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_分節(jié)閱讀_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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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天晚上,泰勒醫(yī)生駕到。馬從戎不肯讓霍相貞拋頭露面的進(jìn)醫(yī)院,所以愛克斯光片拍不成,只能抽點血先化驗著。等到泰勒醫(yī)生帶著一管子血走了,馬宅的保鏢們也牽著狼狗前后巡邏過了,馬從戎得了清閑,回房又喂霍相貞吃了一次阿司匹林。 霍相貞裹著睡袍,靠著床頭半躺半坐。馬從戎端了一只大玻璃碗,碗中盛著切成小塊的瓜果。坐到霍相貞面前,馬從戎用小叉子扎起一塊送到了他的嘴邊:“大爺,吃著解悶兒吧!” 霍相貞仰頭一躲,然后伸手要去接玻璃碗。馬從戎側(cè)身也一躲:“大爺,您不用動手,我伺候您吃?!?/br> 霍相貞抬眼看他,同時啞著嗓子出了聲:“我連碗都端不動了?” 馬從戎對著他笑:“我樂意伺候您。連著好些天沒伺候了,我……我很想您?!?/br> 霍相貞垂下眼簾,也笑了一下:“想我……” 馬從戎俯身探頭,去看他的眼睛:“我是不是讓大爺傷心了?” 霍相貞一搖頭,態(tài)度堪稱漠然沉靜:“不傷心?!?/br> 馬從戎登時失望了:“大爺就算不傷心的話,多少也得有點兒想法呀!” 霍相貞仰頭向后一靠,半閉著眼睛又是一笑,聲音因為嘶啞,所以透出了幾分蒼涼:“我當(dāng)時想,秘書長狼心狗肺,真狠哪!” 馬從戎跟著他笑了,用一小塊瓜果觸碰了他的嘴唇:“好,可見大爺心里有我。” 霍相貞張嘴吃了瓜果。一口瓜果咽進(jìn)肚,他低頭捂嘴開始咳嗽。聲音輕而空洞,仿佛在胸腔之中會有回音。馬從戎一貫健康,可是知道長久的咳嗽會讓人多痛苦。起身把大玻璃碗放到了靠墻的白漆桌子上,他回頭坐到了霍相貞身旁。強(qiáng)行擠進(jìn)了人和床頭之間,他從后向前摟住對方。一只手緩緩摩挲了霍相貞的胸膛,馬從戎順勢悄悄嗅了他的短發(fā)和脖頸。 “今晚兒我陪大爺睡吧?”他和聲細(xì)語的打商量:“夜里大爺有事兒了,我還能給您當(dāng)個差。” 然而霍相貞背對著他搖了頭:“不用你。我夜里就是個睡,能有什么事兒?” 馬從戎不再多話。等到霍相貞的氣息平順了,馬從戎慢慢喂他吃光了大半碗瓜果。服侍著他洗漱躺好了,馬從戎出了門,片刻之后抱著一只小小的鋪蓋卷回了來。 在床前地面上先鋪了一層竹席,他抬頭對著霍相貞說道:“我打地鋪,擠不著您?!?/br> 霍相貞光著膀子側(cè)臥了,著看他忙碌:“多此一舉,不怕我下地踩著你?” 馬從戎并不肯潦草的對待地鋪,往竹席上一層一層的鋪褥子,又嗤嗤的笑:“大爺知道疼人了,還怕踩著我?!?/br> 霍相貞怔了一下,隨即卻是問道:“我是不是對你不好?” 馬從戎的動作停頓了。抬頭望向霍相貞,他先是睜大了眼睛,然后兩邊嘴角慢慢的向上翹,最后低下了頭,他無聲的微笑:“有時候好,有時候不好?!?/br> 霍相貞翻身背對了他:“混賬東西,記我的仇!” 馬從戎一邊笑著走到床邊,一邊抖開了一床經(jīng)緯稀疏的薄毯子,自下向上的蓋了霍相貞,一直蓋到脖子,又前后左右的掖好了毯子角。夜里也熱,正經(jīng)棉被是絕對蓋不住的,薄毯子其實也嫌厚了,但是對于發(fā)著燒的霍相貞正合適。俯身將胳膊肘支到了枕頭上,他居高臨下的小聲問道:“大爺,舒不舒服?” 霍相貞閉著眼睛一點頭:“舒服?!?/br> 馬從戎心滿意足的直起了身——“舒服”是他的武器。大爺?shù)男宰釉袤H,本質(zhì)上也是個人。是人就該趨利避害,就該愛洋樓恨破廟,就該愛柔軟的鋼絲床,恨骯臟的臭軍裝。 否則怎么辦?大爺軟硬不吃,講理他不聽,求他沒有用,對他動武,他又是個練家子,一旦病愈了,家里這幫保鏢或許對他只能圍攻,還未必一定有勝算。再說保鏢們現(xiàn)在由自己養(yǎng)著,算是保鏢,倒退些天也都是公署里的人,公署里的人,敢對霍相貞動手? 馬從戎心中興奮,躺在地鋪上長久的睡不著。借著窗外路燈的光芒,他向上凝視著霍相貞的背影。霍相貞已經(jīng)把毯子蹬開了,喘氣像比早上痛快了一點似的,雖然一陣一陣的也要打鼾。