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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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求你們了,快走吧。”孫威勝欲哭無淚了。 李欣兒看著他道:“孫太守,我們是來助你們殺敵的,我們用不著你保護。我們給你帶來的好東西,現(xiàn)在怕是正好能用的上??烀藖硇盾嚒!?/br> “……”孫威勝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他現(xiàn)在可不需要什么好東西。金銀財寶給自己一座山,那又有什么用。但李欣兒轉(zhuǎn)身朝著大車疾行而去,他也只能跟著去。來到一座大車旁,李欣兒揮手命人掀開蒙布,露出了一只大木箱子。 李欣兒縱身上車,拔出腰間長劍親自動手撬開箱子,對孫威勝道:“你來看。” 孫威勝皺著眉跳上大車朝箱子里看去,但見箱子里是一堆亂蓬蓬的枯草,什么也沒有。正愕然時,李欣兒伸手撥開了亂草,但見一只只手榴彈躺在草堆里,散發(fā)著一股冷冽的金屬氣味。 “這是……手榴彈?” “算你還識貨。這是最新造出來的一批,只有六百枚,但應付攻城應該夠了。這玩意可是稀罕貨,算你們運氣,本來你們是摸不到這玩意的,但現(xiàn)在你們卻可以親自用它殺敵了。會用么?要不要教你?” 孫威勝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他激動的嘴巴張著,鼻子呼嚕嚕的喘著氣盯著那些手榴彈雙目放光。手榴彈的威力和使用的方法他怎會不知?手榴彈研制成功后,神策軍中進行過高級官員軍官的演示和推廣的秘密會議,他便曾參與其會,對手榴彈的威力和用途親眼所見。但此物遠遠沒到能夠推廣全軍的成都,能裝備的只是王源的親衛(wèi)騎兵,所以他孫威勝還從沒親自用過,沒想到,大帥夫人居然帶了這等殺器趕來了。 “還愣著作甚?還不趕緊卸車,拿去殺敵?城頭上似乎亂的很了,當真要破城了?!崩钚纼喊櫭嫉馈?/br> 孫威勝如夢初醒,蹦下車來飛快的命人來卸車裝備。李欣兒青云兒紫云兒已經(jīng)帶著百余人沖上了城墻。下一刻,這只生力軍便在城頭上開始了殺戮。李欣兒雖然和公孫蘭的武技相差甚遠,但也是武技高手,這些普通的士兵根本就不是對手。再加上青云兒紫云兒二人和身后這些略有武技的隨從,很快便清空了數(shù)十步范圍的城墻上的敵軍。 孫威勝帶著數(shù)百名親兵掖著手榴彈沖上了城墻,孫威勝已經(jīng)簡單的告知了這些人手榴彈的使用辦法。但見孫威勝首先扯開了一條引線,冒著青煙的手榴彈被丟到了城墻下密密麻麻的敵軍從中。 驚天動地的一聲轟鳴聲響起,一陣黑煙在城下的人群中升騰起來,下一刻,城上城下的攻守方的士兵都愣了愣。城墻根下,手榴彈爆開的部位,十幾名士兵躺在地上呻吟著,密集的人群被炸出了一個丈許方圓的空間,滿地的塵土和血rou,青煙還在土坑中裊裊升起。 “哇,好猛啊?!笔爻鞘勘鴤兌即蠼衅饋怼?/br> “炸死這幫王八蛋,往城墻下丟,不要往城墻上丟。”孫威勝大喝道。 “轟轟轟?!鼻酂熞还晒傻纳?,地面上血rou橫飛煙塵滾滾,攻城士兵們像是炸了鍋一般鬼哭狼嚎起來。 孫威勝和數(shù)百手榴彈手跟在李欣兒等人身后,沿著城墻一邊沖殺一邊我那個城下丟手榴彈。