離去。二人正欲入莊園,巷陌深處卻傳來踏踏清脆的馬蹄聲并著一縷車轅輾過石道的轆轆聲。二人回首,只見暗夜中一輛馬車緩緩馳出,風(fēng)燈之下,可望其雙驪并驅(qū),車帷錦羅,鉤膺玉瓖,極是華麗雍容。 夭紹看那馬車直往這邊而來,不由狐疑,又見郗彥駐足不動,眉宇微冷,心中更生疑竇,便也隨他止步,靜候車駕至府前。 駕車之人雙鬢發(fā)白,身材瘦削,烏袍皂巾之間,有一張清癯的面容。他年紀雖老,動作卻十分靈活,下車一拜,嘴中道:“薊臨之見過郗公子,明嘉郡主?!?/br> 夭紹識出他的佩刀乃塞外胡人之物,而老者闊額深目,亦非漢人的樣貌,如今見他竟認得自己,不禁很是訝異。一旁郗彥卻神色不動,對著老者微微一笑:“薊老不必多禮?!?/br> 老者淡笑起身,回首喚道:“公子?” 晦暗的車廂內(nèi)燭光燃起,那人似在車中整理了一番,才將車門打開。車內(nèi)裝飾有無數(shù)風(fēng)鈴,那烏袍高冠的公子翩然而下時,車內(nèi)和鈴悠然作響,襯著他優(yōu)雅明亮的面容,確實是賞目悅耳。 那人緩步至郗彥二人身前,含笑揖手:“二位,久違了?!?/br> “苻子徵?”夭紹望著來人,忽而一笑,“今夜湘東王座上貴客,想必便是閣下?” 苻子徵并不否認,微笑頷首:“郡主聰慧。” “謬贊,本郡主其實愚昧至極,著實看不透你此行何意,”夭紹看看他,再看看郗彥,不禁笑問,“難道北帝勞你南下游說的眾人中,還有高平郗氏?” “郡主真是快人快語,讓人絕無回寰余地,”苻子徵連連嘆息,然臉上笑意依舊溫和清朗,問道,“若無陛下的旨意,我就不能來找故人敘舊了么?” 夭紹道:“苻jiejie告訴過我,閣下從不浪費時間在折本損利的事情上。” “是么?果然女子外向,竟這樣說自家兄長,”苻子徵一笑置之,“那便當我來此談買賣的罷?!笨聪蜊瓘┑溃盀懗剑煞窠璧匾粩??” “自然?!臂瓘┑h首,側(cè)身展臂,與苻子徵并行至前庭偏閣中。 夭紹知他們要談?wù)?,不愿多待,便自行至?nèi)庭。云閣侍女已知曉她的身份,將她引至郗彥常住的池館。夭紹沐浴換衣后,仍不見郗彥回內(nèi)庭,便請人去問云閣主事要了郗彥常日服用的藥,而后一人坐在閣外廊下,煎熬藥湯。 “瀾辰哥哥,我聽說你回來了?”池館外忽有人叫喚,聲音清悅,透著滿滿的歡喜。 夭紹聞聲蹙眉,抬起頭,正見閣樓外沿途燈火閃爍,彩裙翩躚其中,兩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手拉著手,快步奔向這邊閣樓。 “阿奴兒,”夭紹微微一笑,看著那氣喘吁吁的二人,“上樓來罷?!?/br> 丑奴臉上的笑意早已滯住,愣了半日,才低聲道:“謝jiejie。”語中沮喪顯而易見,不甘不愿,與身旁的女孩兒一起上了閣樓,至廊下,慢步挪到夭紹面前,輕聲解釋道:“當日我不告而別……” “無事,”夭紹柔聲道,“平安便好?!?/br> 丑奴看著她,忽想起郗彥當日也是此語,心中微動,目色又是一黯。夭紹卻不知她所想,只看向丑奴身邊的少女,疑道:“這位是――” 不待丑奴介紹,那女孩眨眼一笑,道:“我叫蘇嫵,你便是謝粲的阿姐么?” 夭紹點頭,笑看著她:“你認識謝粲?” 提起謝粲,蘇嫵眉飛色舞,目中甚是明亮,微笑道:“我何止認識他?我還救過他的命。”見夭紹臉上略有詫色,蘇嫵得色稍減,悻悻一哼:“那臭小子!當日在靈壁我為他擋箭一事,他沒有告訴你么?” 夭紹確不曾聽謝粲提起過,心覺歉意,溫言安撫道:“我亦是昨日方見他,不曾說太多話,明日若再見他,我必好好問一問?!?