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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驚鶴朗聲道:“兒臣推舉的正是方太常之子方平之?!?/br> “什么?” 無論是臉色微寒的沈卓旻,還是一直沉默的徐太師,抑或是得意洋洋已經準備接旨成為新任主考官的李公甫,此時皆是臉色大變, 滿心不可思議, 只覺得沈驚鶴怕不是瘋了不成。 沈驚鶴似是沒聽到乍起的議論紛紛,面色如常:“方平之年紀雖不大,然而出生書香世家, 從小受到方太常精心培養(yǎng),德行出眾。方平之的才學也是眾臣有目共睹的, 他不僅是當年科舉的榜眼,在朝任官這些年來也主持編撰了不少書典。若論起資格,兒臣私以為不輸李學正。” 沈卓旻聽得臉色幾乎要驚疑得扭曲起來,面上卻只能強行忍下, 掌心不知不覺已被指甲掐出道道指痕。 這個沈驚鶴, 莫不是受到刺激太大瘋了不成?方平之能有多少歲, 他居然會推舉此人成為新任主考官?莫說他才二十來歲的年紀, 便是朝中已過而立的文臣,也沒有幾個敢口出狂言說要成為恩科試官的,皇帝會答應才真是見了鬼! 皇帝沉默一瞬,看向沈驚鶴的眼神復雜:“縱然如此,方平之的歲數經驗到底不夠?!?/br> “正是,陛下說的是!若各地學子寒窗數年進京趕考,卻發(fā)現座師竟是一名黃口小兒,這豈非要被天下人所取笑?”李公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跳出來迭聲附和皇帝,急切之情幾乎要溢出言辭。 另投新主后百般費心討好,又斥重金打通上下人脈,好不容易三皇子安排事情出現轉機,自己夢寐以求的主考官之位也近在眼前,誰知道這見鬼的六皇子突然又推出來方家父子。若是此時任由煮熟的鴨子飛走了,他倒不如一頭撞死在金鑾殿上! 李公甫著急忙慌地駁斥著沈驚鶴想法的荒唐,喋喋不休舌燦蓮花,卻沒注意到皇帝見著自己如此焦急浮躁,眼中的神情逐漸冷了下來。 沈卓旻眼見不好,此時也無法繼續(xù)站于原處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來了。他深呼吸一次,盡量神態(tài)自然地走出列,聲音溫和道: “父皇,兒臣理解六皇弟為方太常抱不平的心情。然而畢竟是方太常殿前失儀在先,這初春恩科一事亦乃國之重事,若如此兒戲選出主考官,天下讀書人恐會有議論,只怕不妥?!?/br> 沈驚鶴心中冷笑。沈卓旻打得一手好算盤,非但把自己的推舉推說成因皇帝處罰方太常而負氣不滿,又想用萬民悠悠之口堵住皇帝。話不多,卻句句想將自己置于死地。 下一秒,沈驚鶴驚訝地睜大眼,滿臉無辜:“皇兄說的這是哪里話?我朝祖訓‘舉賢不避親’,選賢舉能,豈有因親屬關系而擱置人才的道理。讀書人若是知道了,也只會贊父皇知史明理,唯才是用,自然天下歸心,四海一平?!?/br> “再說了,推舉方平之,也是兒臣斗膽揣度父皇的意思而為?!鄙蝮@鶴又轉回身,恭敬地朝座上皇帝一拱手,“父皇下旨免去方太常的主考官之位,是因為方太常歲數已大,體恤下臣,除其憂勞。換句話言之,不正是想讓我朝年青新銳得以奮進,替父皇分憂,方呈朝氣蓬勃之態(tài)么?” 沈卓旻幾乎要把后槽牙咬碎。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沈驚鶴如此伶牙俐齒,白的都能生生扯成黑的,連這么荒誕至極的提議,被他胡攪蠻纏一通似乎竟都確有幾分道理! 自心而生的怒氣一瞬間淹沒深黑的眼眸,隱隱透露出一絲陰狠。但沈卓旻到底是沈卓旻,下一瞬已是又平靜了下來。他直起身,不再多言,而是向自己的外祖徐太師不動聲色遞了一個眼神。 徐太師嘆了一口氣,望著朝廷上因沈驚鶴的話爭論不休的兩派人馬,緩緩走出開口。 “陛下,臣有一言,不得不講?!?/br> 徐太師一開口,殿內紛紛的議論聲頃刻便停了,眾人的目光無不聚集過來。 “愛卿但講無妨。”皇帝眼見徐太師在朝中顯而易見的威勢,視線慢慢從爭執(zhí)的朝臣間收回,神色看不出喜怒。 “方平之的確是少年英才,此點不可否認。然而,畢竟長幼有序,輩分當先,李公甫比他虛長幾歲,又在太學任職多年,無論是經驗或眼界,都是少年郎比不上的。” 言語沉穩(wěn),話也似中肯。徐太師不疾不徐說完后,便閉上嘴氣度自若地站好。原本在兩方之間猶豫的朝臣們聽完之后,似也逐漸偏向了李公甫這一方。 “是啊,擔任一屆考生的座師,光有才學可不夠,德行輩分也不可或缺……” “李公甫歲數比方平之大兩輪有余,論起經驗,方平之確實差上一籌?!?/br> “此言有理……看來主考官一職,還是李學正更為合適。” 沈驚鶴仿佛沒聽見朝臣的竊竊私語,似帶著股不服氣開口,“照這么說,年紀和經驗才是選舉主考官最重要的因素了?” 沈卓旻感覺有一道閃電驟然劈過關竅,瞳孔急劇放大——糟了!他知道沈驚鶴為什么要這么做了! 他的手心隱隱沁出冷汗,呼吸也有些不穩(wěn)。完了,沈驚鶴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推舉方平之的,他只是想借此荒謬之舉引得朝臣拿年歲來壓人。這樣一來……這樣一來,因年長而反被罷免的方太常,豈非才最是他們口中那個“有經驗、有輩分”的人嗎? 沈驚鶴刻意轉頭看向沈卓旻大變的臉色,微諷地扯開一抹笑意。他轉頭的角度極為巧妙,御座上的皇帝和其他朝臣看不出什么端倪,唯有正對著的沈卓旻才能清楚瞧見他面上不加掩飾的冷冷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