五六百枚手榴彈將城墻外側(cè)幾乎炸了個遍。城下的士兵終于頂不住了,這等魔鬼般的大殺器誰見過?一枚爆炸便十幾人死傷,短短一會兒便死傷數(shù)千人,誰還有心思和膽量往前沖。手榴彈丟完的時候,下方的攻城士兵也如潮水般的往后退去。 后方督戰(zhàn)的李光弼在第一枚手榴彈爆炸的時候便驚愕了,雖然遠遠看去,騰起的黑煙似乎威力并不大,但他卻敏銳的覺察到有些不對勁。然后他看到了連續(xù)的黑煙騰起和劇烈的爆炸聲傳來,兵士們炸了鍋般的往后逃的時候,他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怎么回事?不準撤。不準撤。后退者死?!崩罟忮龃蠛鸬?。 “李帥,不得不撤了,他們用了奇怪的火器,一炸一大片,片刻時間便炸死炸傷了幾千人了,再不撤便全軍覆沒了?!庇腥烁呗暯械?。 “奇怪的火器?”李光弼呆呆的道。 大批的兵馬潰逃而來,三千督戰(zhàn)兵手都殺酸了,也沒能阻止兵馬的潰敗。鄭秋山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冷聲道:“李帥,你當真要把自己人全殺了不成?被你的人殺了上千人了,此戰(zhàn)已敗,難以挽回了?!?/br> 李光弼怒罵連聲,眼見大勢已去,不得不下令全軍撤退。 三萬六千名朝廷兵馬呼啦一下全部潰敗了下來,李光弼鄭秋山等人忙收攏士兵退回營中。 城墻下方的攻城士兵開始潰逃之后,攻上城墻的士兵可倒了霉了,沒有了后續(xù)的兵力增援,又面對士氣大振的守軍反撲,他們雖竭力抵抗,但難逃被殺戮的命運。夕陽西下之時,城頭恢復了平靜。持續(xù)了數(shù)個時辰的殘酷的大戰(zhàn)終于落下了帷幕。 一天高達十幾次的攻城戰(zhàn),雙方投入兵馬高達十萬。守城方只剩下六千余守軍還能作戰(zhàn),陣亡一萬二千多,傷了一萬多人。攻方更慘,七萬大軍損失過半,死傷三萬五千以上,卻還是沒能攻下寧州。雖然是慘勝,但畢竟是守城方勝了這一戰(zhàn)。 天色漸暮。換了干凈衣服的李欣兒和青云兒紫云兒等人在州衙的后宅的一間屋子里探望了李宓。見到李宓的那一瞬間,李欣兒等人都嚇了一跳,因為李宓嘴眼歪斜著,面孔看著很是恐怖。 軍醫(yī)告訴李欣兒等人,老將軍是中暑加中風,已經(jīng)半邊身子癱瘓了。病情還在惡化之中,他已經(jīng)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但他現(xiàn)在還有意識,還能聽到別人的話,還能做出反應。 孫威勝跪在床頭握著李宓的手,稟報了擊退敵軍的消息,并且告知了李宓三位夫人前來助戰(zhàn),扭轉(zhuǎn)了戰(zhàn)局的事情。 李宓聞言居然扭動著身子,嘴巴里含含糊糊的說著什么,似乎要起身道謝。 李欣兒眼中濕潤,上前輕聲道:“老將軍千萬不要亂動,好好靜養(yǎng)。寧州是一定能守得住的。二郎很快就回來了,李老將軍千萬保重身子。二郎定會希望當面感謝李老將軍?!?/br> 李宓唔唔連聲,似乎聽懂了李欣兒的話,似有欣慰之意。眾人也不敢久留打攪,這等病需要靜養(yǎng),也沒什么良藥可醫(yī)。但不知李宓能不能撐過這一劫。 …… 州衙大堂中,李欣兒青云兒紫云兒以及孫威勝陳超張災等人正在召開研究對策的緊急會議。雖然今日之戰(zhàn)最終守住了城池,打退了攻城兵馬。但所有人的心中都知道,寧州再也經(jīng)不起下一次攻城了。 