/br> 蘇嫵臉色這才稍緩,目色流盼,上下打量夭紹,突然嘆息了一聲:“謝jiejie生得好美,難怪郡王這般喜歡你??上野⒔恪?/br> 想來這便是童言無忌的可恨之處了,夭紹面上通紅,忙打斷她的話,竭力淡定語氣:“你阿姐亦在此處么?” 蘇嫵這才意識說漏了嘴,忙捂住口。看著夭紹,眨了一會眼睛,又釋然放下手,笑道:“我阿姐素來仰慕謝jiejie,想必不會怪罪我說出她女扮男裝的事?!彼孪ドw,半蹲在夭紹身旁,托住雙腮,向她詳說道:“我阿姐名叫蘇琰,是江州刺史別駕,如今去了交越為東朝續(xù)訂盟約,卻不知何時能回來。謝粲曾說你極推崇阿姐的詩文,想必你也知道她?” “蘇琰?”夭紹心中詫異已難言喻,怔了一會,方道,“蘇琰原是你阿姐?” “是?。 碧K嫵兀自天真無邪地點頭,“我阿姐早前就想一見謝jiejie,卻不知今日我先見到了。待她回來,我必為她引見。”言罷,歪歪頭,問道,“謝jiejie,可以么?” “當然,我對蘇琰大人亦很神往?!必步B垂眸,唇邊輕輕含笑。爐上壺中沸水作響,她揭開壺蓋,添了半碗清水,又將最后的幾味藥材放入壺中,便起身讓丑奴與蘇嫵至室中坐下,繼續(xù)閑談。 丑奴心情低落不愿多語,只余蘇嫵笑言不斷,一絲也無與夭紹初識的顧忌,語中頻頻說起江州舊事,夭紹聽罷心中了然,撫著茶盞微笑,心中一縷懸吊已久牽掛,于此間談話中漸漸安定下來。 . 子時過后,郗彥送走苻子徵,回內(nèi)庭時,池館清寂。上了閣樓,方見夭紹半躺在室中軟榻上,闔目輕眠,未束的長發(fā)隨意垂落,燭光間只覺青絲如云,濃染處有清華隱生。一旁廊下爐火明滅,其上藥壺白霧裊升,夜風(fēng)吹過,藥香迷迭。 郗彥緩步至榻旁,手指輕撫夭紹的面龐,觸碰處肌膚冰涼,便知她躺在此處受風(fēng)寒已久,不由暗嘆了一聲,彎腰抱起她,走入內(nèi)閣,剛要在榻上將她放下時,脖頸處卻有一雙胳膊繞了過來,柔柔纏住他。 “夭紹?!彼麩o奈一笑,只當是自幼的玩笑,然而低頭卻見那女子雙頰燒如明霞撲水,異樣地溫柔可愛。她仍閉著眼眸,長睫顫動,側(cè)過腦袋枕在他的肩上,聲音低不可聞:“你若不累的話,如此正好,不必睡在榻上?!?/br> 他于懵然中耳根一熱,靜靜站了許久,方抱著她在榻上坐下。懷中身軀柔軟如無物,馨香繞滿周身,直欲將他溺沉其中。所有的刀光劍影一時竟似都遠去了,他此生從未有一刻是這樣的恍惚,冰冷的指尖觸碰她身上的絲綃,在無措中漸漸發(fā)燙。雖抱著一人,雙臂卻不覺一點倦累,微微收緊,悄然將她發(fā)涼的身子貼向自己胸口。她也極是溫順安靜,手輕擱于他的背上,有些不安地發(fā)顫。她如此靠著他,肌膚相貼若即若離,只需他稍稍低頭,溫暖的氣息便可拂面而得。 這般親密的依偎,即便是兩小無猜情誼最厚時,亦不曾想過。他心緒驟然有些起伏難定,亦覺什么綿軟炙熱的感觸正悄悄攀住了他的心弦,在一緊一縮的悸動中慢慢生出一種難耐的渴望,忍不住垂首,將唇輕吻上她緋紅的頰側(cè),在她瑟然發(fā)抖時,他幡然醒悟,登時心中一凜,將她松開。 “你先休息罷。”他輕聲開口,發(fā)覺嗓音有些莫名的暗啞,更不敢多待,起身欲行,然衣袖卻被她緊攥不放。轉(zhuǎn)過頭,方見她終于睜開了眼眸,目中柔光流動,與他對視一眼,便不由自主低下頭去,窘迫中似是羞怯難當,卻又努力鎮(zhèn)定著,柔聲道:“我有話對你說。” “說吧。”他靜靜注視著她,目色從未有過的溫柔。她緩緩坐起,面上紅霞難褪,低聲道:“血蒼玉與南海沉香木如何救活雪魂花,都在柔然古卷上寫著,我不識柔然字,不清楚內(nèi)里,你明日自己看?!?