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菁努力讓自己的思維重新運(yùn)轉(zhuǎn)起來：“呃，你這幾日有事要忙么？”

    “沒有啊，成親的事我都分配給了下人去籌備，我整日都沒事的。”

    “那你就多陪陪我，多為我說說你的事吧。”何菁笑著拉拉他的衣袖，乖巧得像只討食吃的小貓，“我一時也想不到該問些什么，但只要是你的事，是你方便說的，我都想聽聽?！?/br>
    這是個好要求，邵良宸樂得從命：“好啊，只要你不嫌煩，要我整日整夜地陪你說話都沒問題?！?/br>
    聽他說到“整夜”，何菁便感到異樣，他該不會有那樣的打算吧？即使暫時沒有，再過八天，總也會有了。如此一想，心里就難免惶惶然。不過，看著他這副清秀過人的相貌，她總有點疑心……

    “對了，”有了方才的一吻，與他關(guān)系近了一步，她說話也就多了許多膽氣，“你原先易容……扮過女人么？”

    邵良宸的微笑僵在了臉上：“早幾年確實扮過的，這兩年個子抽條，再扮也扮不像，就不扮了。”

    看她半掩著口笑得詭譎，他頭冒冷汗，防患未然：“你可不要說，想叫我扮給你看。”

    “哦?！彼@然挺失望。

    唉，為什么看見男人長得像女人，就會想看他扮女裝呢？這算哪門子惡趣味！邵良宸也是無奈，壓低聲音：“罷了，以后沒外人在時，真給你看看也無妨。”

    她頓時展顏而笑，還雀躍地拍拍手：“好啊好啊，侯爺一言九鼎，可不能食言?！?/br>
    邵良宸已經(jīng)猜到了，她心里一定還梗著另外一個疑問，就是問他到底是不是皇帝的男寵，有沒有跟皇帝上過床……唉，女人??！

    第20章 情趣早教

    接下來的幾天，東莞侯府的下人們很快都看出來了，不管新夫人有多來歷不明，侯爺與之恩愛有加、如膠似漆都是切切實實、不容置疑的。

    如今婚事未辦，兩人除了夜間尚未宿在一處，幾乎整日都黏在一起，闔府下人個個都親眼見過了侯爺與夫人攜手同行的場面。那些質(zhì)疑侯爺只是一時頭腦發(fā)熱鬧著玩的，都紛紛把疑心收了起來，強(qiáng)迫自己接受家中多了個女主人的事實。

    經(jīng)過幾天嘮嗑，何菁了解到，邵良宸說他沒幾個朋友，其實還是保守了，嚴(yán)格來說，他就沒朋友，如果正德皇帝勉強(qiáng)能算的話，那他就只有皇帝一個朋友，像張采那樣的肯定不能算。

    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僅限于皇帝與極個別錦衣衛(wèi)高層人物，余人他都不能深交，見了面會笑臉相迎拱手問安的人不少——他記性好，見過的人幾乎都能記住，別人又因他是御前紅人有意巴結(jié)，是以這樣的人不在少數(shù)，但那些都算不得交情，邵良宸也沒打算請那些人來參加婚禮。

    他的新娘出身低，連個花轎正經(jīng)抬出來的家門都沒有，請了那些半生不熟的人來，沒的叫他們出去傳閑話，添閑氣，還不如不請。

    “我的婚事注定不宜大辦，只能委屈你，得個冷清的婚禮了?！彼@般向何菁致歉。

    何菁由衷道：“我哪里會在乎那些？不瞞你說，早先我一直以為，自己只能落個給人做妾的結(jié)果了，真要那樣，還不是一頂小轎抬進(jìn)門就了事？”

    雖只短短幾□□夕相處，兩人已熟絡(luò)了許多，說起話來也隨意多了。邵良宸彎了彎唇角，她還是這樣，有的人即使相處個十年八年也會與人隔膜，她就不是，只要信任了對方，就不吝掏心掏肺，什么話都情愿直說。