寧州城中能戰(zhàn)的兵馬已經(jīng)不足萬。這倒也罷了,關鍵時守城的物資盡皆告罄。箭支耗盡,守城的滾木礌石耗盡,這是最要命的。一旦對方攻城,難道當真要用牙咬,用腳踹,靠著rou搏不成?而人數(shù)的劣勢下,rou搏顯然是沒有勝算的。 李欣兒帶來的六百枚手榴彈也在下午全部用光。那玩意雖然是大殺器,但很可惜消耗起來太快,六百枚一甩手便全用光了,而那是成都兵工廠全力開工近一個月才累積的成品,在戰(zhàn)場上短短時間內(nèi)便全部扔掉了。 “為今之計……不是我說喪氣話,我們恐怕不得不放棄寧州了,如果他們今晚再攻城的話,寧州必失守。國夫人以及二位夫人,孫太守,陳將軍。末將并非是怯戰(zhàn),而是如今真的到了該決斷的時候了。是真的在這里和城池共存亡,還是準備妥當隨時撤離成都?!背聊臍夥罩?,張災開口道。 陳超皺眉道:“張兄弟,咱們剛剛打贏了這場仗,剛才在老將軍病榻前我們也說了要全力守城,你怎地又提撤離之事?” 張災道:“陳大哥,不是我想提,現(xiàn)在是迫在眉睫要做決定了?,F(xiàn)在我兵馬還有八千能戰(zhàn),但也都已經(jīng)精疲力竭?,F(xiàn)在只能讓他們休息恢復,搬運土石上城是不可能的。這種情形下,若是對方再攻,咱們必敗?!?/br> 陳超咂嘴道:“我承認你說的對,但難道便就此放棄寧州么?那咱們數(shù)萬兄弟的血豈非白流了?!?/br> 張災正待分說,孫威勝擺擺手制止了他。孫威勝向坐在椅子里小口抿著茶水的李欣兒拱了拱手道:“國夫人,這件事請三位夫人示下。三位夫人說該如何進退?” 李欣兒放了茶杯微笑道:“這等大事,我們可做不得主。我們只是趕來幫忙的,憑孫太守和兩位將軍調(diào)遣。不過話說回來,我們預料到情況糟糕,但沒想到情況會這么糟糕。李老將軍病倒了,城中兵馬也死傷如此巨大,現(xiàn)在的情形下,光憑這八千兵馬,確實難以抵擋敵軍的下一次進攻?!?/br> 孫威勝道:“然則國夫人之意是,咱們準備放棄寧州么?可是老爺子要守住寧州,這是他的心愿啊。” 李欣兒輕嘆一聲道:“老爺子的心思我們都懂,他不愿意放棄寧州,便是不想讓李光弼的兵馬長驅(qū)直入,造成蜀地的涂炭之勢??墒碌饺缃?,恐怕還是人最為重要了。這也是你們的大帥常說的話。一城一池得失不算什么,最主要是人在。大伙兒都死在這里,全了自己的聲名,但卻白白的送命,這一定是你們的大帥所不喜的。” 眾人深以為然,這正是王源一向的指導思想,人是第一位的,他從不喜歡愚蠢的拿人命去全名節(jié),他不止一次說過,那種行為是愚蠢。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 “那這樣吧。本人建議,張災陳超二位兄弟,你們二位護著三位夫人和老爺子先走。我?guī)еR留在這里。我答應了老爺子要守住寧州,而且我也是寧州太守,我不能走。”孫威勝道。 幾人這才知道,原來孫威勝的態(tài)度也是要留在這里的,他并不甘心就這么放棄寧州。 “你帶著兵馬留在這里,那豈非也是等死?國夫人的話你沒聽到么?大帥也是不喜你這種行為的,你便是戰(zhàn)死在這里,恐怕大帥也不會認為你做的對?!睆垶陌櫭冀械?。 “大帥罵我便罵我吧,我也并非為了什么虛名,只是我答應了老爺子,便要留在這里遵守諾言。我只是要做個遵守信諾之人。這不關你們的事,我知道你們說的都對。但我不能走。”孫威勝沉聲道。 “哎,果然是跟老爺子一個脾氣,你還說老將軍脾氣倔,我看你和他差不多?!睆垶膿u頭嘆道。 陳超為孫威勝幫腔,他也站在留下來死戰(zhàn)的這一邊,倒是張災和李欣兒為難了。李欣兒不好多言,明知留下必死,她是絕不會這么蠢的,她打定主意要帶著李宓一起離開這里,回到成都去。她可不想讓兒子沒娘,她是來殺敵的,可不是來送命的。 但張災便無法如李欣兒這般干脆了,孫威勝不走,陳超不走,他是絕對不能走的。他能做的便是苦苦相勸,希望兩人回心轉(zhuǎn)意。一時間三人糾纏不休,為了是走是留辯駁不休。 就在吵得面紅脖子粗誰也說服不了誰的時候,突然間,守城的副將突然面帶喜色急匆匆的現(xiàn)身于衙門門口,讓堂上的爭吵戛然而止。 “韓老三,你來作甚?不再城頭盯著敵營,你想偷懶么?”孫威勝皺眉道。 “孫太守,兩位將軍,敵營中有動靜。好像他們正在連夜撤離?!表n老三語氣激動的大聲回稟道。 “撤離?”眾人皆是一愣,均有些將信將疑。雖然今日給敵重創(chuàng),但對方兵力還有近四萬人能戰(zhàn),他們一定知道城中守軍已經(jīng)數(shù)量不多,這時候他們怎么會撤離? 幾人當即起身趕到城墻上往敵營方向眺望,果見火把的長龍正排成數(shù)里長隊朝東北方向的回去的路上開去,對方正是在拔營離開。 “這……難道是使詐?欺騙我們放松警惕?”陳超道。 “很有可能,李老將軍之前騙了他們兩次,他們很可能也想騙一騙咱們?!睆垶牡馈?/br> “可是他們騙咱們的用意是什么呢?咱們又不會去追殺他們。再加上,如今的情形,他們需要這么做么?他們大可直接進攻啊?!睂O威勝道。 “他們或許是忌憚了咱們今日祭出的大殺器,他們以為我們的手榴彈多得是,或許是知難而退了吧?!?/br> “嗯,很有可能??傊圆蛔儜f變,咱們不能掉以輕心。命兄弟們都起來,小心準備,防止他們突然進攻?!?/br> …… 城頭上的猜測均不得要領,李光弼的兵馬確實開始了連夜撤離,但那既非是詭計,也不是被嚇的撤退。事實上下午的敗退之后,李光弼便立刻召開了會議,會議上他下達了晚上再發(fā)動夜襲的命令。他已經(jīng)紅了眼了,八萬大軍跟著自己前來,雖然勢如破竹的解決了李珙李璲等人,但沒想到在寧州卻遭遇了如此猛烈的抵抗。八萬大軍現(xiàn)在只剩下了五萬多人,其中只有三萬五千多人能戰(zhàn),還有一萬多傷兵根本無法上戰(zhàn)場了。這樣的損失是他難以接受的。況且即便是遭受了這樣巨大的損失,他還是沒拿下寧州,這是他最為難受的。 他已經(jīng)聽到了軍營中的竊竊私語,感受到了身旁將領的異樣的眼光,他知道,此戰(zhàn)自己不能挽回敗局,很可能會失去很多人的信任,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但他其實也被傍晚那場突如其來的雷霆殺器所震懾,當他得知那是一種可以在人群中爆炸,造成大量殺傷的奇怪兵器時,他的心都涼了。王源這個人,如何便能弄出這么多奇奇怪怪的大殺器來。當初見識到的神威炮已經(jīng)讓他驚駭,這次進軍他最擔心的其實是神威炮。當發(fā)現(xiàn)守城兵馬并無神威炮時,他還很是高興。但沒想到,沒了神威炮,居然還有這種和神威炮類似,卻比神威炮使用更靈活,威力也不小多少的殺器。 李光弼是個腦子靈活的人,在大帳中,眾將都歷數(shù)那殺器的威力,紛紛表示不能再攻,必須弄清楚那是什么玩意,找到應付之策才可以的時候,李光弼告訴他們,這種東西一定不多,傍晚的時候那是他們最后不得已用了出來,顯然是數(shù)量不多。