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賀宴大發(fā)慈悲地倒了杯茶水給他,為他解惑,“簡單啊,嫁一個像我這樣英明神武的人,就什么都有了。不過,”他頗為苛責(zé)地上下打量凌子奇,“你是不是要先做個那什么手術(shù)?” 凌子奇憤怒了,他道:“我像是為了錢,為了享受,而賣身的男人嗎?”頓了頓,他的聲音降了一些,“我為什么一定要嫁有錢男人,我不能入贅有錢女人嗎?” 江沅:“……” 她轉(zhuǎn)開話題:“你說要見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凌子奇看了賀宴一眼,那眼神復(fù)雜極了,“張道長托我?guī)訓(xùn)|西給你……” 賀宴差點將手里的茶盞扔凌子奇頭上:“你那什么眼神?我頭上有一片綠綠的草原?” 凌子奇抬手拍拍他的肩,一臉“都是男人,我懂”的表情。 賀宴要掀桌子,被江沅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瞪了賀宴一眼,問凌子奇:“他怎么又找上你了?” “可能我長得比較像月老?”凌子奇從身上掏出了一個香囊,月白色的緞面,繡著幾枝紅艷的梅花。 “像媒婆吧?下巴張一顆痣的那種?!辟R宴搖著自己的骨扇,眼神睥睨。 凌子奇反駁:“就算是媒婆,也是來挖你墻角的,你嘚瑟什么?” 賀宴又要掀桌子,前一秒的狂妄囂張好像是幻覺一樣,瞬間變得幼稚起來。江沅頭疼地望著斗嘴的兩人,不禁感慨,男人幼稚起來和小孩沒區(qū)別,沒眼看。 江沅不管他們,她拿起那枚香囊,京都的女子們愛掛香囊在腰間,作為一種裝飾。這枚香囊用料講究,繡工精巧,十分漂亮。她問凌子奇:“這是雪容說的陳梓然臨死前抓在手里的香囊?” “對!” 香囊是趙周氏做的。 凌子奇解釋道:“京都百姓間都在傳,雪容因污蔑趙侯爺和趙周氏而愧疚自盡。張道長讓我?guī)н@個香囊給你,其實是讓我告訴你,雪容不是自盡的,是有人下命令給大理寺,讓他們想辦法處理掉雪容?!?/br> 江沅直覺道:“振國侯府?” 凌子奇搖頭,討論起案情來,他一瞬間也嚴(yán)肅起來,“我覺得不像,如今的振國侯府不討圣心,又在今上處理以往政敵的時期,我不認(rèn)為振國侯府還有直接下命令給大理寺的權(quán)利?!?/br> 江沅將香囊擱置在面前的桌子上,“會是……孫左相?” 凌子奇也如此想,“嗯,孫左相欲讓死去的孫若茉與趙盛聯(lián)姻,是有可能出手幫助振國侯府抹去麻煩,而且,他有這個能力?!?/br> 探討完案情后,凌子奇繼續(xù)八卦:“江沅,你和張道長之間到底怎么回事?你和他,”他指指賀宴,“你們是一對吧?既然這樣的話,張道長若是癡戀你,豈不是插足做小三?太可怕了,我曾經(jīng)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做小三呢?太不道德了,完全不像救命恩人該做的事。江沅,你趕緊斷了他念頭!” 賀宴矜持地表示同意:“對,沅沅,你告訴他,你檔案婚姻狀況一欄都已經(jīng)填了已婚,讓他離你遠(yuǎn)點。插足別人婚姻,是要遭雷劈的。” 江沅打開手機(jī),在兩人灼灼眼神下,翻出張無期的好友申請,點了同意。 凌子奇\賀宴:“!” 凌子奇安慰地拍了拍賀宴的肩膀。 