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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徐娘恨嫁在線閱讀 - 第24節(jié)

第24節(jié)

    這大晚上的,后院燒死了一個小廝,還不是經(jīng)常跟在蔣恩身邊的。

    徐昭星想了一會子,拍案而起,“好你個蔣恩!”

    ☆、第二十八章 二十八

    文興十一年十月十六,寒露已過,小雪未臨,說冷不冷的天氣,對于長安城里的很多人來說,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就是宣平侯府夜間的那場大火,驚動了京兆尹。

    長安城里多權貴,宣平侯府是哪根蔥哪根菜,若不是這場大火,恐怕已被很多人忘記。

    想那蔣家,也不是沒有輝煌過。

    如今呢,嫡系后繼無人,庶出的兩房倒是想折騰點什么出來,可哪有那么容易。

    京兆尹*例行公事上門問詢,那蔣家的大爺是個五經(jīng)博士,家中正有訪客。

    客與他還很是熟稔,正是一起喝過好多次酒的樊爺。

    既然都是熟人,*便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捉住放火的賊人。

    誰知,蔣恩卻道,乃是家中守夜的丫頭打翻了燭火,這才不幸走了火。

    人家都說了,一切怪自己。

    *自然樂的就此打道回府,臨走前,又與樊爺約定了下回喝酒的時間。

    這一來一回,又天下太平。

    *還許愿,若差事都能如此簡單。

    一出了蔣家,*便瞧見三五成群的人圍在一起,指指點點交換信息。

    他不以為意,拍馬前行。

    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墻,即使侯府還是個深嚴大院。

    吃瓜群眾還是聽說了著火的地方就是庶出的大房,不僅如此,又聽說三房今兒晌午頭上添了個姑娘。

    便有多事的人道,這姑娘是不是太邪氣?一出生就帶來了火患,這往后指不定還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還真是人有一張口,說什么的都有。

    有的人不僅缺德,還缺行。

    好在好容易醒轉過來的余氏還不知情,若不然又得昏厥過去。

    余嬤嬤把才出生的小姑娘抱給余氏瞧,粉□□白的小臉,活脫脫就和蔣威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比她兩個jiejie都要討喜。

    余氏卻還是好哭了一場,才想起夜間失火的事兒來。

    余嬤嬤便將這半日東院以及中院發(fā)生的事情,一一說給余氏聽,說完還感慨一句:“三姑娘,你說這蔣家是不是…中了邪?”

    三夫人余氏未出閣之前,在娘家也是老三,余嬤嬤是她的奶嬤嬤,打小將她摟大,余嬤嬤的兩個女兒又摟大了她的兩個女兒。

    這情分,自然是一般人比不了。

    余氏嘆了口氣,這人就是這樣,家里的其他姐妹還羨慕她嫁進了侯府,實際上冷暖自知。

    她瞧了又瞧自己懷中的小女兒,嫌棄不了,疼愛又無能,淚花子直沖眼皮兒。

    到底沒忍住,問道:“三爺……回來了嗎?”

    蔣三爺已經(jīng)連續(xù)三日沒有歸家了,只差了人回來告訴余氏,說他去了城外頭的莊子。

    余嬤嬤這才想起成姨娘的事情來,正色道:“三姑娘,三爺如今不回正好,你趕緊的收拾了那浪蹄子才是正事情。”

    便又將二夫人發(fā)落了成姨娘的事由一說。

    余氏冷聲道:“她整日教瞬哥兒叫她娘,還以為我不知情,我不過是看不上她,更看不上她的兒子,哪知……”自己的肚皮不爭氣。

    “叫我說,不如留子去母……”余嬤嬤壓低了聲音,“把那浪蹄子除掉,剩個小子。姑娘不生兒子便罷,精心養(yǎng)著就成。生了兒子……更加精心的養(yǎng),三爺只會感念姑娘的良苦用心?!?/br>
    余氏心下一驚,后宅中的手段,她不是不知,不過是把庶子養(yǎng)費而已,她只是一直不愿意因為這些事情與蔣恩生了嫌隙。

    可一個主母,庶子漸大,她若當真不能得男,這往后的日子勢必難過的緊。

    她咬了牙道:“那浪蹄子不除不行,如今卻不是除掉她的最佳時機,待過了這幾日,我定叫她后悔為人。眼下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情,嬤嬤你去大房和二房幫我傳句話,就說‘我余鳳如即便害人也會明刀子捅進去,絕不會干那背地里放火的事情’?!?/br>
    東院和中院都起了火,她可是得盡快擇干凈。

    ——

    事情其實有點兒亂,即便余嬤嬤不來傳話,徐昭星也并不曾懷疑三房。

    她有先入為主的意識,一開始懷疑的就是大房,要問原因,就是因為大房也著了火,她下意識就覺得那是賊喊捉賊。

    可大房燒的實在有點兒太慘,血本下的太大,一時之間混淆了她的判斷力。

    如今樊星漢都登門了,且不說他登門所為何事,單只說那個燒死的小廝,十有*就是殺人滅口。

    她一開始就覺得這莫名奇妙的火勢,肯定是“自己人”為之。

    要不然呢!她與人無怨無仇,也不是圖財,誰沒事兒吃飽了撐的玩放火找尿床嘛!