    好在她不是個沒心眼的傻丫頭，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比如至今，何云也不知道姐夫是個錦衣衛(wèi)的探子。

    兩人正在何菁屋里閑話，忽有一名下人進(jìn)來報說，宮里來人送了皇上的賀禮來。

    何菁“哈”地一笑：“你剛還說委屈我婚禮冷清，滿大明朝有幾個人成親能得皇上送賀禮的？有恁大的面子，少來幾個客人還算個什么？”

    “這話說的也是，”邵良宸站起身，“你先坐著，我過去看看?！?/br>
    皇帝差人送禮，雖比不得接圣旨那般隆重，也不能尋常以待。等到正廳見了宦官的面，邵良宸先執(zhí)臣禮規(guī)規(guī)矩矩地謝了恩，宦官替皇上安然受了，隨后才又向他施了禮，奉上禮物——一個一尺多長、寬高各約一尺的檀木匣子。

    邵良宸與宦官敘舊幾句，差人拿了銀子送做謝禮，宦官便告辭離開。邵良宸很好奇皇帝會送什么禮物給他，以正德皇帝那性子，若是送些金的玉的就太沒創(chuàng)意了。待他打開匣子一看，頓覺妙趣橫生，當(dāng)下毫不遲疑，閉好匣子抱著就往何菁住處而來。

    這些天jiejie從早到晚都被姐夫霸占，何云正抓著這點難得的空隙找何菁說話呢，邵良宸捧了匣子進(jìn)門，見何云在，他毫不見外地道：“云兒你先出去一下，我尋你jiejie有話要說?！?/br>
    “哦?！焙卧茟汛е⒆託獾牟粷M，悻悻出門。

    何菁望著他背影發(fā)笑：“這孩子從小便與我一處吃住，這幾天有些不慣是一定的。不過也算不得什么，我若是嫁了尋常人家，他想再見我一面都難?！彼纯瓷哿煎贩诺阶郎系南蛔?，“這就是皇上送的賀禮？”

    “拿給你來看看，包你沒見過這么有趣的玩意?！鄙哿煎烽_了匣子，將里面的物件整個搬出來放到朱漆鑲漢白玉的八仙桌上。

    那是一尊人像，下面有個烏木底座，上面斜臥著兩個抱在一處的人，似是象牙雕的，身上都沒穿衣裳，看起來像是……正在做那種事。這莫非是個立體春宮畫兒？何菁看不明白。

    “這東西叫‘歡喜佛’，也叫‘圣囊’，你看?！鄙哿煎烦鍪帜笞〉鬃鶄?cè)面的一個鉚釘似的物件，用力往外一抽，帶出一條細(xì)桿，似有繃簧擰動的聲音傳出。

    待他一放手，那兩個象牙小人忽地動了起來，嗑嗒嗑嗒地身體相碰，雖是做的那羞人的動作，卻因動作頻率奇快，比上滿了弦的鐵皮青蛙還歡脫，看上去十分滑稽好笑。

    何菁登時就笑噴了，直笑得彎了腰，花枝亂顫，笑了一陣才發(fā)覺，未婚夫就在旁邊，自己盯著這么個成人用品笑得跟個二百五似的，似乎不大對勁。

    她怯怯地朝邵良宸看去，邵良宸卻笑道：“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我若非看著好笑，也不會拿給你看。這玩意如此好笑，看著它，誰還會想到那種事上去?。俊?/br>
    這時機(jī)括的力量用盡，小人不動了，何菁試著如他那般捏住側(cè)面的機(jī)關(guān)抽出細(xì)桿，一放手就又見到兩個小人嗑嗒嗑嗒地交合起來，她又忍不住看著笑。