賀小七回賀府的時候,帶回來一個讓眾人皆意想不到的消息:振國侯府的大公子趙晢,趙盛的哥哥,被大理寺的官差抓捕了! 很快,大理寺開堂審理此案,圍觀的百姓眾多,人山人海。江沅他們也在其中,由此可想,六界神探大賽的參賽者怕是都在。 指使謀殺陳梓然和孫若茉,兩條人命案,由于人證、物證俱在,趙晢很快被判為死刑,擇日問斬。 圍觀百姓山呼“青天”。 江沅在聽審的時候,慢慢整理此案件的全過程。 趙晢的形象一直維持地牢固,溫潤公子,待人謙和。但在才學(xué)上,他離趙盛差得遠(yuǎn)。一個是京都第一才子,一個不過爾爾。振國侯府世子未請封,趙侯爺偏愛趙盛。趙晢不甘心,生怕世子之位被他弟弟趙盛搶去,讓他淪為京都的笑柄。當(dāng)權(quán)孫左相要將嫡女孫若茉嫁予趙盛,趙晢是恐慌的。原本陳左相倒臺,他還挺高興的,以后趙盛沒了牢靠的岳家支持,他得到世子位的把握也大了不少??傻沽艘粋€陳左相,又來了一個孫左相。趙盛不甘心,他愿意看趙盛娶了孫若茉。 趙盛因為與陳梓然恩愛,百般不愿娶,卻被侯老夫人以侯府的安危硬逼答應(yīng)。偏巧孫若茉也不愿嫁,但孫左相和孫策一直以為她喜歡趙盛,她不愿嫁,是怕破壞趙盛與陳梓然的婚姻。惡名他們承擔(dān),孫若茉的幸福他們負(fù)責(zé),孫若茉與自己的爹和哥哥解釋不清,卻又被二人嚴(yán)格看管起來,她找不到機(jī)會逃跑,便派了小丫鬟遞信給趙盛,讓他想辦法。但那時,趙盛與陳梓然生了隔閡,趙盛整日待在梧桐院,不大出門。那封信落到了趙晢的手里。 趙晢派人找了負(fù)責(zé)做花轎的木匠,那木匠頗有巧思,將花轎做得比尋?;ㄞI大了一些,多做了一塊可旋轉(zhuǎn)的跟花轎齊高的隔板。孫若茉上了花轎后,將那塊隔板摳拉出來,她順著它旋轉(zhuǎn)的方向,背抵著花轎后面真正的隔板,然后將多出來的那塊隔板盡可能往后拉。孫若茉偏瘦,占用不了多少空間。媒婆拉開轎簾時,孫若茉還待在花轎里,只是外面的人看見的是那塊隔板。 一開始趙晢就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思,他派人盯著花轎,一路跟著孫若茉,看她進(jìn)了普華寺。他找了京都的一個有名的地痞無賴,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去普華寺殺孫若茉,并將趙盛的一塊貼身玉佩放在現(xiàn)場??赡堑仄σ娚鹨?,□□了孫若茉。又貪財,舍不得那塊看起來就很貴的玉佩,便自己獨吞了。 趙晢心思縝密,做事謹(jǐn)慎。但錯就錯在他找了那個地痞去殺孫若茉。地痞回了京都后,怕被趙晢滅口,聰明地躲了起來。將趙晢給的錢揮霍完,他將玉佩和從孫若茉房里搜刮的金釵等首飾一起拿去當(dāng)鋪當(dāng)錢。結(jié)果,被抓了當(dāng)場。 孫若茉的哥哥孫策,在普華寺整理meimei遺物的時候,發(fā)現(xiàn)孫若茉成婚當(dāng)天佩戴的首飾不見了。那些首飾是其母家的傳家寶,孫若茉不可能丟棄,加之,現(xiàn)場又被翻找的痕跡,孫策派了人日夜守在京都各大當(dāng)鋪里。 孫策親自帶人抓的趙晢,見面一腳將趙晢踹地上半天沒爬起來。但,趙晢不承認(rèn),大呼冤枉。 自小跟隨趙晢的小廝冷汗淋漓,孫策看出不對,當(dāng)場審問小廝。小廝恐慌之下全盤交代,陳梓然是他殺死的。