否則他們?yōu)楹胃试甘艿骄薮蟮膫龆疾荒贸鰜碛??而是到了城池將破時才不得不拿出來用。一番解釋后,眾人倒也啞口無言,最準同意了晚上在進行一次猛攻。不過條件是,一旦城里再用大量的那種殺器守城的話,便立刻撤兵。李光弼也答應了這個條件,他也明白,那種武器已經(jīng)給兵馬造成了陰影。城里若還有大量的這種殺器,城池也確實攻不下來。 然而,就在他們達成一致的時候,從長安送來的圣旨抵達了這里。李光弼接到圣旨后驚的一身冷汗,當即決定立刻拔營撤兵,再不提攻寧州之事了。因為他在李瑁的旨意里得知了三萬神策軍騎兵已經(jīng)抵達長安城下的消息,他也明白了他們的企圖。這三萬騎兵定非為了攻長安,他們的目標一定是自己。一旦自己置之不理,那么糧道必被其斷,接下來自己便恐怕很難全身而退了。王源的步兵抵達,再加上騎兵在后堵截,自己的兵馬又陷入斷糧窘境,那便是死路一條了。 李光弼立刻下令撤兵至邠州固守,本來若是兵馬沒有這么大的損失的話,他大可直接去找這三萬騎兵的麻煩。但現(xiàn)在他必須在邠州固守城池,那里是糧草的中轉(zhuǎn)站。而自己目前手中的兵馬也不能遭遇到這三萬騎兵,否則必非對手。但對方顯然也不敢在長安和邠州之間逗留,因為一旦緩過勁來,自己的兵馬和長安城中的四萬大軍形成合圍之勢,那便可以吃掉這三萬騎兵。所以這其實是一場互相牽制的局面,自己現(xiàn)在反而身處險境,必須立刻率軍退入邠州方可保證安全。 李光弼騎在馬上,走在垂頭喪氣搖搖晃晃的疲憊的士兵們中間,回首寧州城頭,火把閃爍,人影瞳瞳,李光弼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那已經(jīng)不能用遺憾兩個字來形容。他本來以為,這一次趁著王源去和回紇人作戰(zhàn),自己率的八萬大軍是一定能夠打到成都城下的。但此時此刻,這一切就這么化為泡影。 那個王源,他不僅戰(zhàn)勝了回紇人,而且尚有余暇派出了三萬大軍殺到了長安城下。他本人率領的兵馬還有三四萬人,也就是說,其實十萬回紇人只給神策軍約莫三成的殺傷。這簡直不可思議。這個人又研制出了暴露在寧州城下的大殺器,那么以后該如何應付這樣的大殺器,又是一個頭疼的問題。李光弼不能再想下去,他忽然覺得自己或許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對上了自己不該對上的對手。以前自己總是自信不遜于王源,但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越來越?jīng)]有這個自信了。 第1068章 駕鶴 七月二十五日上午,王源所率步騎兵抵達寧州。 消息早就送到了寧州城中,一大早,李欣兒孫威勝等人便在城門外翹首以盼的等待著。當大軍招展的旌旗從山巒之側(cè)繞行而出,黑壓壓的兵馬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之中的時候,李欣兒青云兒紫云兒已經(jīng)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三人策馬飛奔,迎了上去。 王源公孫蘭崔若瑂等人騎著馬行在大軍前列,見城門外三騎飛馳而來,公孫蘭一下子便認出了是李欣兒她們。笑著對王源道:“二郎你贏了。你果然比我都還了解十二娘?!?