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蔣恩在書房里坐了整整一宿。 清早,蔣東大著膽子去請安,抬眼一看,嚇得魂飛魄散,只因他們大爺忽然白了兩鬢。 另一邊,樊星漢也是一夜未眠,他立在窗邊,看了一夜的夜景,腦子里只有一個問題盤旋不去,那就是蔣家大房的那把火,究竟是什么人放的? 當然不是他,對于他來說,蔣家的一草一木,都得珍惜。 難道是巧合? 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失火的時間太巧妙,燒死的小廝也叫人覺得莫名奇妙。 蔣恩就是再笨,也不會干出叫人一看就知道那是殺人滅口的事情。 倒像是有人故意為之。 ☆、第二十九章 二十九 火患后的重建工作,因為要和外頭的人打交道,徐昭星交給了慧玉去做。 慧潤的手傷好在并不嚴重,只傷了碗底大小的一塊,但會留下疤卻是肯定的。 她自個兒說:“這點兒傷不礙事?!比缓笤摳缮陡缮丁?/br> 徐昭星也不攔她,卻找了專門的小丫頭伺候她,就連擦臉也不許她沾水一下。 這幾日,銀子支出又是不少,單賞給陳酒就有數(shù)十兩,其他參與救火的家奴也是人人有賞。 不過這一次,慧圓一句都沒有嘮叨,跟在慧玉的后面忙死忙活,干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便是將用銀子的地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是,該請的泥瓦匠,被蔣陸代勞了。 蔣陸人笨,慧圓便守著他,一點一點地將西廂拾掇好。 蔣陸忙不過來,像上房揭瓦這種事,她提著裙子就上去了。 慧玉氣了個絕倒,跑到徐昭星的跟前兒告狀:“好好的丫頭,上起房頂來,跟只山猴子似的,嗖嗖兩下就竄上去了。” 慧珠聽了呵呵直笑,徐昭星卻只嘆了口氣,一句話都不講。 雖說她做事不瞞人,但有很多事情,別說是四個丫頭了,就連蔣瑤笙都不知情。 是以,四個丫頭到現(xiàn)在都不知她們的“六月莉”失火的真正原因,只知道她們的二夫人,自打失火那日起,就不太對勁。 慧珠還因此去見了蔣肆,他卻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她知道蔣肆的難處,若蔣肆問她關(guān)于二夫人的事情,她也不會告訴他。 正是因為忠心,信息才不能共享。 其實事情并不難猜,八成和那兩房脫不開關(guān)系。 就連三姑娘也如此懷疑,問起她時,被她拿話搪塞了過去。 慧珠只當是二夫人還在因失火之事而憂慮,偷偷打了個眼色,慧玉便福了一福,掀了珠簾出去。 反正,也不是真的要告狀。 沒人知道真正讓徐昭星煩心的是什么事情。 上一輩子,她從五歲起,開始練習(xí)跆拳道。 徐媽原本是準備送她去學(xué)跳舞,但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死活跟不上音樂的節(jié)拍。 徐媽還鼓勵道:“寶貝兒,咱們再試一次?!?/br> 她轉(zhuǎn)身就去了隔壁的跆拳道館,還說:“mama,我喜歡這個抱在一起滾來滾去的?!?/br> 呃……雖然動機略粗暴,但這一練就是十五年。她先是成為了國家二級運動員,大學(xué)畢業(yè)了之后,又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體育老師。 雖說那時候,人們總是會說“你數(shù)學(xué)是你體育老師教的嗎”這樣的話。 但,真的,能當體育老師,她很快樂。 反正,她從沒有升學(xué)的壓力。 過慣了沒有壓力的生活,肆意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成長,養(yǎng)成了徐昭星現(xiàn)在的個性。 她不能去暴打蔣恩,忍的好心疼不說,又一想,跟在她身邊的人對她都如此的盡心盡力,萬一因為她真的出了差池……壓力成倍翻漲。 她有點不知該拿她現(xiàn)在的人生怎么辦?人生不該是快樂的嗎?更何況她周遭這么些人的人生還都和她有關(guān)。 上一輩子,只需要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努力變得更快樂??赡菢拥慕?jīng)歷到了這兒,根本無用。 她會撕人不錯,她會反擊不錯,她甚至可以赤手空拳要了蔣恩的性命,可她不會殺人。 在她所受的教育里,奪取他人生命是犯法。 所以,她并不是聽了樊星漢的建議才稍安勿躁,而是自己在迷茫,她無法釋懷,想要報復(fù),卻又覺得自己殺不了人。 因為煩惱,徐昭星又去找了樊星漢一次。 可同景堂的掌柜說,樊爺并不在長安,臨走前,倒是給她留了封信。 