    這玩意實在太好笑了，堪稱是她來了古代之后所見過最好笑的一件物事。

    “這就是……皇上送你的賀禮??？”她笑得氣都喘不勻了，暗嘆正德皇帝果然名不虛傳。

    “是啊，你不曉得，聽說皇宮里也有一處供著歡喜佛，那一對比這大得多，與真人差不多大小，也有機(jī)關(guān)可以動。每次新帝大婚之前，都會有人引著皇帝去看?！?/br>
    想不到古人還有這么活色生香的性教育方式，何菁好奇心切，也顧不得在他面前扮淑女了，端起那尊歡喜佛來左看右看。

    兩個小人雕得憨態(tài)可掬，身形圓圓胖胖得好似幼童，臉都是一模一樣的笑臉，只從發(fā)髻與身體細(xì)節(jié)上可以辨出男女有別，大概是怕起不到教育作用，交合的私密部位反而雕得十分逼真，還真的一個有洞一個有棍，嚴(yán)絲合縫。

    在邵良宸注視之下，何菁沒好意思盯著那里多看，只翻過來去看底，才發(fā)現(xiàn)底座之下還刻著字，是幾句打油詩：

    一物從來六寸長，有時柔軟有時剛。軟如醉漢東西倒，硬似風(fēng)僧上下狂。

    出牝入陰為本事，腰州臍下作家鄉(xiāng)。天生二子隨身便，曾與佳人斗幾場。

    唉，古人可真會玩！何菁努力厚起臉皮，指著那個“牝”字問邵良宸：“這個字念什么？”

    她還真是膽大，邵良宸暗笑之余，也陪著她裝純潔，正經(jīng)解釋道：“念‘聘’。”

    “是何意思啊？”何菁是真不知道。

    邵良宸想了想：“一般當(dāng)雌性講，也做鎖孔之意，《禮記》有云：鍵為牡，閉為牝也。另外，也被用來稱溪谷?！彼缱魑氖坑袔谆亓?，為此做過一陣強(qiáng)化訓(xùn)練。

    雌，鎖孔，溪谷，把這三個意思連起來，何菁也就明白用在這里作何解釋了，于是再也撐不住臉皮，直羞得滿面通紅，將歡喜佛放好之后，就局促得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

    皇上送他這玩意就是讓他學(xué)習(xí)呢，屈指數(shù)來再過三天，他們就要像這兩個小人那樣……何菁只覺頭皮發(fā)麻，寒毛直豎。這幾日雖說與他熟絡(luò)多了，也曾親親抱抱，可畢竟認(rèn)識他時日尚短，再說，她也很確定，自己并沒愛上他。不管理智上如何說服自己接受，潛意識總還是覺得跟個沒感情的男人那樣，是件恐怖的事兒。

    邵良宸也隨著她尷尬起來，有些不知所云：“你……不要怕，那種事……我不急的?！?/br>
    看起來，他也決計不是個中老手，何菁已從下人口中聽出過意思，知道他從沒往家?guī)н^女人，似乎從沒近過女色，也不知是因為公務(wù)繁忙，還是……

    她又好奇起來，怵怵忐忐地問：“那個，皇上是個何樣人??？與外面?zhèn)髡f的，一樣嗎？”

    邵良宸無語，她不就是想知道他有沒有跟皇上那樣那樣過嗎？這幾天來他們幾乎算得上無話不談，連往日絕不能與外人提及的私密差事，他也當(dāng)做尋常事說給她聽，單只這個話題，他們一直也未觸及過。

    叫他怎么說呢？

    他想了想，道：“說不定過幾天，你能親眼見著他的面?！?/br>
    上次面圣，皇帝曾說等他成親要來親自主婚，當(dāng)時尚未想到，這么快他就真要成親了，也不知皇上是不是真的會來，如果會就好了，九五之尊親來做客，一個頂一萬個，說出去她這新娘也是面子十足，省得將來外人拿她的出身說事兒，瞧不起她。