/br> 王源哈哈大笑,伸手出去道:“給錢,愿賭服輸,十貫錢拿來?!?/br> 公孫蘭飛了他一個白眼道:“回家再給不成么?這么小氣?!?/br> “嘿嘿,回家一并結(jié)算,莫忘了還有那個條件。表姐身為天下第一女俠客,當要言出必行,不可抵賴。否則豈非教天下人笑話?!?/br> 公孫蘭啐了一口,臉上忽然紅的厲害,扭頭不理王源。 一旁的崔若瑂捂著嘴笑,王源將手掌轉(zhuǎn)向崔若瑂道:“莫要笑,你也輸了,給錢?!?/br> 崔若瑂擺手道:“我沒賭啊,我沒賭啊?!?/br> “你明明說了一句站在表姐一邊的,現(xiàn)在又不承認。賭品便是人品,賴賬可不好?!蓖踉催谱斓馈?/br> “我說了么?”崔若瑂滿頭霧水。 王源收回手來,策馬竄出,口中道:“回成都再跟你們算賬。不給錢可不成。”說話間黑馬已在數(shù)丈之外。 崔若瑂兀自滿頭霧水的看著公孫蘭道:“jiejie,我說了那話么?” 公孫蘭笑道:“我怎么知道?這一路上你們兩個躲在帳篷里單獨過了好幾夜,我怎知道你對他說了什么。” 崔若瑂紅暈上臉,忙閉緊嘴巴不說話了。 所謂賭局,是這一路行軍十幾日的無聊之時,王源和公孫蘭為了解悶而針對李欣兒是不是會安心的留在成都而設的一個賭局。公孫蘭認為,十二娘不會離開成都。李光弼的兵馬攻蜀地,神策軍大軍未歸,李宓到處征集兵馬,成都乃至蜀地必然人心惶惶。這時候李欣兒一定會留在家中安定人心,照顧家中上下。她絕不會出來亂跑。 但王源認為,十二娘可不會管什么人心惶惶,她一定會跑出來作戰(zhàn)。特別是在李宓四處調(diào)集兵馬的情形下,十二娘豈肯安安穩(wěn)穩(wěn)的呆在成都,必是要出來折騰一番的。兩人的賭注是十貫錢。當然還有個不為人所知的秘密賭注,那附加的賭注是不能公開說的,便是公孫蘭聽了王源那個附加的賭注之后都紅著臉啐了王源好幾口。那是王源對于房事上的非分請求,家中妻妾都被王源逼著玩過那一招。但在公孫蘭身上,王源卻不敢那么要求。這一次終于利用賭局,讓公孫蘭著了道兒。 至于崔若瑂,她可不敢在這樣的賭局之中站邊。她也確實沒有參與賭局。王源只是逗逗她罷了。崔若瑂若知道那不僅僅是一個十貫錢的賭局,還是一個帶著極為羞恥的附加條件的賭局后,怕是當場便要摔下馬去,又要中一回暑了。 王源策馬飛馳,對面李欣兒和青云兒紫云兒也策馬接近,李欣兒高聲叫著二郎,在接近王源身前數(shù)丈處從馬背上飛躍而起,像一枚炮彈砸入王源的懷里。王源被砸的眼冒金星,還沒反應過來,卻已溫香軟玉滿懷。 “二郎,你可回來了,你沒受傷吧,我瞧瞧。嗯,胳膊在,腿也在,腦袋也在,臉上也沒破皮……”李欣兒扭動著身子檢查著王源。 王源咳嗽著道:“之前沒傷,現(xiàn)在可是內(nèi)傷了,有你這么撲上來的么?肋骨怕是要斷了幾根了?!?/br> 李欣兒嘻嘻而笑,緊緊抱著王源,依偎在他懷里閉上了眼睛。 王源無語,大庭廣眾之下,數(shù)萬大軍之前,李欣兒也是豁出去了。不過這足以看得出李欣兒對自己的真情。和自己患難與共這么多年,顯然她是最在意自己的。 “青兒,紫兒,你們要不要上馬來抱一抱?”王源對著青云兒和紫云兒叫道。 姐妹二人抿著嘴笑,卻又怎敢如李欣兒這般的豪放。這姐妹二人人前矜持,床上卻開放的很,和李欣兒恰成對比。 “不去見過表姐么?老夫老妻了,這樣不好吧。再說了,這么熱的天,我都快熱瘋了。”王源在李欣兒耳朵旁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