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楊少君一上班就被領(lǐng)導(dǎo)揪到辦公室一通臭罵，明示暗示他要是再干些不務(wù)正業(yè)的事就要給他行政處分；他去中學(xué)接蘇小囝，卻被自己過去帶過的小警察攔下來，說有學(xué)生家長投訴他sao擾學(xué)生；他開車從蘇黔別墅區(qū)附近路過，被五輛車結(jié)結(jié)實實堵住路硬是不讓他過去。蘇黔還專門換了那個專門給家人呼叫的手機(jī)號碼，楊少君一開始以為他是屏蔽自己了，換了個號打過去跟他道歉，卻發(fā)現(xiàn)依舊是查無此號。

    蘇黔這一次是真的認(rèn)真了。

    之后楊少君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那一回在酒店里到底是哪里觸到了蘇黔的逆鱗，明明是同樣的死纏爛打，之前蘇黔也都好好的，怎么突然說翻臉就翻臉了呢？是因為自己強(qiáng)吻了他，還是因為逼得他把尿憋了回去，又或者……因為自己騙他被頂?shù)搅藗谝圆┤⊥?？怎么看蘇黔也沒有到已經(jīng)對他絕情的程度，卻又突然如此決絕。楊少君很頭疼。

    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里，楊少君有了空就去蘇黔公司或者別墅附近晃晃，頭幾回吃了閉門羹后，他也就不再試圖接近蘇黔了，他也知道一旦蘇黔認(rèn)真起來，他是絕對斗不過他的。他時常遠(yuǎn)遠(yuǎn)地眺望一下，知道蘇黔在那里，心里也就安定了，就好像之前的許多年，當(dāng)他塞上耳機(jī)聽一聽《Blessed Are the sick》，低落的心情會稍加平復(fù)。

    楊少君自從退下前線以后，生活規(guī)律了不少，除去特殊情況，每天基本能趕在高峰時間下班。他下了班先不急著回家，反正那間小房子里也只有他一個人，自己燒飯給自己吃，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不回家也不會有人等著他。他會先彎到蘇黔下班必經(jīng)之路附近，下車慢慢等，看到蘇黔的車從附近呼嘯而過，就那么幾秒鐘，有時候能看清車?yán)镒娜?，有時候不能，等到蘇黔車離開視線后才默默回到自己無人的小屋。蘇黔的工作很忙，幾乎每天回家的時間都比楊少君下班晚，于是每天楊少君都有一個機(jī)會遠(yuǎn)遠(yuǎn)的觀摩他出現(xiàn)在視線中，然后消失。

    他固然有他的輕佻，偶爾也有他的執(zhí)念。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要過年了。

    年前所有人都很忙，就連小偷和其他不法分子也都很忙，急著撈錢買票回家，作為人民警察的楊少君天天要加班，也就沒有那閑工夫到路上去堵那幾秒鐘的時間裝望夫石了。好容易到了最后幾天，大批外來務(wù)工人員返鄉(xiāng)，繁華喧鬧的城市漸漸冷清。忙完了采辦年貨等雜事，楊少君終于又空了一點(diǎn)，去逛了幾回，都沒堵到蘇黔。

    這一年的春節(jié)蘇家父母和兄弟姐妹們都攜家?guī)Э跉w鄉(xiāng)來了，在過去住的舊洋房里熱熱鬧鬧過了個除夕。吃完年夜飯，扎堆打麻將的、下棋的、打橋牌的、聊天的……各自湊成了堆，愣是讓一度空落落的洋房里充滿了人氣，好不熱鬧。

    一起守完了歲，由于蘇黔第二天要處理的公務(wù)還有一些沒完善，他沒有留在老別墅里過夜，辭別一眾親眷，披星戴月坐上了回家的車。

    這一天蘇黔已經(jīng)很累了，這累中又帶著滿足，在車上瞇著眼打了個盹，打盹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意。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他迷迷糊糊醒過來，發(fā)覺車已經(jīng)停了，可是并沒有到家。然后他看見了車窗外站著的人。

    老孟有些為難地轉(zhuǎn)過頭看著他：“先生，他剛才站在車前硬攔車……”

    蘇黔盯著窗外那個不住搓手哈氣還對著他笑的二皮臉，表情起先是錯愕，然后又漸漸平靜下來。

    楊少君吸了吸凍的通紅的鼻子，走過來敲敲車窗，蘇黔把窗搖了下來，一股寒風(fēng)灌進(jìn)來，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楊少君對他笑笑：“沒什么，就是想跟你說聲新年快樂?！?/br>
    蘇黔的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搖上車窗離開了，但是他看著楊少君明顯心情不錯的笑容，忍不住問道：“你怎么在這里？不跟你媽一起嗎？”

    楊少君沒有立刻回答，斷斷續(xù)續(xù)地吸了兩口氣，然后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揉著鼻子甕聲道：“吃完年夜飯，在家陪著她看完春晚，她睡啦，我睡不著，出來走走?！泵忌沂巧癫赊绒鹊摹?/br>
    蘇黔沉默著，卻始終沒有搖上車窗離開。