    不過邵良宸并沒真抱多少希望，畢竟皇上日理萬機(jī)，打理的都是國家大事，有沒有空閑光臨他的婚禮還很難說。

    沒想到等到婚禮這天，皇帝還真來了。

    第21章 新婚之夜

    邵良宸所請的客人除了錦衣衛(wèi)的幾個首腦之外，就是豹房當(dāng)值的幾個相熟的宦官，總?cè)藬?shù)才剛夠坐滿一大桌。張采看見才與邵良宸有過一面之緣的錢寧竟然也來赴宴，還酸了他幾句。

    客人剛大體到齊，外面就傳進(jìn)消息，皇上微服駕臨。喜堂上霎時靜了下來，所有人整肅見駕。

    “你手腳夠快的啊。”皇帝被邵良宸請到偏廳單獨落座，笑著說他，“新娘子是你從哪里找來的？你可別拿對外那套說辭糊弄朕。”

    對外，邵良宸的說辭是早年父母為他定過親事，只因多年以來與女方斷了聯(lián)絡(luò)才未向人提及，近日竟被他偶然找到了岳家，于是盡快依照父母之命成婚。如此一來，雙方再如何家世不匹，也沒人說得出什么。

    皇上不是外人，邵良宸樂得實話實說：“皇上慧眼，那些確實都是托詞。新娘就是臣上回對您說起過的那位姑娘?！?/br>
    皇帝手拿折扇指著他笑：“朕果然沒有猜錯，挺好挺好，這才是好姻緣呢?！?/br>
    今天邵良宸沒請女客，何菁并不知道前面究竟來了哪些客人，在后宅被下人們裝扮已畢，等待到了吉時，她蓋上自己親手繡的金線鸞鳳大紅蓋頭，由媒婆拿紅綢子牽引著來在前堂。

    蓋頭之下只見腳下方寸之地，她聽著周圍似乎很安靜，除了鼓樂聲音之外就沒人出聲，心里還在納悶：他那些朋友都恁斯文，連個湊熱鬧起哄的都沒？

    等到與邵良宸拜堂之時，她自蓋頭下沿?fù)u擺的間隙，依稀看見一雙穿了厚底金絲刺繡靴子的腳，何菁更是滿心狐疑：他父母都沒了，坐在高堂位子上的這人是誰？

    等到入了洞房，掀了蓋頭飲交杯酒，何菁迫不及待地問：“方才坐在正堂上的人是誰？”

    “咱們的主婚人?！鄙哿煎冯y得見到她畫了濃妝的模樣，見她臉蛋撲粉撲得極白，兩頰又被胭脂涂得紅得不自然，嘴唇涂成櫻桃小口，就像叼著一朵梅花。這張臉是極好笑，好在有滿頭金珠頭面與大紅盛裝喜服裝點著，總體還算嫵媚動人。他笑吟吟地端詳著，都沒多少心思回復(fù)她的疑問。

    “主婚人是誰呀？”何菁接著問。

    “成親的大日子，你倒有閑心關(guān)注這些?！鄙哿煎窚惿锨霸谒缴衔橇宋牵槐朴玫氖巧虾玫墓鸹愥?，勁頭不大，余香繚繞，胭脂則是玫瑰所制，他品著她口中的滋味，倒有些醺醺醉意。

    何菁卻毫不放松，待他一移開唇便道：“我自然要關(guān)注啊，你說了沒有父母親人，那誰會坐在高堂位子上叫咱們拜？難道是鬼魂？”

    邵良宸嗤地一笑，語帶神秘：“我若說那是當(dāng)今皇上，你信么？”

    想起方才所見那靴子上的繡紋依稀就是龍紋，何菁頓時驚呆了，半晌方道：“我……用去拜見他么？”