寬松的白綢褲衩被他滾得沒了形狀,一側(cè)向上翻卷了,將要露出半個屁股。 無聲無息的從地鋪上爬起來,馬從戎躡手躡腳的走向大床。小心翼翼的上了床,他從后方摟住了霍相貞的腰。不敢真睡,只是躺一會兒,過過同床共枕的癮。對霍相貞,他總像是愛恨交織含著怨。感情復(fù)雜到了這般地步,拆不開分不清,剪不斷理還亂,哪還有他獨善其身的瀟灑出路? 大爺?shù)故堑靡饬?,腦子里天生的少了一根筋,除了吃就是睡,多么有福的性格,可惜又被“家國天下”四個字魘住了,不把自己折騰到山窮水盡不罷休。 馬從戎輕飄飄的撫摸了霍相貞的身體,從胸膛開始向下摸,摸到腰間盤桓一番,然后欠身繼續(xù)往下走。褲襠鼓囊囊沉甸甸的,他用手托著掂了掂,沒敢過分的逗,怕把霍相貞驚醒了。 一旦驚醒了,問他干什么,他會無話可說。 99、欺負(fù) 雖然愛克斯光片始終是沒照成,但是泰勒醫(yī)生根據(jù)經(jīng)驗和化驗的結(jié)果,認(rèn)定霍相貞只是得了肺炎。既然只是肺炎,那沒什么可說的,按照肺炎的法子來治就是了。 馬從戎很高興,等到泰勒醫(yī)生離去之后,他坐在床邊對著霍相貞笑道:“這可真是一場虛驚!我一直怕是癆病,要是癆病就不好辦了?!?/br> 霍相貞不以為然的一搖頭:“我哪能得那個病。” 馬從戎把一只手搭上了霍相貞的腿:“我看大爺現(xiàn)在就比剛來的時候好一些了?!?/br> 霍相貞愛聽這個話。他希望自己馬上恢復(fù)健康,孤零零的留在天津,他總像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心里虛得慌。 泰勒醫(yī)生每天都來一次,給霍相貞打消炎針,順帶著聽一聽心肺?;粝嘭懙纳眢w底子大概的確是好,不過兩三天的工夫,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起色。馬從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只在家里伺候著他,把他伺候得密不透風(fēng)。 這天晚上,霍相貞下了床,到餐廳里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吃了一頓飯。馬從戎站在一旁拿東遞西,累倒是不累,只是心里犯嘀咕——將來若是天長地久的過起日子了,自己真得給他當(dāng)一輩子奴才嗎?當(dāng)然,伺候他是不怕的,只是他坐著自己站著,他吃著自己看著,成年累月的這么過,似乎也不大對勁。畢竟自己在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而大爺已經(jīng)走了下坡路,將來唯一的事業(yè)就是吃閑飯,飯量還很可觀。自己倒是愿意養(yǎng)著他,可兩個人能不能平等一點呢?比如說你吃的時候我也吃。 馬從戎給霍相貞盛了一次飯,其余的時間都在走神。自從知道霍相貞得的不是癆病之后,他躍躍欲試的,又想修理修理這位大爺了。 入夜之后,霍相貞側(cè)臥在床上,白天睡多了,他現(xiàn)在精神得閉不住眼睛。馬從戎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電燈都關(guān)了,他還沒抱著他的小鋪蓋卷進(jìn)來打地鋪。秘書長還是有良心的,霍相貞想,那些從自己手中幾十萬幾十萬要軍餉的軍長們都臨陣倒了戈,馬從戎這個一貫好逸惡勞的東西,卻能翻山越嶺的來看自己一眼,夠意思了。 霍相貞很少專心致志的想一個人,尤其是想他看慣了而又永遠(yuǎn)看不入眼的馬從戎。想到最后,他真想給馬從戎點什么,可是現(xiàn)在能給什么?他實在是沒什么可給了。 正當(dāng)此時,房門輕輕開了,馬從戎裹著絲綢睡袍,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床前。將一只小手巾卷放到枕邊,他一言不發(fā)的直接上了床。鉆進(jìn)了霍相貞的薄毯子下,他窸窸窣窣的寬衣解帶。淡淡的香皂氣味直沖了霍相貞的鼻端,他的頭發(fā)甚至還是潮濕著的。一條光胳膊忽然伸出來了,他將揉成一團(tuán)的睡袍用力扔向了床尾。 霍相貞明白了他的意思。而馬從戎收回胳膊,摸索著握住了他的手。