    思來想去,徐昭星以為的,她院中的火是蔣恩找人放的,絕對錯不了。

    而蔣恩院中的火,很有可能是樊星漢找人為之。

    她覺得自己想通了關鍵,擼了袖子,準備去掐蔣恩脖子的時候,自己勸了自己一句,別沖動。

    大房這是真想弄死她沒錯。

    就是沒料到,她找了個外援,更沒想到她運氣好。

    她并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智商一般,情商也一般,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想的開不要臉。

    可這一回,她覺得自己想不開了。

    別人想讓她死!臥槽,一想起來就毛骨悚然。

    可現(xiàn)在去對質的話,已經(jīng)死無對證。

    她勸自己冷靜下來,再探一探還有沒有更多的消息。

    這一探不要緊,聽說京兆尹都來了。

    自然也打聽到了蔣恩應付京兆尹的說辭。

    徐昭星越發(fā)覺得不能輕饒了蔣恩。

    就是這時,樊星漢托了陳酒轉交給她一封信。

    上次沒來及說的外面發(fā)生的事情,他一五一十地寫在了信上。

    說起來,很簡單。

    看起來,憤怒至極。

    那歹毒的心思,簡直畜生不如。

    整件事情,不過是蔣恩搭上了圣上身邊的紅人。

    紅人三番兩次在圣上的面前提起蔣家未曾封爵之事,圣上并不以為意。

    緊接著才有了蔣恩聽了蔣威的勸告,動心想給她請立貞潔碑之事,被她破局,蔣恩便又想還是死人最聽話。

    當然,這是樊星漢根據(jù)外面的消息,猜測出來的,蔣恩才不會親口承認。

    但,如今看來,就是如此呢。

    樊星漢在信的末尾特別囑咐,叫她稍安勿躁。

    還說,他與京兆尹有些交情。

    其實他今日上門,也正是算著京兆尹會來而已。

    那信,徐昭星看完便撕掉了。

    撕的粉碎,還在心里勸慰自己,總有一天她會撕碎了蔣恩,猶如這信。

    她許久沒有說話,忽然開口叫了慧珠,道:“藏書房從今日起閉門謝客,至于原因,就說我二房不明原因起火,我因為驚嚇生了病?!?/br>
    即使什么都干不了,她也要鬧的滿城風雨。

    蔣恩敢如此肆無忌憚的為非作歹,還不是因為他覺得她是個無依無靠,即使死了,都不會有人問起的人。

    這是逼她到處刷存在感的節(jié)奏。

    蔣恩確實那么想,可偏偏今兒樊星漢來此,已經(jīng)示了威,不僅炫耀了財力,還炫耀了人脈,帶來了諸多的禮物,都是請他轉交給徐氏和蔣瑤笙。

    蔣恩的心里明白,那徐氏如今是動不得了。

    他就沒敢往后院去,腦子一陣一陣的發(fā)熱,無處發(fā)泄情緒。

    洪氏醒了之后,差明月來找他。

    他也沒有去。

    他知道洪氏要說的是什么,不過就是重新建房子之類的事情,可他現(xiàn)在不想提,他需要平靜,更不想看見洪氏哭泣。

    他與洪氏說不上是恩愛的夫妻,他一直都明白,即使洪氏從沒有說過,他也知道她是看不上他的。

    既看不上他的人,也看不上他的身份。

    她的心里另外有人,便是在他前頭的那個短命的未婚夫君。

    活人再怎么爭,也爭不過死人。

    但,如果他做了宣平侯,她成了侯夫人的話,至少身份上他再不比那人低。

    這一直是他心中的芥蒂。

    再有,她嫁給他這么些年,cao持家務,生兒育女,并非沒有一點功績。

    但如今,后院的庫房燒毀了一半,那里頭放置的多半是洪氏的嫁妝。

    她沒了傍身的東西,便不能貼補日常家用,自然要問他要銀子。

    可他的私庫,為了巴結宰相趙器的外甥林瑯,早就沒了值錢的東西。

    說他狠,狠的過這招釜底抽薪?

    人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活一天,就得為生活cao碎了心。

    一夜之間白頭,說的可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