趁著趙盛和孫若茉的婚禮,后院無人,他找了個借口,悄悄潛入梧桐院,勒死了陳梓然,又將她吊在房梁上,造成她自殺的假象。 孫策冷笑,問趙晢:“你還有何話可說?” 趙晢忍著疼,半坐在地上,道:“刁奴,一派胡言!我可對天發(fā)誓,我沒有指使他殺陳梓然,是他誣陷我!” 可無人信他。 案件到此結(jié)束,凌子奇手指如飛地提交了自己的答案。 六界神探大賽討論群里,有人在閑聊。 鬼界辰天:“案件發(fā)生世界的人就是能干,這次我拿第一真是多虧了他們?。 ?/br> 魔界赤離:“真是日了狗了,好不容易路上搶了一個小孩的饅頭被抓進(jìn)大理寺,關(guān)在容雪旁邊,她就死了。而后,劇情飛奔直下,兇手被抓住了?!?/br> 魔界赤離:“兄弟們,求透漏點細(xì)節(jié)啊。趙晢被審問的時候,蹲在牢里的我一無所知?!?/br> 魔界青峰:“同求!” 鬼界辰天:“哈哈哈!” 妖界守須:“哈哈哈!” 魔界許是:“見笑了,請原諒我魔界同胞的智商不高!” 妖界胡然:“我總感覺有點不對……” 鬼界無安:“我會懷念梧桐院的櫻桃的,酸酸甜甜,超好吃呢。” 很快,六界神探大賽的參賽者們都提交了自己的答案。 江沅在提交答案的時候,沒將雪容香囊的細(xì)節(jié)寫進(jìn)去,她覺得她有必要和張無期談?wù)劇?/br> “六界神探大賽:人界江沅,您的答案已經(jīng)提交,請您耐心等待結(jié)果評析。祝您好運!” 不多久,六界神探大賽的大部分參賽者們都收到六界神探大賽的相同的短信,包括江沅。 “六界神探大賽:人界江沅,對不起,您的答案指認(rèn)兇手有誤!” 沒等他們疑惑多久,又都收到了一條短信。 “六界神探大賽:答案第一人已有歸屬。各位親愛的參賽者們,請于三個小時內(nèi)提交您的答案。三個小時后,我們?nèi)珕T退出案件發(fā)生世界。再次提醒,請抓緊時間提交答案,過時不候!祝您生活愉快!” 江沅翻出素衣案的通知短信來看,“兇手已經(jīng)緝拿歸案”,這一次的短信里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案完,正在反思這一案寫法寫得不好,下一案會更努力寫的。接下來,大概會有一到兩章寫江沅現(xiàn)世的內(nèi)容,然后,開始第三案。 第24章 帥哥 夜風(fēng)順著陽臺沒有關(guān)嚴(yán)實的窗鉆進(jìn)了寢室里,掛在繩子上的毛巾晃晃悠悠動起來。江沅猛然睜開眼,耳邊是幾個舍友睡熟的呼吸聲。她坐了起來,因為大學(xué)宿舍的床是搭在桌子和衣柜的上面,她伸手便能觸碰到天花板。 凌晨三點半。 江沅摸出手機(jī),日期赫然是4月14日。 手機(jī)是她自己買的,平日慣常用的白色手機(jī),不是在六界神探大賽里用的那個玫瑰金的手機(jī)。 玫瑰金的手機(jī)? 江沅在床上摸了一會,才想起她隨手將它扔在床下面的桌子上了。 路燈照得宿舍內(nèi)隱隱約約的,光線朦朧。江沅順著床的扶梯爬了下來,將玫瑰金的手機(jī)拿到了床上。她試了試,玫瑰金手機(jī)意料之中的打不開。 在梧州城的時候,江沅就注意到了,玫瑰金的手機(jī)不用充電,電量永遠(yuǎn)滿格;不用聯(lián)網(wǎng),直接可以與參賽者們聯(lián)系。但是,卻不能使用它與現(xiàn)實里的人聯(lián)系。 