借著窗外路燈的光芒,他直視了霍相貞,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笑意:“大爺,您……要不要?” 霍相貞其實是沒想要,可是被馬從戎這么一問,又隱隱的活動了心思。一只手被馬從戎牽過去,搭上了對方的腰。馬從戎的身材是細(xì)長的流線型,腰身一段尤其苗條?;粝嘭懞鋈恍α艘幌?,想起小時候家里有個貧嘴男仆,說馬從戎是個黃鼠狼子的腰,把少年馬從戎說生氣了。 抬手推了對方的肩膀,他低聲說道:“轉(zhuǎn)過去?!?/br> 馬從戎依言翻了身,興奮緊張得幾乎要打哆嗦。他知道現(xiàn)在本不是自己求歡的時候,大爺?shù)纳眢w剛剛有了好轉(zhuǎn)的趨勢,禁不住在床上?;铨垺5谴鬆敳灰?,他還想要。 再說又不是得了癆病,大爺辛苦辛苦也死不了。 霍相貞還是微微的有一點發(fā)燒,所以身體格外的溫暖。雙臂摟抱了他的身體,霍相貞輕車熟路的壓住了他。久違的壓迫與重量讓馬從戎瞬間戰(zhàn)栗了一下,隨即張開雙腿,他緊閉雙眼咬了牙,等著大爺給他“猛一下子”。 兩具身體嚴(yán)絲合縫的契合了,他立刻被霍相貞頂亂了氣息搗亂了心,陷在對方的懷中只有喘的份。先前總是多少要疼一疼的,總要先忍一忍才有好滋味,今夜不知是怎么了,居然疼出了刺激性,簡直感覺疼得還不夠。周身的熱血洶涌的流了,他甚至要一陣一陣的眩暈。過電似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的身體隨著霍相貞的沖擊上下起伏。忍無可忍的呻吟了一聲,他上面被霍相貞勒著,絕無轉(zhuǎn)圜的可能;下面被霍相貞干著,也是毫無防御之力。怎么著都是無路可逃,他像是陷進(jìn)了泥淖之中,泥淖之下是個黑暗的極樂世界,然而一旦當(dāng)真沒了頂,他又怕,怕自己神魂一飄,就此死了。 一場狂歡過后,霍相貞翻身滾到了一旁,呼吸又有些粗重了,他輕輕的咳嗽了幾聲,胸腔里隨之隱隱的開始作痛。 馬從戎趴在床上長久的不動。大爺既然下了自己的身,可見今夜就是這么一次了。憑著大爺這個發(fā)射重炮似的干法,一次已經(jīng)足以干出人命。不過他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死了又死,所以一條性命結(jié)實得很。 緩緩的側(cè)臉望向了霍相貞,馬從戎意猶未盡的欠起了身。打開枕邊的小手巾卷,他用卷子里的手紙先把自己潦草的揩干凈了,然后下床穿了拖鞋,去浴室里浸濕了小手巾?;氐脚P室掀開毯子,他小小心心的又去擦拭了霍相貞?;粝嘭懙拿诱谲浕?,他滿把的握住了,腦子里聯(lián)想起一條熱血的蟒蛇,因為不生鱗甲,所以別有一種脆弱。 霍相貞一聲不吭的閉著眼睛,馬從戎說“大爺抬抬腿”,他就抬抬腿。 下面擦干凈了,馬從戎換了一條毛巾,又給他擦了擦頭上的虛汗?;粝嘭懹悬c喘,方才動著,喘得有理;現(xiàn)在靜了,卻也還是喘。馬從戎微微的有一點后悔,懷疑自己是累著了他;大爺不懂得在這件事上也能投機(jī)取巧,只會對著自己毫無保留的賣苦力。 馬從戎收拾了床上床下的戰(zhàn)場,然后給霍相貞墊高了枕頭。自然而然的上了床,他躺在一旁,抬手一下一下的為霍相貞摩挲心口:“大爺睡吧,我守著您?!?/br> 霍相貞自覺著身體很冷,然而五內(nèi)俱焚,胸膛里像是燃燒了一簇狂亂的火??钥缘挠挚人粤艘婚L串,他忽然累得一動都不能動了。馬從戎貼了他抱了他,面頰上有了柔軟而遲鈍的觸感,像是一個吻,但是他也不確定。 糊里糊涂的,霍相貞睡著了。 一覺醒來,日上三竿?;粝嘭戨鼥V朧的睜了眼,結(jié)果被馬從戎嚇了一跳。 馬從戎欠了身,正在低著頭直盯盯的看他。兩人剎那間對了眼,馬從戎當(dāng)即笑問:“大爺醒了?” 霍相貞憋著尿,掙扎著作勢想起身。結(jié)果在要起未起之際,他忽然覺察到一只手從自己的褲衩里抽了出去。這讓他望著馬從戎愣了一下,隨即啞著嗓子斥道:“胡掏什么?” 馬從戎笑道:“摸摸大爺身上熱不熱?!?/br> 言語頓了一頓,他又補(bǔ)充了一句:“昨夜不是有點兒發(fā)燒嗎?” 霍相貞想起了昨夜的事,坐起身往下一看,又見地上空空蕩蕩的沒有地鋪。扭頭再看馬從戎,他低聲說道:“以后我不叫你,你別來鬧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