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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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gè)時(shí)辰過去,群臣吵得更加厲害。 郗愔坐在右側(cè)首位,閉目養(yǎng)神,猶如成竹在胸,始終一言不發(fā)。 司馬昱咳得更加厲害,然而,無論聲音多大,最后都會被爭吵聲壓過去。 看著殿中鬧劇,司馬昱一邊咳一邊諷笑,這就是國之棟梁,朕之股肱,何等可笑! 司馬曜和司馬道子沒有資格上朝,卻時(shí)時(shí)關(guān)注朝會消息。聽到司馬昱現(xiàn)身朝會,更是派人守在殿外,一有消息立即回報(bào)。 不大一會,宦者急匆匆跑來回稟,說是朝會上吵了起來,文臣武將吵成一團(tuán),始終爭執(zhí)不出結(jié)果。 “因何事爭吵?” “回殿下,仆隱約聞聽,是冊立皇太子之事……” 宦者將聽到的內(nèi)容一一道來,司馬曜臉色發(fā)紅,鼻孔翕張,牢牢的握住雙拳,幾乎克制不住激動的情緒。 “你是說,父皇已下旨立我為皇太子?” “回殿下,正是?!被抡叻砉蛑~頭緊貼地面,壓根不敢起身,更不敢看司馬道子一眼,“陛下連下數(shù)道旨意,冊封王淑儀為皇后,立殿下為皇太子,并封……” “什么?”司馬曜追問。 宦者咽了口口水,抖著聲音道:“封七殿下為東海王?!?/br> “東海王?”司馬曜愣住,轉(zhuǎn)頭看向司馬道子,嘴角不自覺的上翹。雖然以最快的速度壓下,仍被對方看個(gè)正著。 “阿兄很得意?”司馬道子陰沉道。 “怎么會?!彼抉R曜連忙擺手。 “那就是幸災(zāi)樂禍?” “阿弟怎會有此想法?!彼抉R曜匆忙搖頭。 司馬道子冷哼一聲,突然站起身,一腳踹在宦者背上。 宦者不敢呼痛,只能用力咬牙,一動不動承受這份怒氣。 “阿弟!”司馬曜皺眉,“你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管我做什么!”司馬道子抽出腰間佩劍,狠狠一劍砍在宦者身上。因是木劍,宦者沒有當(dāng)場見血,但劍鋒砸下,大片的青紫不可避免。 宦者仍是咬牙,始終不敢發(fā)出半聲。 司馬曜怒視司馬道子。 打狗還需看主人! 宦者伺候在他身邊,奉他之命往太極殿探聽消息,司馬道子怒氣再甚,也不該當(dāng)著他的面行出此舉。 他是在打宦者? 分明是在扇他巴掌! “阿弟,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彼抉R曜沉聲道,“如有任何不滿,大可等朝會結(jié)束請見父皇!” “怎么,還沒搬入東宮,就開始擺起皇太子威風(fēng)?” 司馬道子冷笑,不顧司馬曜的怒火,舉起木劍,狠狠砍向宦者后頸。不是后者預(yù)感不妙,下意識躲閃,恐怕要傷到頸骨,甚至當(dāng)場斃命。 “司馬道子!” 司馬曜猛地站起身,終歸比司馬道子年長兩歲,且身高體健,直接在氣勢上壓過后者。 司馬道子神情微變,不由得瑟縮一下。 司馬曜上前半步,劈手奪過木劍,一把丟在地上,揪起司馬道子的衣領(lǐng),恨聲道:“你想做什么?當(dāng)著我的面殺人?” 司馬道子瞇起雙眼,不怒反笑,只是笑容扭曲,突兀的現(xiàn)出幾分猙獰。 “阿兄何必明知故問?” 東海王,東海王! 縱然不立他為皇太子,也該是瑯琊王,會稽王!為什么偏偏是東海王?!這豈不是說,他注定和皇位無緣?哪怕司馬曜和司馬奕一樣被廢,他照樣摸不上太極殿的邊! 司馬曜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突然一揮手,令殿中宦者宮婢盡數(shù)退下。 待殿門合攏,又將司馬道子提高幾分,逼得對方臉孔漲紅,幾乎喘不過氣來。 “阿弟,你貌似精明,實(shí)則蠢笨不堪?!?/br> “什么?!” “旨意是父皇所下,你的怒氣對著我發(fā)?”司馬曜冷笑道,“司馬道福離開建康,徐淑儀敢當(dāng)面扇你巴掌,王淑儀被立為皇后,阿姨還在偏殿中受苦!” “你難道沒有想一想,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 司馬道子咬牙,耿著脖子怒視司馬曜。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故意裝糊涂?”司馬曜繼續(xù)道,“自你我踏入長樂宮,父皇再不會視你我如同往日。自你在太極殿前口出狂言,要將司馬道福做成人彘,已是犯了大忌,縱然沒有我,東宮的主人也不會是你!” 司馬曜語速飛快,卻又字字清晰,猶如一枚枚鋼針,狠狠扎在司馬道子身上。 “我知你有心思,早早就開始演戲。既然從懂事就開始演,為何不繼續(xù)演下去?還是說沒了耐性,以為父皇重病,我不得父皇喜,你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司馬道子仍是不言,瞪著司馬曜的目光極是惡毒。 “不想說點(diǎn)什么?”司馬曜略略松手。 “你休要得意!”司馬道子惡聲惡氣道,“父皇冊封王淑儀為后,她是先王妃陪媵,平日里雖不張揚(yáng),卻比徐淑儀更難對付!這次阿姨落難,背后就有她的手筆!她今日是皇后,明日就是皇太后!看看哀帝和廢帝,你以為能得意多久?” 司馬曜松開手,任由司馬道子摔在地上。后者用力扯開衣領(lǐng),捂著脖子咳嗽數(shù)聲。 “怎么,害怕了?”待氣息喘勻,司馬道子舉袖擦過嘴角,壓根不顧形象,伸開雙腿坐在地上,“你以為自己贏了?不過是個(gè)傀儡!等我到了封地,說不定活得比你更自在!” “阿弟,”司馬曜居高臨下俯視司馬道子,“我登基之后,封你為瑯琊王如何?” 司馬道子哈哈大笑,一個(gè)字都不相信。 “司馬曜,我不是傻子!這話也就騙騙三歲孩童,休想騙我!” “我知你不是傻子,也沒想騙你。”司馬曜搖搖頭,坐到司馬道子對面,十指交握,神情嚴(yán)肅,“我可以立誓,他日登基,立刻下旨封你為瑯琊王。” “真的?”司馬道子仍是懷疑。 經(jīng)過今日之事,兩人算是撕破臉,司馬曜完全沒理由這么做! “沒理由嗎?” 司馬曜嘆息一聲,沉聲道:“我不想做個(gè)傀儡,是不是理由?” 司馬道子瞇起雙眼,等著司馬曜繼續(xù)說。 “我知你不信,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字字句句發(fā)自肺腑,都是實(shí)言。”司馬曜凝視司馬道子,面容依舊憨厚,表情卻變得陰沉。 “父皇不喜你我,明知你我投向長樂宮,即便要立嗣也可從宗室挑選,為何偏偏選的是我?” “乍聽旨意,我的確喜悅,回頭再想,卻是……” 司馬曜苦笑一聲,就像是吞了黃連,五官都開始扭曲。 “臺城內(nèi)有王皇后褚太后,朝堂上有大司馬和平北將軍,我即使平安登上皇位,也不過是幾方爭權(quán)的工具,活生生的傀儡甚至是靶子!” “運(yùn)氣好的,可以混混沌沌活上幾年。運(yùn)氣不好,和廢帝落到一樣下場,囚困半生,甚至丟掉性命?!?/br> “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司馬道子冷哼一聲,當(dāng)場翻起白眼。 “當(dāng)然有關(guān)?!彼抉R曜湊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硬聲道,“你我乃是同母兄弟,自然該聯(lián)手!” 司馬道子扭過頭,表情中滿是嘲諷。 司馬曜不以為意,繼續(xù)道:“道子,我在皇位,你可為王。他人登上皇位,你會是什么下場?” “你威脅我?” “我是在提醒你。”司馬曜五指用力,幾乎在司馬道子的手臂上留下青印,“臺城之內(nèi),朝堂之上,你我兄弟才是一體!理當(dāng)互相扶持!” “待我登上皇位,封你為瑯琊王,留你在朝堂,許你八公之位!” “桓溫郗愔勢大,彼此早有齟齬?!?/br> “王謝士族看不起你我,照樣看不上這兩個(gè)權(quán)臣!” “臺城之內(nèi),王淑儀登上后位,要掌大權(quán),褚太后未必甘心?!?/br> 司馬曜一句句分析,終于引得司馬道子轉(zhuǎn)頭,目光頻閃。 “這些都是咱們的機(jī)會!” “咱們?” “咱們!” 兄弟倆對視良久,司馬道子終于開口,道:“阿兄,且容我想一想。” 沒有當(dāng)場答應(yīng),口氣已經(jīng)軟了下來,釋放出的信號很是積極。 司馬曜點(diǎn)點(diǎn)頭,按住司馬道子的肩膀,低聲道:“今后的路,你我兄弟互相扶持,方才能繼續(xù)走下去。朝中可拉攏士族宗親,京城之外,可派人聯(lián)絡(luò)與桓溫郗愔不睦之人,借勢為我所用?!?/br> “誰可拉攏?”司馬道子皺眉。 司馬曜得意一笑,緩緩道出一個(gè)名字,“幽州刺使桓容!” 幽州,盱眙 桓容接到姑孰密報(bào),不得不同袁峰爽約,帶著小孩速返刺使府。見他神情不對,袁峰沒有糾纏,而是乖巧的點(diǎn)點(diǎn)頭,騎著小馬隨他回府。 接下來的兩天,桓容再向壽春調(diào)兵,飛往江州和荊州的鵓鴿不斷。 荀宥和賈秉歸來之后,連喘口氣的時(shí)間都沒有,立刻被桓容拉去議事。 “信中說,家君已向江州遣使?!?/br> 無論歷史做出多少改變,桓大司馬注定熬不過咸安二年。 這場突來的大病不只拖垮了他的身體,更打破他培養(yǎng)桓玄為繼承人的計(jì)劃。加上桓容在族中的地位越來越穩(wěn)固,話語權(quán)越來越大,一切的算計(jì)都將落空。 然而,就此交出全部勢力,桓大司馬終不甘心。 知曉桓沖和桓豁同桓容交好,仔細(xì)思量之后,派人去江州,請桓沖往姑孰,來見他最后一面。 目的十分明確,西府軍! 等他咽氣,西府軍必須留在桓氏手中,絕不能交還建康??v然朝中會有動作,但他相信,以桓沖的能力,應(yīng)能同對方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