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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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去,那兩人還在交談,只不過顧mama的臉上帶著笑意,而孫笑則微微皺著眉,還搖了搖頭。 顧嘉言突然腦中就出現了幾個月前在超市買菜時看到的一部電視劇里的場景:男主角的母親因為看不上女主角的貧寒出身,瞞著自己的兒子找到女主,提出給她五百萬的建議,作為代價,女主角需要從男主角身邊消失。 看電視劇時只覺得這個情景設置異常腦殘和不合情理,但等到活生生的場景出現在自己眼前時,顧嘉言突然出了一身冷汗。 看到自己母親又說了什么之后,孫笑搖頭的動作,顧嘉言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拔足朝孫笑狂奔而去,矯健的身形只花了幾秒鐘就抵達車前,低斥,“別說了!” 車前談話的兩人同時驚訝地轉頭看向他,又同時變了臉色。 孫笑下意識地撇開了目光沒有直視顧嘉言,而商場女強人的顧mama則是顯得有些不安,她勉強笑了笑,“嘉言,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顧嘉言看著眼前風韻猶存的女人,仔細端詳起來居然覺得有點陌生。他上次見到她是什么時候?半年前?還是上次正月?他深吸了口氣,沉聲說,“我和寧羲和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br> 顧mama愣了愣,轉眼看看眼神閃爍的孫笑,又看看難得義憤填膺的兒子,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嘉言,你誤——” “寧羲和,你不用擔心被威脅,我不會讓任何人有傷害到你的機會。”顧嘉言沒有讓母親把話說完,他轉頭盯著孫笑,一字一句地說,“我告訴過你,我的想法不會因為外界因素而有任何的改變。” “……”孫笑咬了咬嘴唇,半晌才抬起頭來,“顧嘉言,為什么不聽你mama把話說完呢?” 顧嘉言盯著孫笑看了幾秒鐘,問自己的母親,“你對她說了什么?”她為什么要這么害怕這么緊張? 顧mama失笑,“我當然是在感謝她替我將你照顧得這么好了。我聽說你這個學期幾乎保持了全勤,而且成績也名列前茅,在這所學校過得還開心嗎?” “和學校沒關系,我是在寧羲和身邊過得很開心?!?/br> “那就好?!鳖檓ama松了口氣,“我一開始還擔心你們會處不來,畢竟你那個脾氣,從來也沒人能降服得了你。沒想到這一次居然讓我找到了能壓得過你的人,這樣我就放心了。” “……”顧嘉言后知后覺地察覺到母親話中不對勁的地方,“你早就認識她?” “當然了?!鳖檓ama揚揚下巴,“我就是因為知道她在這里,才會特地給你辦這所學校的轉學手續(xù),在羲和跟你見面之前,我就已經和她探過你的情況了。羲和是個好孩子,向我保證會努力矯正你,我謝謝她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會威脅刁難她?” 顧mama這番話其實意在解釋顧嘉言先前的誤會,可她卻不知道貿貿然將這個真相揭曉出來,給顧嘉言帶來了多大的震動。 顧嘉言從來都是排斥周圍任何試圖接近和親近他的人的,原因恰恰就在于他認為所有人都是帶來目的來接近他的。從一開始,他對孫笑也抱有著相同的看法,所以才會一次次地拒絕孫笑的示好。 可孫笑明明用自己的所作所為打消了他的一切顧慮,讓他滿心以為她是第一個心無旁騖地、自愿接受他的人,結果這也全部都是假的? 顧嘉言慢了半拍地看向孫笑,只看見她低著頭不和他對視的樣子,心臟一緊,“寧羲和,我要聽你親口說出來?!?/br> 孫笑緊緊咬住毫無血色的嘴唇,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她越是不回答,顧嘉言越是急躁地想要逼問出個所以然來,“這幾個月來的相處全部都是騙我的?你是因為我媽的拜托才來認識我?還是……也并不是全部?” “這些還重要嗎?”孫笑啞著嗓子反問他,“一條路再怎么平坦,只要從頭開始就走錯了方向,盡頭通向什么地方還有意義嗎?” “當然有!”顧嘉言低吼,“我不相信你對我付出的一切都是別有用心!” 顧mama看著看著不對了,趕緊打斷他們倆,“你們倆都別急,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說明白就好了,好好講,別吵架?!?/br> “對不起,阿姨,我沒什么好解釋的?!睂O笑朝顧mama鞠了一躬,一個眼神都沒留給顧嘉言,她快步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倉促地和顧mama道了個歉,就拖著箱子飛快地跑向了學校。 “寧羲和!”顧嘉言沒得到個滿意的答案,怎么可能罷休,抬腿就要追上去,卻被顧mama一聲呵斥給叫住了。 “你兇什么!” “我……”顧嘉言猶豫一下,站住腳步轉過身來看向自己的母親,“我剛剛那算是兇她了?” “還不夠兇?”