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第一樹
“我養(yǎng)你大爺!” 易瀟剛罵出口居亦然已經(jīng)跑得無影無蹤了,顯然他也知道易瀟是不會同意的。 “好好照顧蘭微?!?/br> 張巖說完這句也消失了,易瀟罵人的話梗著喉嚨里,直到張巖的氣息徹底消失后,他才嘟囔道:“都瞎了還跑這么快?!?/br> 又等了片刻,待確定四周再無他人時,他一轉(zhuǎn)頭飛身到了那棵老槐樹上,老槐樹嚇了一跳,趕緊將身子繃得筆直,一動不動。 他拍了拍樹干道:“老家伙,別裝死,把你知道的看見的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否則的話這個月的雷老子全都往你頭上打?!?/br> “院主饒命?。⌒±蟽阂矝]見著是怎么回事。不過那只混沌確實又跑了回來,她原也是要殺了我的,但小梅替我求情她就放過了我??伤€是把我打暈,后面發(fā)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br> “小梅是誰?” “就是到了晚上就會看書走動的那棵樹美人。” 這樹易瀟也知道,只是這大白天的這樹都長得一模一樣他也分不清到底哪棵是哪棵,便讓老槐樹指給他看。 誰知老槐樹看了一轉(zhuǎn),驚呼道:“小梅不見了?!?/br> “你說啥?不見了!” 老槐樹連連點頭,整個樹冠不停搖晃,易瀟差點被他晃下去,一巴掌拍在樹干上,道:“別亂動,你給我好好指指,之前那樹美人是站在什么地方?” 老槐樹指了個方向,易瀟從上方一看果見底下有個坑洞,坑洞里還沒見到盤結(jié)的樹根,這些樹根切面光滑平整像是被砍斷的。 他心頭暗道,這混沌難道搶人不算,莫非還把這樹也搶走了? 搶一個樹干嘛?還是一棵連樹身都沒脫的半褂子墮仙,搶了回去做凳子? “院主大人,混沌的一縷殘念便是之前您放在這兒當(dāng)墓碑的石人,或許是他的意思也說不定?!?/br> 他這一說易瀟倒是想起來,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可這事不太對啊,按張巖所說這石頭人的殘愿已了,不該還對這樹美人存有心思。莫非明江月還在這地兒掠了別人去? 他拍拍老槐樹,老槐樹抖了抖,掉了大半樹葉,他嫌棄道:“明江月還從這兒抓過誰去?” 老槐樹道:“這、這我就真不知道了?!?/br> 易瀟又拍了拍他,他又一抖,這一次幾乎掉了一半的的葉子,易瀟的白眼快翻到天際,道:“你給我看好了,要是有什么不對的,立馬跟金甲戰(zhàn)士聯(lián)系。” 老槐樹的臉變得比黃蓮還苦,這實在不是個好差事,這混沌神出鬼沒的,說不定他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便已經(jīng)被對方干掉。 易瀟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舔舔手指,在他身上畫了個咒符,道:“有這東西,保管那廝傷不了你。你也是這院中的老人了,別丟臉?!?/br> 說完他便要離開,老槐樹將他喚住似有話說卻又吞吞吐吐起來,他不耐煩道:“有話就說?!?/br> 老槐樹扭捏道:“小老兒就想說,那個,要是此次立了功,不知院主大人是否可以給我封個一官半職,也讓小老兒有個盼頭?!?/br> 易瀟嘴角抽了抽,原來他好這口。 以前那位院主可是將人間的那一套整個搬了上來,但他最煩便是整這些虛頭巴腦的事,要不是不想在這里也要守這些個臭規(guī)矩,他也不至于一沖動便將對方殺了自己來當(dāng)這個院主。 但他也知道要想讓老槐樹死心塌地地為他辦事,這點甜頭還是得給的。 “沒問題,要是此事成了,抓住了混沌,本院主就封你、封你一個院中第一樹的名頭,還給你搬到山頂山去,讓你站住最高點。” “院中第一樹?是多大官?” 易瀟想了想道:“就比我小點。” “成,成成,多謝院主大人?!?/br> “你好好干,別給我丟人?!?/br> “是,小老兒一定不負(fù)院主信任?!?/br> 說完這地面震了震,只見這地下冒了許多頭出來,易瀟一下看愣了,只聽老槐樹道:“院主,這都是我的徒子徒孫們,他們也有許多子孫散在院中各處,我讓他們都給您找人去。” 易瀟心里直樂,道:“好好,都去都去,快去?!?/br> 這廂易瀟在老槐樹這里打探消息,那廂的居亦然已經(jīng)到了明江月身前所居之地,那日他沒有看完便被蒲和尚催著離開了,今日再到這里才知道在他走后這里還經(jīng)過怎樣的大戰(zhàn)。 在他印象中,明江月的這間湖邊小屋永遠(yuǎn)是繁花似錦,一派悠然。此時不僅這花沒了,就連這屋子也破敗不堪。 雖然他知道這花下埋的是被她所害的墮仙,但今日乍見他還是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到了花圃前,土里稀稀拉拉地伸出幾根白骨,他雙手向下虛按,這兩片花田的泥土慢慢騰起,露出埋在其中的墮仙。 居亦然最先注意到的反而不是這些白骨,而是埋在中間的劍和一個碎掉的金絲鐲子。單手一收,劍飛到了他手中,這劍看著好眼熟,倒轉(zhuǎn)劍柄果然在底部見到一個“明”字。 居亦然記得在真武神君麾下曾有一名修煉到了瓶頸的散仙,拿的就是這把劍,原來他便是明江月的夫君。 他將劍放回去,跟鐲子放在一起,忽然眼前一花出現(xiàn)另外一幅場景,他收回的手又撫上了劍身,這一次的場景更加清晰。 滄溟! 是滄溟! 他看見滄溟就在前面,雖然是背對著的,但他絕不會認(rèn)錯! 他趕忙抓緊了劍,將靈識探入其中,頓時仿若掉入了軍隊營帳中,他又一次見到了滄溟,也看見了自己。 對了,是這把劍主人的視野,自己二人就跪在他前方,他看見自己望著前方,而滄溟卻望著他,眼底的情義一覽無余。 他的心有些難受,這是萬年后他第一次看見滄溟。 她是他昔日的戰(zhàn)友,也是他曾經(jīng)的未婚妻。他看見自己轉(zhuǎn)過去跟滄溟說了兩句什么,滄溟微垂眼眸應(yīng)著,歸順靜默的樣子跟她的身份大相徑庭。她總是這樣,明明她才是該驕傲的那一個,在他面前她卻總是這么卑微。 滄溟,滄溟… 他欠她的實在太多。 他找了她萬年,只想問一句,用一身的修為來換他成神,真的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