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雙[重生]_分節(jié)閱讀_92
完了! 竟是眼睜睜的瞧著陳毓扶著吳昌平一步步逼近: “商公子,商大天才,到現(xiàn)在,你還不愿承認(rèn)你的字就是吳先生親自教授嗎?當(dāng)年先生如何待你,你心里比誰都清楚,你如何忍心把這樣一個視你如同親子的老人推入絕地?” “如果說那一次,你是年紀(jì)太小,才會一時糊涂,鬼迷心竅,才會為了讓你爹爹得到白鹿書院西席之位,做出那般背信棄義、欺師滅祖之舉,那今日呢?你明知道這些年來,先生拜你所賜,如何身陷泥淖。今天卻還要設(shè)計(jì)這樣一個局,想要讓先生永世不得翻身。似你這般虛偽而又心腸歹毒之人,當(dāng)真是枉披了一張人皮?!?/br> 商銘被逼的連連后退,卻依舊不愿承認(rèn)陳毓的指控:“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么。當(dāng)初是先生自己離開,又和我,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臉上卻早已是血色盡失,明顯一副做賊心虛、外強(qiáng)中干的模樣。 “是嗎?”陳毓冷笑一聲,“到了這時候,你還不承認(rèn)自己的書法是先生手把手傳授嗎?若然你真的光明正大,那指使李樹平把你的書法放到我房間里,然后栽贓陷害我和先生又該如何解釋?還是你依舊堅(jiān)持,是我想要臨摹你的書法,才會不知羞恥,把你的大字偷了來?” 商銘臉色頓時愈加慘白,陳毓后面的話,可不正是自己昨天尚且向其他人哭訴的苦衷!只是曾經(jīng)以為再絕妙不過的計(jì)劃,這會兒卻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話,更是讓自己的險(xiǎn)惡用心沒有絲毫遮掩的一下暴露于人前。 “商銘!你真卑鄙!”王元浩第一個相信了陳毓的話,之前對陳毓有多痛恨,這會兒就有多內(nèi)疚,這么一位書法大師,卻因?yàn)樽约憾尚摺L澴约褐斑€一再表示對對聯(lián)的書寫者有多崇拜,卻不料竟是做了助紂為虐的壞人。 其他當(dāng)日見證了那場鬧劇的人這會兒也醒悟過來,紛紛指責(zé)二人: “如此沆瀣一氣,當(dāng)真是有辱斯文!” “陳公子那樣高妙的書法,怎么可能會臨摹你的?原來一切都是你自編自演,賊喊抓賊罷了!” “白鹿書院有你這樣的學(xué)生,委實(shí)顏面掃地!” “竟然連自己的恩師也敢陷害,這樣心腸歹毒的小人,當(dāng)真讓人齒冷!” “我要和你割袍斷義!” 越來越多的人圍上前,一幅幅被割下的袍服下擺朝著商銘砸了過去,被圍在中間的商銘終于再也支持不住,仰面朝天就暈了過去—— 自己這輩子的科舉之路,也就止步于此了。甚而便是這個舉人身份,說不好也會被朝廷給收了去…… ? ☆、第章 拜名師 ? “你——”劉忠浩倒抽一口涼氣,上前一把捉住陳毓的手腕,卻是無論如何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一定是自己方才睡糊涂了吧?怎么大家的意思這筆字就是眼前這少年手書?可少年的年齡在這兒放著呢,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啊。 竟是可憐巴巴的瞧向吳昌平——要說是眼前這人所寫,那還有幾分可能。 吳昌平哪里不明白劉忠浩的意思,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語氣感慨之余更自豪無比,又因自己沉冤得雪,心情更是不一般的暢快,竟是有心調(diào)侃道: “讓大師見笑了。只昌平臉皮再厚也不敢掠人之美,毓兒他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是我見過的最勤奮的學(xué)生,有此功底,全是他自己有恒心又兼能吃苦所致。不瞞大師說,便是我的字比之毓兒,眼下也已是大大不如。” 其實(shí)劉忠浩的疑惑又何嘗不是吳昌平一直以來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實(shí)在是陳家家庭和睦、錢財(cái)富足,便是繼母也是世所難尋的賢良人,夫婦兩個當(dāng)真是對陳毓百般疼愛。按理說,生活在這樣家境中的孩子即便不變?yōu)榧w绔,怕也會沉湎于享受才是。偏是毓兒,竟是非同尋常的懂事之外,更兼拼命的緊。 說來汗顏,自己每日里已經(jīng)算是起得早了,可不管起床多早,陳毓都在自己前面。 這還不算,毓兒的智謀,以及面對人世間種種事少見的通達(dá),都讓人覺得眼前之人不應(yīng)該是一個少年,而應(yīng)該是一個頗多浮沉有很多故事的成年人才是。 可偏偏,毓兒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生活的幸福無比的單純少年…… 所以說天賦異稟這句話還是有根據(jù)的,許是這世間有些人就是生而知之的。 陳毓卻是垂眸,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劉忠浩也好,先生也罷,果然是火眼金睛,加上前世,自己于書法一途上的時間可不有將近五十年了? 只是,這種生而知之,自己寧愿沒有才好。 深吸一口氣,抬眼瞧向自見到自己寫的字后,便神情黯然失魂落魄的沈洛。 雖然說沈洛并非有意為之,可當(dāng)年事,未必沒有他的責(zé)任! “沈先生,商銘陷害我家先生這件事,先生就沒有什么要說的嗎?” 