不對,江沅默默想起,賀宴的手機(jī),似乎是可以的。 白色手機(jī)震動了一聲,乍然亮起的屏幕,在黑夜里,刺眼極了。江沅打開,一串陌生的號碼發(fā)了一條短信:“沅沅,妖界臨時有事,我先回去一趟。晚安!” 江沅:“……”呵呵噠。 困意襲來,江沅躺回床上,重新睡去。 而在妖界,賀宴緊盯著自己的手機(jī)屏幕,許久未有反應(yīng)。 李程搖搖頭,老大追妻路,漫漫啊。 賀宴依舊糾結(jié),他擰起眉,心情很不好,他問李程:“沅沅為什么不問我妖界出了什么事?就算不問,為什么連句晚安都不回一句?” 李程殘忍說出真相:“可能她不夠……愛你?” 賀宴收起手機(jī),冷冷道:“你不說話,我不會把你當(dāng)啞巴?!?/br> 他斂起情緒,沉沉的眉目冷硬,“走吧!” 李程嘖嘖兩聲,前一段時間他還以為老大轉(zhuǎn)性了,脾氣變好,原來,只是因為對方叫江沅。老大,依舊是那個老大,脾氣不好,全六界都知道。 江沅起床的時候,舍友和她打招呼,她還有些不適應(yīng)。恍恍惚惚,六界神探大賽一瞬間離她很遙遠(yuǎn),素衣案、梓然案,仿若是大夢一場,如今,她夢醒了。而夢中所經(jīng)歷的一切,也云消霧散。 “六界神探大賽:人界江沅,對不起,您的答案指認(rèn)兇手有誤!” “六界神探大賽:答案第一人已有歸屬……”沒有“兇手已經(jīng)緝拿歸案”。 趙晢不是兇手?還是說,趙晢不是殺死陳梓然和孫若茉的全部兇手? 人證、物證俱在,大理寺已審理清楚。江沅和大多數(shù)的參賽者一樣,都指認(rèn)趙晢是兇手。但顯然,這不對,或者,不全對。 原本,江沅想窺屏,看看六界神探大賽討論群里,有沒有誰出來解疑惑,誰料,玫瑰金的手機(jī)離開案件發(fā)生世界,便已經(jīng)打不開了。 江沅想得頭痛,端了水盆去水房洗漱。涼涼的水撲在臉上,她清醒了許多。 宿舍走廊里有人在尖叫:“啊啊啊,樓下有個大帥哥,特別特別帥!抱了好大一束玫瑰花,不知道是在等誰。好羨慕!” “好久沒看過帥哥了,我看看,有多帥?” “臥槽,又高又帥!別拉我,我去偷拍張照片,留舔!” “一起一起!” …… 江沅走出水房,一路往宿舍去的路上,都是在談?wù)摌窍卤倒寤ǖ拇髱浉?。她進(jìn)了宿舍,除了正在睡覺的一個舍友,另外兩個正站在陽臺,湊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看著樓下,估計也是在看那個抱玫瑰花的大帥哥。 江沅沒什么興趣,她不是不喜歡帥哥,而是有賀宴那張臉擺在那兒,無論是誰,在他比較下,不過爾爾??磩e的帥哥,不如看賀宴照片。這也是為什么,賀宴失蹤了三年多,她都沒舍得刪掉手機(jī)里的他的照片。實在是,太好看! 她打開柜門,開始換衣服。簡單的一身雪紡襯衫配長紗裙。江沅忽然懷念賀宴給她準(zhǔn)備的那些古裝長裙,繁復(fù)、精致,穿起來卻又輕盈、飄逸。 六界神探大賽似是抽離意識去參加,并不浪費她現(xiàn)實時間,讓江沅松了口氣。她早上起床前,查收了一下郵件,有一封老師詢問她什么時候交畢業(yè)論文的郵件。江沅禮貌地回復(fù)下星期交。她畢業(yè)論文寫了大半,還需要查找一些文獻(xiàn)支持自己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