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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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瑰夏駕輕就熟地摸到醫(yī)療室,萊娜不在,她等了一會兒,懶得再等下去。 自柜子里取出安神劑,熟練地調(diào)配,在林星源抵達(dá)之前,她亟需一場深度睡眠,時間最好保持在叁小時內(nèi)。 她希望在林星源回來時維持精力充沛的狀態(tài)。 注射藥物所帶來的睡眠總是很快,林瑰夏還沒來得及爬上床好好躺下,就意識昏沉,抓著床單的手握緊又松開,她緩緩滑坐在床邊。 這一覺平穩(wěn)無夢。 睡醒時,發(fā)覺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蓋了被子,就連被角都被整整齊齊地掖好。 “哥哥……?” 然而房間里沒有人,門緊關(guān)著,看不出有人來過的痕跡。 林瑰夏看了眼時間,這時段,林星源還沒回到艦上。 她打著哈欠,想再睡一覺,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醫(yī)療室不過小小一間,櫥柜里密密麻麻擺著藥盒,乍看上去像一排排書。 林瑰夏對書不感興趣,對藥也一樣,她坐在小方桌前,撈了支筆在空白的處方箋上隨意劃著,想到林星源,和他這次回來的意味,思緒紛亂,連自己劃了些什么也沒意識到,心不在焉地把紙丟在桌上,就離開了。 白紙上雜亂的線條,湛藍(lán)的筆墨依稀拼成眼睛的形狀。 有人站在桌前,低頭靜靜看著這張紙,良久,伸出手去,把紙撕成了碎片。 平心而論,當(dāng)這對兄妹在一起時,絕對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 漆黑與淺銀的兩種發(fā)色,同樣挺直的脊背與優(yōu)雅的進(jìn)餐方式,同樣滿臉寫著矜持疏離,也因而讓用餐的過程顯得沉悶。 兩年的時間里,林星源身高竄了些,輪廓也依稀有了優(yōu)雅貴氣的成年男人模樣,只有微微挑高的眼尾還留著少年獨有的銳氣。 任誰被這雙銳意十足的眼盯住時,會有種成為被鎖定獵物的錯覺。 林瑰夏也一樣。 捏著筷子的手心出了一層薄汗,夾起菜來便不太順利。在菜第叁次掉回盤子之后,她若無其事地?fù)Q了一只勺子,舀湯。 林星源沉沉看了她一眼,以一種無可挑剔的優(yōu)雅姿態(tài)夾了一把菜到她碗里,正是她夾的那道。 林瑰夏乖巧地笑了笑,味同嚼蠟地咽下去。 是她的錯覺么,這次回來的林星源看起來格外有壓迫力,恍惚間她有種面對的是個陌生的成年男人的錯覺。 用餐即將結(jié)束,林星源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起這次回銀星的見聞。 此番回程是處理畢業(yè)的事務(wù),林歇出事以后,他以守孝的名義請了長假,除了考試和重大賽事需要回校,其余時間大多在躍淵號度過。這當(dāng)然會引起旁人的不滿,沒人能說出什么,因為他的成績優(yōu)秀得無從指摘。 于是不滿統(tǒng)統(tǒng)化成冷嘲熱諷,砸向林歇這個不會說話的死人,林歇可謂是林星源的軟肋,為此他同人打了一架,陣勢鬧的很大,如果不是導(dǎo)師道連愛才心切,把事情壓下,怕是要受處分。 這些糟心事他當(dāng)然不會講,挑著說的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軼事。 林瑰夏聽他講著,偶爾附和著,她有太多盤桓在心里的問題,卻怎么都問不出口,心不在焉地夾起根芹菜,遞到嘴邊,剛巧林星源又說了句什么,低低應(yīng)了一聲,鬼使神差地把夾著的芹菜放在林星源碗里。 菜丟進(jìn)去的一瞬,她才想起來,林星源根本不吃芹菜。 林星源沉沉看了她一眼,以一種無可挑剔的優(yōu)雅姿態(tài)將菜放入口中,咀嚼。 林瑰夏這個年齡的孩子總是藏不住事的,他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但比起追問,更希望少女能主動說出。 然而盤桓心底的話,直到最后也沒能問出口。 晚餐后,林星源便喚她去收拾將帶走的私人物品。 林瑰夏的東西少的可憐,收拾了幾本書和衣服,就再尋不出其他了。 