    邵良宸說得很輕松：“這就看你了，皇上不拘俗禮，你若有心趁此機(jī)會見見天顏，我?guī)闳ヒ娨矡o妨，若你不想，依著君不見臣妻的規(guī)矩，自然也可不見?！?/br>
    何菁松了口氣：“那就……依著規(guī)矩辦事吧?！?/br>
    她其實很好奇皇帝長什么樣子，與前世所見的畫像像不像，若說面對權(quán)貴，她也不是那畏畏縮縮膽小如鼠的人，可那不是一般的權(quán)貴，是皇帝，手握生殺予奪的大權(quán)，她又沒學(xué)過面圣該講究的規(guī)矩，真去見了，萬一一個表情一句話的不對付，惹了皇上不高興，說不定就會引發(fā)嚴(yán)重后果。所以還是不見為好——她并不相信正德皇帝會是個傳說那樣的無知頑童。

    邵良宸自不勉強(qiáng)，笑著撫了撫她的肩，起身道：“不好叫人家久等，我先去招呼客人，一會兒先叫云兒來陪著你吃飯?！?/br>
    見她緊緊盯著自己，他抬手扶了扶頭上的赤金攢珠束發(fā)冠，“怎么，我這模樣很古怪是不是？”他家里沒了長輩，從前一直沒有行冠禮，不易容的時候束發(fā)就只束起上部的一半，下面披肩散著一些長發(fā)，今日成婚，還是頭一遭將所有頭發(fā)都束于頭頂，自己也覺得很不適應(yīng)。

    何菁嫣然一笑，搖搖頭：“不怪，好看得很。”

    男人穿大紅色本就容易顯得陰柔妖冶，他生就一張清秀至極的面孔，再穿上一身大紅，那效果……何菁真心覺得他的男子發(fā)冠十分違和，就該像她一樣，插上一頭珠翠。

    邵良宸如何猜不到她想的什么？也只能暗自喟嘆，有時他真想給自己臉上來道刀疤，好增加幾分陽剛之氣。

    何菁起身送了他出門，回身看了看。

    面前這間臥房就是他往日的住處，前幾日曾隨他過來參觀過，此刻比那會兒裝飾更繁復(fù)了些，幔帳換做了大紅鴛鴦緞子，窗口與箱柜也都扎著紅綢，床頭小幾上擺著一只掐絲琺瑯彩的大花瓶，里面插著一大束盛放的紫菊。

    因她前日夸贊園子里的紫菊開得好看，他便備了這一束插瓶。何菁有些好笑：可見人家古人沒有賦予菊花什么齷齪含義。若是這里擺的是一大束紅玫瑰，那才更奇怪。話說，她前世就很喜歡菊花。

    坐回到床邊，望著酸枝木拔步床上繡喜鵲登枝的大紅床褥，想象著一兩個時辰之后便要面對的景況，不覺間心跳得好似擂鼓。何菁撫著胸口自我寬慰：那都是義務(wù)，義務(wù)啊……

    皇帝也清楚他在這里余人都束手束腳，待得禮畢，邵良宸從洞房出來繼續(xù)待客，皇帝便要起駕回宮了。

    免了其他人相送，由邵良宸陪著行至外院，皇帝叫隨行宮人退開些，對邵良宸笑道：“男人成親是大事，成了家才好安心辦差，你新婚燕爾，好好享受幾日清閑，朕還有大事指望著你呢?！?/br>
    邵良宸心頭一動，他本就覺得皇帝會親自臨門主婚，給了他偌大體面有點不尋常，聽這意思，皇上這是先給他顆甜棗，好叫他盡心竭力辦好下樁差事。

    會是何樣“大事”，讓皇上吩咐之前都還有意要“收買”他？

    見皇帝沒有馬上細(xì)說的意思，邵良宸也不好在此動問，當(dāng)下送皇帝上了馬車離去，又返回來招待其余客人。

    客人不多，想熱鬧也熱鬧不到哪兒去，勉強(qiáng)喧鬧了一個多時辰，酒席就散了。送走了客人，邵良宸想想洞房里的情形，自己也有些怯場，索性以散酒氣為名，先獨自在庭院里轉(zhuǎn)了兩圈，消磨了些時候，又去到浴室沐浴更衣，直至入了夜，才慢慢挨到正屋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