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徐易遠抿了抿嘴,到底還是沒告訴她實情,又覺得對于她來說有些太過殘忍,他心底除了不忍,倒也沒有別的情緒,他點了點頭,“我沒什么事,你不用過來我?!?/br> 她笑著回答,“我一個人呆著也無聊,就出來轉(zhuǎn)轉(zhuǎn)?!?/br> 她想起方才他叫的女人的名字,問道:“嫂子呢?” 徐易遠皺眉,“出去了吧。” 他剛說完,外面便傳來了腳步聲,很輕柔,孫若愚心臟跳的有些快,她的眼神直直的看著門口的方向,她一直在等待這個時刻,等待見到這個陌生女人的時刻。 接著病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年輕的女人站在門口,在看到她的那刻,臉上的表情由柔和轉(zhuǎn)為錯愕。 孫若愚卻是很吃驚,她原本以為對方或者其貌不揚,或者是很平凡的女人,但事實上,她非常漂亮,五官精致柔和,皮膚非常白皙,那雙眼睛黑白分明,仿佛天上的星星般耀眼。 幾人都愣了一下,還是孫若愚率先開口叫道:“嫂子你好?!?/br> 安然愣了一下,孫若愚與她jiejie長的七成相,安然沒想到那張臉竟然牢牢的映在了她的腦海里,如同一個魔咒一般。 她臉上的笑有些僵硬,顫著聲音問道:“孫若馨?” 孫若愚笑著回答,“我叫孫若愚,孫若馨是我jiejie,你也認識嗎?” 徐易遠在這時開口,對她說道:“你先回去吧reads;?!?/br> 孫若愚點了點頭,笑著跟安然告別,全程安然身體僵硬,臉上表情也十分僵硬,直到孫若愚離開后,她感覺全身都仿佛沒了力氣, 她手腳虛浮,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夢里,溺水的窒息感涌了上來,四面八方的水流將她淹沒,身體某處仿佛缺了一個口,然后寒意不斷的洶涌而來。 自從那年那場綁架事故后,很長一段時間里她精神狀態(tài)都非常糟糕,整晚整晚的做噩夢,這場噩夢一直持續(xù)了將近一年,她才算好轉(zhuǎn)一些。 不過沒有人知道,她向來掩飾得很好,直到后來婚后在書房里見到孫若馨的照片,那種噩夢仿佛又纏上了她。 那時候她懷孕不久,每晚噩夢,睡眠不足,時常會從噩夢中驚醒,而很多時候,當她噩夢醒來,徐易遠還未回家。 很多事情,安然從來不會告訴徐易遠,而她也沒有辦法說出口,第一個孩子或許也是因為她精神極度不佳,所以他來了又很快的走了。 那段時間她都非常崩潰,而徐易遠也因此非常愧疚,那時候他回家都比平時要早很多,就連不上班的時候也幾乎在家陪她。 而有時她從噩夢中醒來,他也會溫柔的將她摟在懷里,給她講故事哄她睡覺,雖然都算不上好聽,但是卻是安然記憶里為數(shù)不多的溫情時光。 偶爾安然會生出幾分錯覺,總以為他心底是有她的,可惜那些也都是自己的錯覺。 —— 徐易遠啞著嗓子對她說道:“我跟她沒有什么的。” 安然聲音同樣嘶啞,她聽見自己開口,可是又覺得仿佛不是自己在說話一般,“我有說什么嗎?” “那你什么表情?” 她撩了撩側(cè)臉的頭發(fā),“沒有什么。” 徐易遠閉上眼睛,又咕嚕道:“沒有最好?!?/br> 安然不再說話,心底無比疲憊,她想要去問他什么,可是卻怎么也沒辦法開口,她怕說出口什么都晚了,覆水難收,她知道那個名字是他心里的禁忌,他不愿意提,而很多時候,安然也都條件反射的逃避。 而今她的meimei卻又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里,這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恐慌感。 —— 下午徐易遠便要堅持出院,他氣色好了許多,安然也不阻止他,徐易遠叫了司機過來,等到了家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了。 宋懷亮去幫忙接了徐磊回來,徐磊跟個八爪魚的纏著宋懷亮讓他抱,徐磊本來就長的可愛,嘴巴又甜,見人就知道說好聽的話,即使是他這個單身的大男人,對于徐磊都忍不住心底父愛蕩漾。 他將徐磊送到家,那兩人也剛回來,安然在廚房里給他燉冰糖雪梨,止咳的,宋懷亮被留下來吃晚飯,不過他還是沒多留便告辭了。 徐磊趴在一邊,小心翼翼的問他,“爸爸,你好了嗎?” 徐易遠回答說:“好了?!?/br> 聲音還帶著一股沙啞,徐磊不敢放肆,小心翼翼的溜到廚房里,顧安然在清理廚房,她平時一個人在家沒事的時候,便會這樣類似自虐的拼命打掃房間,用一整天的時間來拖地,清理不需要的東西reads;。 也因此他們家?guī)缀鯖]讓家政過來打掃過屋子,安然平時一個人就搞定了,不過就算她把屋子整理的再一塵不染,徐易遠也是看不到的,在他眼里,怎么樣似乎都沒有什么變化。 他對此統(tǒng)統(tǒng)不在意。 安然使勁的用鋼絲球擦著流理臺,最后擦菜刀的時候因為太用力,右手食指被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 水流混著血珠模糊,安然頓時痛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徐磊連忙叫了起來,“mama,你流血了。” 他聲音又大,就連在客廳的徐易遠都聽到了,很快走了過來,安然一只手死命的捏著那根手指,緩和下疼痛,讓血流慢些。 徐易遠皺眉,牽著她過去坐下,然后使喚徐磊說:“去把醫(yī)藥箱拿過來?!?/br> 徐磊聽話的哦了一聲,連忙顛顛的跑了過去,安然緊緊蹙眉,臉色煞白一片,手指血流如注,絲毫止不住。 徐易遠皺眉,拿起她的手指,便含在嘴里,有一種電流滑過全身,溫?zé)岬酿竦挠|感,輕輕的吮吸著她的手指,如羽毛般一下一下的撩撥在她心弦。 他抬起頭看她,含糊著問道:“好點沒?” 安然點了點頭,徐磊抱著醫(yī)藥箱艱難的走了過來,徐易遠從嘴里拿出手指,幾步走了過去,拿過醫(yī)藥箱。 他用棉簽沾了些止血的硫磺給她涂上,雖然血止住了,但是安然還是很疼,她死皺著眉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似乎就要掉下來了。 最后又貼上創(chuàng)口貼,徐易遠松了一口氣,看著安然蒼白的臉色,問道:“疼嗎?” 她搖頭,其實這點疼真的算不上疼,可是當有人問自己的時候,那點疼便被心底的委屈無限放大了,她連最疼的生孩子都經(jīng)歷過了,這點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被他這么一問,她眼眶里的眼淚怎么也止不住的滑落,很多時候,當一個人受傷了,獨自在角落里舔舐傷口,無人過問,久而久之,便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