/br> 郗彥點頭:“好?!?/br> 夭紹道:“那你準備何時用血蒼玉解毒?” 郗彥微笑道:“自是越快越好?!?/br> “那寒食散呢?” 郗彥移開目光,對著窗外夜色默然良久,輕聲嘆了口氣:“夭紹,決戰(zhàn)在即,我暫時不能戒藥。” 夭紹忖度一刻,亦不過于勉強他,柔聲道:“寒食散雖能活絡(luò)氣血,讓人神明開朗,但終非良方,食多傷身,不可多依賴。你熟知醫(yī)道,自知如何調(diào)理排解,不至于今后戒除時痛苦萬分。尚已教過我?guī)湍憬涑庱钡姆椒?,只是涉及針灸之術(shù),我還得學(xué)一學(xué)?!?/br> 郗彥輕笑道:“你多學(xué)些醫(yī)理也好,今后也不至于太過異想天開的胡鬧。只是我軍務(wù)甚忙,脫不開身,可讓義桓兄教你?!?/br> 夭紹滿腔柔情在這話下瞬時去了一半,不滿蹙眉:“什么異想天開?” 郗彥一笑不語,只瞥了眼她的左臂,目色復(fù)雜。夭紹卻是茫然,撫摸左臂,不經(jīng)意觸碰到一處疤痕,恍然過來,這才知他說的異想天開確有其事,想起當日流血時肌膚之痛、心中之苦,不由又是赧然又是心酸,勉強笑道:“那傷早無事了,只余一道疤痕很是難看,要是去腐生肌的靈藥就好了。” 郗彥道:“藥在鄴都,過幾日讓人送來?!?/br> “還真有那樣的藥?”夭紹怔了怔,想起一事,看向他的右臂,“你當日刺青便是那藥除去的?”不等他回答,她已嫣然而笑:“既傷痕都能消褪不見,過往一切也皆罷了,我們只有將來。你還有什么顧慮的?” 郗彥無聲看著她,她目光堅定,燭色映在其間,如有火簇輕燃,一雙眼眸愈發(fā)地明燦絕倫。他在她的注視下緩緩一笑,刻骨的仇恨雖仍在血液中不曾淡褪分毫,然此刻卻不再糾纏他的心,讓他能難得地平靜片刻,所有的思緒,只沉浸在她的溫柔中,慢慢體會著―― 將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嚴重超標,我總是控制不好字數(shù)啊,撞墻…… 現(xiàn)在正是阿彥和小夭情濃意濃的時候,尚黨們,出門避避風(fēng)頭先,眼不見為凈,汗。 ===== 謝謝tjl、磊落的魚兩位朋友的長評! ☆、天命難參 東朝永貞十三年,五月初五。 此日天中節(jié),略無晴色,一日陰霾。至晚怒江風(fēng)起潮漲,水動云蔚處,愈見沉墜綿濕之意。赤水津各座水門皆止了cao練,戰(zhàn)艦紛紛回寨,獨剩十余艘巡邏哨船仍在風(fēng)浪中顛浮。江中水流汩動不止,潮濕之氣逐至岸上,湮入西山繁衍草木間,漸有森森霧氣扶風(fēng)騰升。還未過申時,天色已陰暗得嚇人。遠處山峰浮蔽,近處難見闊朗,陸寨之左平原處,將軍收旗,士卒列隊,久震山棱的殺伐cao戈聲慢慢止歇,隨著一聲長鼓急摧,各自返回營寨。 千帳燈火已亮,紅光灼云。比之素日的森冷肅殺,今日的營寨著實有些不同――融融火光映照著各處轅門懸掛的菖蒲、艾草,硝煙殺戮之外,平添幾縷芬芳清氣。 “何處來的?”鐘曄止步轅門前,仰頭望著那幾叢葳蕤草葉,微微皺眉。 一旁士卒答道:“是靜竺谷中兩位小童送來的,說今日是天中節(jié),懸蒲劍、艾草,可招百福,可驅(qū)邪避鬼,謝將軍聞言,便叫人到處掛上了?!毖灾链?,偷覷一眼鐘曄,又道,“那兩個童子還說,他們的新主人謝姑娘道,知曉鐘老將軍不畏鬼神,不貪安逸,只當是為了軍中其它兄弟祈福去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