    這是一個喜慶的時節(jié)，每個人的心情都很不錯，即使在寒冬的夜晚，心也是暖的，連蘇黔都有些不忍心把氣氛弄得太冷淡，表情也柔和了起來。

    楊少君眉飛色舞地說：“明年我媽就調(diào)回上海工作了，聽說開春以后要跟一個醫(yī)生再婚……嗯，新年挺好的?！?/br>
    蘇黔鬼使神差地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你心情不錯?！?/br>
    “是啊。”楊少君吸吸鼻子，笑的白氣不斷從口中溢出：“我當(dāng)兒子的不孝順，她能有個歸宿也挺好的……嗯，真好?！?/br>
    煙花不斷在城市的上空綻放，由于這條路在人煙稀少的郊區(qū)，他們不被嘈雜的煙火聲所擾，卻能看見遠(yuǎn)空中漂亮的七彩的煙花。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楊少君默默地看著蘇黔，蘇黔失神地盯著他身后空中的禮花，氣氛難得的緩和。

    過了一會兒，楊少君略略向后退了一步，說：“天挺冷的，你把窗搖上吧，沒什么別的事，就是想親口跟你說聲新年快樂。”

    蘇黔沒有動。

    楊少君笑著聳聳肩，兩手插在口袋里，轉(zhuǎn)身慢慢往回走，卻聽見身后蘇黔似有若無的嘆息聲：“我真弄不懂你……”

    楊少君的腳步突然停住了，大約在原地佇立了三四秒鐘的時間，突然又快步走回車邊，扒著車窗露出招牌式歪著嘴的笑容：“你要是不趕時間，下車陪我走走吧，這一塊……夜景挺好的?！?/br>
    蘇黔看了看四周荒蕪的黃土地，沒吭聲。

    楊少君的手伸進(jìn)去拉住了他的手：“來吧，我心情好，就想找個人說說話，說幾句就讓你回去?！彼氖趾鼙龅教K黔的時候蘇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沒有立刻掙開。

    過了一會兒，蘇黔說：“你上車吧，這太冷了，換個地方說。”

    楊少君眉梢的喜色愈發(fā)重了，松開蘇黔的手：“我自己開車了，你在前面開，我后面跟著?！?/br>
    他走回自己的別克，坐上車，點(diǎn)火，亮起車前燈。蘇黔往那里瞥了一眼，猛地皺起了眉頭：通過車前燈的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地上有一堆的煙蒂，起碼有六七個。他搖上車窗，揉著眉心對老孟說：“走吧?！?/br>
    老孟問他：“先生，去哪??？”

    蘇黔說：“回家?！?/br>
    到了蘇黔的別墅里，保姆傭人們早兩天都回家過年去了，偌大的別墅空落落的。老孟也已經(jīng)很累了，一回家就洗澡睡覺去了，把空間單獨(dú)的留給蘇黔和楊少君。他看得出來，蘇黔是嘴硬心軟，年輕人的事他這跟不上趟的老家伙還是少攙和為妙。

    蘇黔從柜子里取出一瓶紅酒，用高腳杯倒了半杯遞給楊少君：“喝點(diǎn)酒暖暖吧?！?/br>
    楊少君笑笑，沒接：“算了吧，以前都是在你面前裝的，我喝不來這玩意兒，平時都灌白湯二鍋頭。幾十萬塊一瓶紅酒，一滴都好幾百，給我浪費(fèi)?！?/br>
    蘇黔舉杯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會兒，拿著紅酒瓶和酒杯坐到了楊少君對面，自己淺抿了一口：“你有什么話就說吧?！?/br>
    楊少君看著他，有幾秒鐘才開口：“其實——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我自己的一些事，心里高興，想找人說。算了，你也不愛聽，就是有機(jī)會能跟你多呆一會兒，我挺高興的?！?/br>
    蘇黔微微皺了下眉，抬腕看了看表，凌晨兩點(diǎn)多。他把紅酒杯放下：“你說吧。我今晚不打算睡了，明早還有點(diǎn)公事要處理，下午再補(bǔ)覺?，F(xiàn)在還有點(diǎn)時間?！?/br>
    楊少君抓了抓頭發(fā)，笑著喟嘆道：“其實——就是我媽回上海這件事。以前有幾回我進(jìn)醫(yī)院，都找不到家屬簽字，現(xiàn)在她回來生活了，倒是有人給我簽字了。不過我再想想，要真有那種機(jī)會，估計我也不敢讓她知道，還是找不到人簽。不過我就要……呵，算了?！?/br>
    蘇黔蹙眉：“你不是不在前線干了么？不會再有這種事?！?/br>
    “說真的，坐辦公室我還挺不習(xí)慣的，以前的工作雖然苦點(diǎn)，工資也少，卻比現(xiàn)在充實的多。”