沈洛神情頓時有些倉皇,連帶的濃重的痛苦在眼中一閃而逝——這么些年來,自己一直把商銘當(dāng)做得意門生,甚而對當(dāng)年慧眼如炬幫著學(xué)生驅(qū)逐居心叵測的吳昌平一事頗多得意。 卻不料過了這么多年,卻親眼見證了當(dāng)年的真相到底為何。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yàn)槲叶?,即便自己是無心之過,可因?yàn)樽约和撇ㄖ鸀?,這么些年來給吳昌平造成了深重的痛苦也是事實(shí)。 “爹。”一個擔(dān)憂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卻是沈音,上前一步扶住沈洛,紅著眼睛咬牙瞪著陳毓。 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沈音收到的打擊委實(shí)不小。先是一向眼高于頂?shù)淖约?,竟是被一對兒少年不看在眼里的羞憤。然后更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叫陳毓的少年書法之精妙更是曠世難尋。甚而一向私心里渴慕的俊彥商大哥竟是一個欺世盜名徹頭徹尾的小人。 對商銘的欺騙,沈音不是不恨,卻更厭惡陳毓一副高高在上興師問罪的模樣。 竟是硬邦邦道: “你和別人的恩怨,又和我爹有什么相干?我爹怎么說也是書院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先生,不是你可以隨便作弄的人!” “音兒?!鄙蚵迕σ柚?,陳毓那邊已是沉下了臉,“什么叫沒什么相干?就憑商銘一個小小的秀才,當(dāng)初若非沈先生在背后撐腰,又焉能逼得我家先生在鹿泠郡無立足之地?還有今日之事,若非商銘顯了原形,沈先生說不好會繼續(xù)落井下石也不一定!” “你——”沈音臉色一下更是難看,有心反駁,卻偏又找不到合適的言辭,又是氣惱又是心疼父親之下,眼里的淚啪嗒啪嗒就落了下來,“你,血口噴人……”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shí)嘛?”陳毓卻是沒有絲毫憐憫之意,雖說沈洛犯的錯不是主動的,可世上最怕的偏就是這種被動的幫兇,上一世的爺爺和叔叔,何嘗不是這樣的人?若非他們的袖手旁觀不作為,自己和jiejie姨母何至于落到那般凄慘的境地? “錯了就是錯了,無論找何種借口,都不能改變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實(shí)。” 人群中頓時一片靜默,令得沈音壓抑的哭泣聲更顯得悲涼。聽在官學(xué)中其他學(xué)子的耳朵里,未免油然而生一種同情之意—— 商銘縱然可恨,沈先生卻委實(shí)被他蒙蔽了才是。 陳毓這般,委實(shí)有些太過得理不饒人了。 更有那心細(xì)的想到一點(diǎn),但是憑著陳毓這一筆好書法,考取白鹿書院怕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只這般為難沈洛,未免有些不計(jì)后果。 畢竟,沈洛怎么也是白鹿書院頗負(fù)盛名的先生,更是大儒柳和鳴的弟子,沒看這會兒陪坐在柳和鳴身側(cè)的眾位大儒并山長周源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嗎! 吳昌平也察覺氣氛有異。一直以來壓在心頭的巨石已被搬開,即便之前如何委屈,這會兒終于洗雪冤屈,雅不愿陳毓為了他得罪白鹿書院的一眾人等。畢竟,毓兒這般大才,得名師執(zhí)教,才能為以后大展宏圖打下基礎(chǔ)。 而且以白鹿書院這會兒的名氣,陳毓真得罪了它,以后焉能討得了好去? 忙出言勸道: “若非商銘算計(jì),沈先生怎會被人蒙蔽雙眼?如此算來,沈先生也是受害者,被最心愛的學(xué)生算計(jì),他心里的難過怕是不下于我,過去種種,便就此作罷吧?!?/br> 一番話說得沈洛眼睛一下紅了,更是明白一個事實(shí),吳昌平分明是一個忠厚長者,哪里像商銘描述的那般齷齪不堪? 這片刻間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被最看重的學(xué)生利用,心就如刀割一般。 而吳昌平卻是忍受這種痛苦,甚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學(xué)生設(shè)計(jì),竟長達(dá)數(shù)年之久。 期間苦楚怕是比自己還要重千百倍。 這般想著,如何敢再繼續(xù)沉默?終是起身,來至中間,竟是一撩衣襟朝著吳昌平就拜倒在地: “陳公子說得對。錯了就是錯了,便是再有千萬種理由,洛不慎之下鑄成大錯都是事實(shí)。沈洛愿意向吳先生請罪,任打任罰,絕無絲毫怨言。” “先生——”登時便有沈洛的學(xué)生忍不住,一下圍了過來,連帶的看向陳毓的眼神都有些憤然,明顯覺得,是陳毓把沈洛逼到了這般境地。 “你們做什么?”卻被沈洛罵了回去,“休得對陳公子無禮?!?/br> 吳昌平也回過神來,慌忙把沈洛拉起來,眼中早有熱氣升騰,原以為能討回公道就不錯了,至于說曾經(jīng)參與驅(qū)逐自己的沈洛,怎么說也是白鹿書院的先生,說句不好聽的,便是鹿泠郡郡守都得另眼相待,想從他身上找補(bǔ),怕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