那信,其實徐昭星都懶得看,無非是些“忍一時海闊天空”的大道理。 雖說她對樊星漢的了解不深,但看他的為人處事,就是忍字當頭這一號的。 拆開一看,信上只有一句話“外頭的事宜不用擔心,后院的事情我不便插手,切勿掉以輕心?!?/br> 徐昭星又迷茫了,什么叫后院的事情他不好插手,難道大房的那把火不是他找人放的?不是他又是誰? 思來想去……她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郁悶地想,當初她就不該去學(xué)跆拳道,應(yīng)該去學(xué)圍棋,好開發(fā)開發(fā)智力。 實際上,徐昭星倒是想到了一個人,畢竟她在這兒認識的也就那么兩個人而已,只不過不敢確定。 若說,樊星漢肯幫忙,因為與蔣福的舊情誼。 那么,章得之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做了好事還不留名。 難不成……看上她了? 呵呵噠,她可沒有這樣的迷之自信。 蔣家的藏書房閉門十日。 沒閉門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么,這一閉門,常來的幾個太學(xué)生,急的在大街上亂竄,日日命了小廝過來詢問。 這是深怕不開的節(jié)奏。 如此鬧上一鬧,還真是沒人不知蔣家二房失火的事,倒是少有人再提起燒的更厲害的蔣家大房。 太學(xué)里日日都在議論這件事情,蔣恩已經(jīng)氣的連請了好幾日的病假。 徐昭星一高興,藏書房即日起恢復(fù)了正常,還預(yù)備寫張條子讓慧珠交給姜高良,讓他代為轉(zhuǎn)交給章得之。 她寫條子的時候,倒是沒背著人,蔣瑤笙也在場。 當著女兒的面,給男人寫字條,徐昭星自己也覺得這畫風(fēng)略清奇。 可蔣瑤笙的重點明顯不在此處,趴在她娘的耳邊道:“娘,字條給我行不行?” 徐昭星一開始以為蔣瑤笙是想看她寫的啥,很大方地遞給她道:“娘就是有些事情想請教請教章先生,約他在外頭見一面。” 蔣瑤笙點了點頭,把字條小心翼翼收在荷包里,歡天喜地地走了。 徐昭星這才想過味兒來,敢情,這孩子扮丫頭扮上了癮。 雖說情竇初開的感情成功率有點兒低,可身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并不這么認為,且一旦動心,便心不由己。 徐昭星對此表示觀望態(tài)度,只囑咐了慧珠一句:“護好了你們?nèi)媚??!?/br> 待交待完畢,徐昭星嘆了口氣,只因她想起了自己情竇初開的年紀。 那會兒,她也暗戀過一個長相很帥的小男生,算是她師弟吧,雖年紀與她一樣大,但練跆拳道比她晚了好幾年。 別幻想那些師姐和師弟一塊兒練功的美好畫面,什么眉來眼去功,電視里都是騙人的。 她把那個小男生打哭了,那小男生大概是覺得丟臉,從此不和她對練。她傷心啊,找了個機會,又打哭了他一次。 說起來,她對感情的幻想,就是從那時候幻滅的,從此在只撩漢子不談戀愛的路上越走越遠。 雖然她一直都不想承認是因為她太厲害了,沒哪個男人敢以身犯險。 回想以前的奇葩事,真的,沒被追過的人表示,她還是不懂,那章得之真想追她? 那他是看上了她的臉,還是胸,或者是其他的地方? 這世上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徐昭星約了章得之,月上柳梢頭,還是老地方見。 本該女扮男裝的,她卻選了一套紅白相間的齊胸襦裙。 這衣服比起齊腰襦裙更適合騎馬,而且還會給人一種脖子底下都是胸的錯覺。 嗯,她要的就是這種錯覺。 ☆、第三十章 雖說有品味的男人品的是女人的內(nèi)在,但內(nèi)在并不足以激發(fā)一個男人的原始欲|望。 這就是為什么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的原因了。 再說了,徐昭星也沒什么內(nèi)在可言。 剽竊一句好詩詞,或許能引來文人sao客的仰慕。 可仰慕那玩意兒……徐昭星表示,她要來無用。 其實她也并不想激發(fā)哪個男人的原始欲|望。 她就是想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處境,想知道她到底是兔子還是鷹? 這一回出門,徐昭星沒帶蔣肆,帶了陳酒。 本來慧潤?quán)秽恢?,徐昭星一腳踢壞了院子里的石板桌,她便噤聲了。 就她那兩手功夫,在二夫人面前還真是沒法看。 踢壞一塊厚約五厘米的大理石桌面而已,要換作花崗巖,估計她的腳得廢。 徐昭星如愿出了門,沒想到她小露一手,眾人驚呼,居然沒有一個人懷疑,還說二夫人果然出自武將世家。 要早知道,她就不用裝的如此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