顧mama點點他的腦袋,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自己發(fā)起火來是個什么樣子,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再不然,被你送進醫(yī)院的那些調皮孩子難道還不能讓你清楚?” 顧嘉言深吸一口氣,回頭再看時孫笑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她就那么不想再看到他? 第54章 顧嘉言失落無比,他沉默不語地耷拉下腦袋, 思考了一遍剛剛這三分鐘里發(fā)生的事情。 他開開心心地來迎接一個月不見的孫笑——發(fā)現孫笑和自己母親在一起, 誤以為小太陽被威脅了,急匆匆地上來解圍——卻得知孫笑并沒有受到金錢脅迫——又被自己的母親告知孫笑并不是主動和他交好, 而是受到了母親的委托來幫助他步入正軌。 而在這段真相揭曉之后,孫笑連一句解釋——哪怕是狡辯——都懶得多說,避之不及地逃離了他的身邊。 ……就像曾經看到他的每一個人那樣,驚惶失措地選擇了遠離。 “……你呀,要好好謝謝人家, 要不是我反復拜托了她好多次, 她也不會愿意接手你這爛攤子?!鳖檓ama還在試圖緩和兩個小年輕之間的關系,絲毫不知道自己是在火上澆油,“就是怕你像現在這樣生氣和排斥, 我才會拜托她把一切都對你保密,你看,結果很好, 不是嗎?你也不出去和人打架了,成績也上去了,聽說還會做飯了?這都是羲和的功勞,你不準去找人家麻煩,知道嗎?” 顧mama的每一句苦口婆心,都像箭頭似的戳在顧嘉言心上。 ——她一開始就不愿意接手他這個不良少年, 是因為母親的拜托才無奈同意。 ——她所為他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母親的要求,而不是真心實意。 ——現在目的已經達成, 她自然就再也不需要和他進行任何接觸了。 可明明知道被騙了,為什么他還是一點也沒辦法生她的氣?顧嘉言深吸了口氣,皺著眉阻止了母親的長篇大論,“我回去上課了?!?/br> 這句話對于顧mama來說簡直是久別重逢的天籟。她雖然商場全能,在家庭親情方面卻異常不熟練,因而這么多年來才逐漸和顧嘉言越來越生疏。 比如當下,顧mama就滿心以為自己已經把兒子給說通了,滿意地一點頭,“知道就好,別鬧小脾氣,別把錯怪到羲和頭上,明白嗎?” 顧嘉言:“……”她連理不都想理他了,他還能怪什么?怎么怪?敢怪嗎? 顧mama的車子開走后,顧嘉言在校門口發(fā)了會兒呆,還是沒能想出個子丑寅卯來。 如果說孫笑在照顧他的過程中動了真情實感,那么為什么現在要用像躲□□似的態(tài)度來對待她? 如果說孫笑一直都在演戲,那動了心的他是不是在她眼里就跟個自作多情的白癡一樣? 可假如說一切都是騙局,孫笑有必要縱容他到幾乎百依百順的地步嗎? 對,百依百順。回頭想想,盡管兩人的相處中孫笑永遠占據著主動地位,但顧嘉言的合理要求幾乎沒有不被采納過。不說別的,孫笑甚至被他按在床上、按在墻上、按在沙發(fā)上親過好幾次,最重要的是還都沒被揍。 ……還是說,她為了拯救一個問題少年,能自我犧牲到這個地步? 顧嘉言越往深處思考,就越思緒混亂。所謂當局者迷,他站在燈下最顯眼的位置,反而是眼前一抹黑,一步也不敢貿貿然往前跨,生怕一不小心就永遠錯過了再次將孫笑拉回身邊的機會。 他顧嘉言只是區(qū)區(qū)一個普通人類,如果失去了太陽,還能活得下去嗎? 而另一頭的孫笑一路狂奔,確認自己已經離開了顧嘉言的視線范圍之后才緩下腳步,輕輕地出了一口氣,皺著眉按了下自己跳動過快的心臟。 說到底,寧羲和可是因為這顆心臟突然罷工而突然去世的。用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穩(wěn)定住的心臟,終歸也還是撐不了太久。 明明想要安撫住顧嘉言并且讓他許下結婚的承諾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為什么原身遺留下的意志卻遲遲不希望她這么快離開這個世界呢?是為了顧嘉言?不,寧羲和之前的記憶里根本沒有顧嘉言這個人,不存在這個可能性。 “寧羲和,如果你不給我一點指示,我就一直都沒辦法完成你的愿望。”孫笑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似地道,“你難道不是也應該希望早日達成心愿嗎?” 只要不是什么長命百歲之類的坑爹愿望就行。孫笑摸著殘破不堪的心臟想道。 下一刻,張遲驚喜的聲音由遠而近,“羲和,你回來了!” 孫笑下意識地一抬頭,看見清秀少年越跑越近,突然間就有了明悟。 “我明白了……放心,我會讓他回來,也會阻止你擔心的那件事情發(fā)生?!彼p聲地許下承諾,“我會替你保護他,就像他一直以來保護著你一樣?!?/br> 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直隱隱壓在孫笑身上的那種違和感終于完全消失。如果她愿意,她現在就回頭把顧嘉言哄得服服帖帖的,也不會再次鬼使神差地出現自己給自己繞彎子的情況。 