將離開躍淵號時,忽生出不舍。她在此生活了兩年,無形中把這里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此刻縈繞心頭的,不止是戀戀不舍,還有對未來的迷茫。 同林星源回銀星后,自己又能去哪呢?同齡的孩子正是肆意向父母撒嬌,無憂無慮取鬧的年齡,她和他們格格不入,倘若真如聽說的那樣,林星源把她一個人丟在人生地不熟的昶境,她又能怎么辦。 她輾轉(zhuǎn)難眠,不知何時才睡著,又不知怎么著,一腳踩空失重地醒來,發(fā)覺自己正身處廢棄的金屬器械堆積的下層庫房,腳下是堆出的小山包,身上穿著不倫不類的睡裙。 林瑰夏有些欲哭無淚,怕什么來什么,她的夢游癥許久不曾發(fā)作,卻不想就在將離開的這天再度造訪了她。 還是同一個庫房,臉上還殘留著潮濕的觸感,仿佛剛剛哭過。 她抹抹臉,踉蹌地爬下來,才走出沒幾步,借著昏暗的墻燈,照出不遠(yuǎn)處模糊的瘦高人影,她驚得幾乎一口氣喘不上來。 “醒了?”少年的聲音淡淡,在夜色里低沉得似捕食者。 他究竟在這里站了多久,又究竟看到了什么? 一顆心急遽下沉,林瑰夏沒來由地感到恐慌,她一把拉住林星源的衣角,怯怯地喊,“哥哥。” 怕挨責(zé)罰,見他仍不言語,她索性心虛地抱住他的腰,“我不想離開你,別把我送出去?!?/br> 少年的身高竄的飛快,她卻沒怎么長高,這樣環(huán)抱著他,只比他的腰高一點,像個軟綿綿又沒什么重量的小型掛件。 林星源愣了一下,“誰說要把你送走了?” “他們都在說,你要把我嫁給那位皇帝,他比我大了足足九歲,我根本都沒見過他?!绷止逑奈仃种笖?shù)落。 “你還多大?現(xiàn)在就想嫁人,未免也太早了些,況且你以為那位就不挑不撿,能輕易看上你?” 林星源嗤笑,言辭雖刻薄,語氣卻調(diào)侃。 “我也不想去那個什么銀嵐女校?!毙『⒆涌偸堑么邕M(jìn)尺的,見林星源沒有動怒,林瑰夏把頭埋在他身上,悶悶說著。 銀白中透著藍(lán)的發(fā)絲自一點幽光下分外明晰,林星源平日里刻意不去注意這與林歇如出一轍的發(fā)色,在他還很年幼的時候,曾為了同父親生得更像去染了頭發(fā),把好端端的黑發(fā)染得枯白干澀,似一把雜草。 那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蠢的一件事,林歇沒嘲笑或者責(zé)罰他,他卻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墻角鉆進(jìn)去。 他千方百計而不得的東西,眼前的孩子卻一無所知的擁有。對此不甘嗎?憤怒嗎? 手無意識摸了摸那團(tuán)銀發(fā),若是從前的林星源,會忍不住拔幾根下來,再欣賞對方吃痛的低呼,可少年心底無端地索然無味起來,眼前的小屁孩根本什么都不懂,置氣還有什么意義呢。 “銀嵐女子高校,是所貴族嬌小姐鍍金的學(xué)校,里面全是些草包,花瓶,矯揉造作的大小姐,她們一無所長,整日為了些無意義的瑣碎小事勾心斗角,人生目標(biāo)就只有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家族聯(lián)姻,結(jié)婚生子?!?/br> 林星源每說一句,林瑰夏臉色就蒼白一分,將她塞進(jìn)這么一個地方,是不折不扣的折辱。 察覺扒在身上的力道忽然減輕,林星源面上不動聲色,卻話鋒一轉(zhuǎn)道,“也只有這種地方,你才能融進(jìn)去而不惹人懷疑?!?/br> 人生缺失的十年,缺乏的常識與人情世故,絕不是僅憑一兩年的惡補(bǔ)就能補(bǔ)回來的。 林瑰夏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小聲道,“我想跟你一起去那個什么聯(lián)盟總部?!?/br> “不行?!边@次林星源拒絕的很快,透著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比起銀星,我更適應(yīng)在飛船上的日子。”林瑰夏往后退了一步,攥著指,急急忙忙地說,“或者就留在這里,我可以幫方熹叔叔的忙。” 這回林星源沒再說話,冷淡中含著譏誚的眼神望她。 “走吧?!彼麤]說好與不好,只拉著林瑰夏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