    蘇黔又抿了一口紅酒。

    楊少君欲言又止地說：“我……我大概是瘋了，我有點(diǎn)不想干了?！?/br>
    蘇黔微微吃了一驚：“不干？你要辭職？”

    楊少君搖頭：“不是……你不懂，我覺得自己不是當(dāng)官的料，我也不是標(biāo)榜自己，但是當(dāng)警察的確讓我找到了很多生活的意義，坐在辦公室里，看別人在前線奔波，我會覺得自己特空虛特王八蛋。所以……”

    “你打算怎么做？”蘇黔問他。

    楊少君笑笑：“沒什么，我不會辭職的，日子還是總得要過的?！痹掍h一轉(zhuǎn)，他問蘇黔：“你今晚跟誰一起吃的年夜飯？還是應(yīng)酬局嗎？”

    蘇黔搖頭：“和阿維他們一起。”

    “真好?！睏钌倬酒饋?，圍著蘇黔走了一圈，在他面前停下，彎下腰兩手撐在他背后的椅背上。蘇黔很警惕地看著他，但是他沒有再進(jìn)一步的非分之舉了。

    “我覺得你回來以后比以前好多了，其實我看得出，以前你有很多錢，但是你不開心，你很重視你的家人，但是你卻沒有處理好和他們的關(guān)系。老實說，以前的你看起來很成功，又高傲，不過你的內(nèi)心其實很空虛，才會讓我鉆了個空子?！?/br>
    蘇黔錯愕地看著他。

    楊少君直起腰板：“其實你病了這一場，也不壞，忘了很多事，但大概都是不開心的事，忘了就忘了吧。我以前就覺得你活得很累，現(xiàn)在你工作還是很忙，不過精神看起來卻比以前好了……真好?！?/br>
    蘇黔嘴唇微動，卻還是沒吭聲。

    “有的時候我寧愿想你不好，至少那樣我大概就有機(jī)可趁?？赡悻F(xiàn)在好了，我也挺欣慰。這幾個月你不見我，我也想了很多，你說我會放棄，是，你如果真的絕情起來，我也根本無計可施?！?/br>
    過了很久，楊少君深吸一口氣，往后退了兩步：“我的意思是，我想明白了。過了年，是該除舊迎新了，我不會再糾纏你。”

    蘇黔始終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楊少君走上去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別這么看我，你知道我一向出爾反爾的，我本來不打算說的，實在是看你被我折騰的作孽，可憐可憐你，你可千萬別招的我反悔?！?/br>
    蘇黔一動不動。

    不知多久之后，楊少君松開了手，，沉沉地吁了口氣：“天都快亮了，留我在這住一晚吧，好久沒住過豪宅了，再享受一回?！?/br>
    蘇黔緩緩點(diǎn)頭：“你住客房吧，平時都收拾的干凈的?！?/br>
    楊少君上樓洗漱去了，蘇黔又在大廳里默默坐了很久，進(jìn)書房去工作。明天是年初一，法定節(jié)假日，員工都能放假，但一樁比較急的生意報價上出了點(diǎn)小問題，蘇黔親自上工，要趕緊解決。然而鬧了一晚上，他的精力已經(jīng)透支了，坐在書房里盯著文件，腦子里一片空白，精神和身體雙重疲勞，什么都看不進(jìn)去。在發(fā)了很久的呆之后，他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楊少君打開書房的門，只見蘇黔趴在那里一動不動。他輕手輕腳地走上前，盯著蘇黔的背看了很久，然后拿了個靠枕過來，輕輕扶起他的上半身，把枕頭墊在后面，讓他比較舒適的半躺到椅背上。緊接著，楊少君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他蹲□，跪在蘇黔兩腿間，躡手躡腳地拉開了他褲子的拉鏈。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輕地解開束縛，從里面掏出蘇黔軟綿綿的家伙，楊少君湊過去含住了它，開始緩緩?fù)掏隆Ｋ膭幼饕恢北M量輕柔，蘇黔沒有馬上醒過來，但呼吸微微加重，在楊少君嘴里的家伙漸漸脹|大了。

    充滿憐意地整根吞沒，舌尖刮搔管溝處，上下顎微微擠壓龜|頭。做這些事的時候，楊少君不時抬眼打量蘇黔的反應(yīng)，希望他突然醒過來，又祈禱他還是不要醒來的好。以前這樣的事楊少君也做過一回，那時是蘇黔的心理狀態(tài)已經(jīng)失衡，自己把自己灌的爛醉如泥。這時候，楊少君心里默默唾棄自己真是有病，總不趁著他神志不清的時候讓自己爽一把，反倒是盡心盡力伺候他，他醒來了也不一定會記得，自己這圖的到底是什么？

    蘇黔先前喝了些許紅酒，此時的身體較為敏感，不一會兒就在楊少君嘴里脹的厲害。半昏睡中他輕輕呻吟，那細(xì)細(xì)的又無奈的聲音像貓爪一樣在楊少君心里撓著，口活一緊，忍不住想干點(diǎn)什么其他的，不過最后還是老老實實專心致志地伺候蘇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