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原身的愿望沒有那么好實現,顧嘉言的感情問題反而暫時可以放上一放,任其自由發(fā)酵。 張遲跑到孫笑面前時已經皺緊了眉,臉上的關心毫不作假,“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嗎?這段時間你一直說情況不錯,拖著沒去醫(yī)院例常檢查,看來不能再由著你的性子來了,一會兒放學我就陪你一起去見醫(yī)生?!?/br> 孫笑眨了眨眼睛的功夫就已經把新的計劃在心中補完,聞言一笑,“好,確實有段日子沒去醫(yī)院了,反倒有些不習慣。” 張遲滿意地點點頭,接過孫笑的行李箱,“怎么樣,剛剛回國,時差沒倒好,身體還受得住嗎?不行的話早點回去休息。” “馬上也就下課了,我找任校長有點事情,談完之后直接去醫(yī)院吧。”孫笑看了看手表,做了決定。 這個決定遠沒有看起來這么簡單,至少它就直接地影響到了顧嘉言。 顧同學一夜無眠,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找孫笑面對面談一次,好把話說清楚。作為鄰居,這本該是個很容易達成的任務,然而第二天顧嘉言在門口翹首期盼到嚴重遲到,也沒看見孫笑從隔壁的公寓里出來。 跑到高二一班一打聽,才知道孫笑請了假,根本就沒來學校。 接著又是一連串似曾相識的cao作:家里沒人,電話關機,學校請假,孫笑再一次從顧嘉言的生活中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但和上一次略有不同的是,顧嘉言這次多了兩條找人的辦法。他先是以為孫笑的突然消失和母親有關,可是在他想方設法聯(lián)系到了顧mama之后,顧mama的驚訝和疑惑也不似作假。 “羲和請假了?是不是兩個國家來回跑,身體不舒服,所以在家休息一段時間?” “我去她家看過,里面沒有人。”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她家在哪里?”顧mama剛問完,就反應了過來,“你隔壁的房子是我租下的,方便羲和就近管你,不是她的住址?!?/br> 顧嘉言:“……”他就說天底下哪來這么巧的鄰居! “羲和身體一直不好,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累著了?”顧mama十分擔憂,“我也讓人去問問情況,這孩子可別是因為我的拜托又犯心病了……” “心病”這個詞實在是太有歧義,至少顧嘉言根本沒有領會到另外一層意思,他以為孫笑請假搬走的更大的可能是不想見他。 對,在顧嘉言心里,孫笑的心病八成就是他本人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事實。 顧嘉言掛了電話,就去找第二條途徑——張遲。 因為不知道張遲所在的班級,顧嘉言不得不多問了兩次路,又嚇哭了一個無辜的男孩子之后才抵達高二三班,然而得到的消息是他所料不及的。 “他也請假了?” “是……是啊。”被問話的學生縮了縮脖子,生怕被打的他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脆弱的肚子,“說是家里有事,要好幾天都不能來學校?!?/br> 顧嘉言皺了皺眉,沒再問話,轉身就走了。有這么巧的事?兄妹倆昨天都還好好地來學校,今天突然同時請假?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掉了個方向去校長室,強行讓任校長調出學生檔案,找到了張遲的家庭住址和電話——孫笑的他當然也看了,上面登記的就是他隔壁公寓的地址,甚至父母兩行都是神秘的空白。 當天放學后,顧嘉言就找去了張遲的地址,卻發(fā)現那片區(qū)域已經開始動工拆遷,除了挖掘機和工人之外沒有任何住戶存在。電話當然也是空號。 張遲和孫笑兩人的手機則是同時進入二十四小時打不通的狀態(tài)。 要不是確認這兩個人真實地存在別人的記憶力,顧嘉言都能以為自己碰見什么靈異事件了——兩個大活人突然就毫無預兆地失聯(lián),怎么都找不到,這完全就不合常理。 顧嘉言想方設法地找了幾天這兩個人的蹤影,最后終于在一次校內廣播中得到了消息。 “……很遺憾地通知大家,我們的學生會會長寧羲和同學因為個人原因在日前辦理了無限期的休學手續(xù),在這里,我們希望祝愿羲和學姐未來一切順利,也衷心期盼著未來有一天她能重新回到這所學校與我們相見?!?/br> 第55章 沒有和任何人告別,孫笑就這樣從學校里毫無預兆地消失了。前一天全校還在為她的歸來歡呼, 第二天她就突然悄無聲息地辦了退學, 別說顧嘉言,其他人也根本無法接受。 廣播的那一天, 全校每個老師都被數不清的學生逮住追問孫笑的下場,卻一個個都諱莫如深,避而不談。他們也沒作假,誰都不知道頂頂優(yōu)秀的學生會長去了什么地方,只知道教職工會議上反復強調過不能多討論這件事情。 在去當面找過任校長也沒有得到任何確切的情報之后, 顧嘉言終于意識到孫笑離開的決心有多毅然決然。既然學校里無法得到確認情報, 就連張遲也一同不見,那么他只剩下一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