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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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看得方才那出鬧劇,乃是目瞪口呆,沒忍住,同江熠道:“這番你可得謝謝你家四娘子……誒,你是做了什么,叫誰家惦記上了?” 江熠眉頭緊皺,眼見著眾人都散去,才到了裴云起跟前行禮,道:“……太子殿下?!?/br> 江錦江洌方才礙于身份,都沒說話,如今見他上前,不由對視一眼。 裴云起淡道:“不必多禮,到底怎么回事?” 江錦這會兒才深吸了一口氣,為弟弟辯駁道:“太子殿下,阿熠雖然平日里不太像話,但是下毒這種事兒是斷然干不出來的,那文七郎若是蘇醒,還懇請?zhí)拥钕履軌蛟倥扇巳ピ儐栆环?。?/br> 裴云起只不置可否。 方才雖然沒有明面上的證據(jù)能夠證明江熠做得不對,那侍者的證詞亦是存疑,可是在旁人看來,若是一定要有個兇手,便只能是江熠了。 他的出現(xiàn)不過和緩了片刻的局面,至于后頭如何,還要看江相會如何處理。 他看向了今兒沉默非常的江苒,頓了頓,語氣稍稍柔和,“”苒苒。 江苒原本正出神,忽然被他叫了一聲,不由“啊”了一聲,回過頭去,只見四雙眼睛都齊齊地盯著自己。 她認(rèn)真地想了一想,沒明白他們?yōu)槭裁纯粗约海銖碾S身的荷包里掏了一把梅子糖,“……你們也想吃嗎?” 哥哥們:“……” 合著她今天這么安靜,是因為嘴巴里在吃糖? 江苒咽下嘴里的糖,看了看江熠,認(rèn)真地問,“你到底對文九娘做了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你直說吧,方便給你擺平麻煩?!?/br> 江熠眉頭微皺,下意識道:“有你這么同哥哥說話的嗎?” 江苒笑瞇瞇地道:“在場都是我哥哥,你排老幾?” 江熠:“……” 果然,她只是看著溫柔,一張嘴簡直跟把小刀子一般地往旁人心口捅。 秦王見江熠吃癟,十分高興地踴躍地舉手報名,“哦豁!你還缺哥哥么!我也要當(dāng)!” 江熠狠狠地打了他一下示意他閉嘴,然后才臭著臉道:“我沒有對文九娘做什么,先前在宴席上偶遇兩回,后來她拐彎抹角地向我表明心跡,我也明確拒絕了,再后面她莫名其妙訂婚了,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br> 江苒聽他說辭同先前秦王所說并無出入,反倒有些驚奇,“那你是說文七郎給你潑臟水咯?” 江熠皺著眉搖頭,“其實我也算認(rèn)識他幾分,文七郎是個君子,并不是這樣的人?!?/br> 江苒聽他如今分明還在為自己辯白,卻依舊沒有搬弄是非,反過來潑旁人臟水,不由心下贊許。 嗯,她這個三哥哥,雖然瞧著人有些二,心腸卻應(yīng)當(dāng)是不壞的。 江苒道:“那就是你還瞞著我們干了什么事兒?” “……真沒有!”江熠幾乎有些崩潰了,他捂著臉道,“誰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和秦王是背鍋好對象,也是頭一回有這么大的事情找上門來!” 秦王安慰他道:“沒事,人偶爾也要突破一下自我?!?/br> 江熠:“……” 裴云起冷冷看了一眼自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弟弟,旋即才淡淡道:“我會叫暗衛(wèi)去查明之后,同父皇稟明?!?/br> 江洌嘆息道:“這投毒之事,向來是說不準(zhǔn)的,畢竟如今宮宴之上,人多眼雜……阿熠,你這番是當(dāng)真大意了?!?/br> 其實郎君們比武,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兒,帝后對小輩們一貫寬容,只要不鬧得太難看就是了。但是偏偏,今兒江熠他倒霉,撞上了這么一樁掰扯不清的事情,要不是江苒喊人及時,前頭的朝臣們同帝后被驚動了過來,那可真是麻煩。畢竟世家之間,利益紛亂復(fù)雜,江家頗得圣意,早早擋了不少人的路了。 江錦帶著弟弟謝過了太子殿下,旋即才溫然道:“如今并無確切的證據(jù)指向阿熠,若是著實查不清楚,橫豎文七郎也無性命之虞,想來也只能私了。此番,還要多謝殿下為我等執(zhí)言?!?/br> 裴云起瞧了一瞧憂心忡忡的江家兄妹,只道:“不必多禮。” 他說完,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還興致勃勃想要吃瓜的弟弟。 秦王本來還想挖苦兩句,忽然接到他的視線,頓了頓,終于想明白了自己一開始是來干嘛的。 “……哦,那個,四娘子啊,”秦王努力地扯出營業(yè)性微笑,“留園風(fēng)景很好的,你要不要多留一會兒,逛一逛?” 江苒看了看天色,疑惑地道:“眼見著便要天黑了,還看得見什么東西?” 秦王:“……嗯,比如說美人兒,號稱京城第一美郎君的那種?” 裴云起:“……” 江苒嘴角抽了抽,努力地忍住笑意,一本正經(jīng)地附和道:“那還是要看一看的?!?/br> 江錦、江洌俱是莞爾,提溜著弟弟告退,只道:“此事非同小可,我等要回去稟明父親,苒苒頭一回進(jìn)宮,倒也不急著走,便麻煩殿下多多照料了?!?/br> 裴云起輕輕頷首,只道:“可?!?/br> 秦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后掂量掂量了自己這個弟弟在兄長心中的分量,識趣地告退了。 一時,周遭安靜下來。 江苒松了口氣,坐了下來,倚著欄桿,仿佛沒了骨頭那樣,累得連手指都不想動彈。 裴云起見她這樣沒個正形,反倒莞爾,同樣在她身側(cè)坐下,只道:“我聽說江熠對你不太待見,還以為你不會為他說話?!?/br> 江苒認(rèn)真地想了想,十分寬容地道:“他除了避著我,倒也沒干什么,如今阿爹阿娘都偏疼我些,他想來也不太自在罷。殿下是做兄長的,想來也是如此,那陛下同皇后娘娘偏心秦王,殿下不會不高興么?” 如果是秦王在此,一定會跳起來告訴她,你想岔了,他們偏心的是我哥! 然而站在此地的是裴云起,他看著眼前的江苒十分寬容大度地為江熠開脫,只是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也許吧?!?/br> 江苒捧著臉,真心實意地道:“不對,你瞧著才不是那么小肚雞腸的人,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哥哥,你待我都那么好,怎么可能會待秦王不好呢?!?/br> 裴云起看著她這樣滿臉鮮活的樣子,不知道怎么的,總有幾分想笑。 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握拳在側(cè),略略擋了擋臉上的笑意,“嗯,承蒙苒苒看得起?!?/br> 他略看了看天色,如今天色漸昏,晚霞絢爛,將整個留園籠罩在一層溫暖的光輝之中,他這才想起尋她來的目的,“木樨廳下的假山里頭,有一個別致的迷宮,你想不想去瞧一瞧?”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于感情線:不管你們信不信 男女主現(xiàn)在是純·兄妹情,主要是兩個人都直得一批 苒苒:我哥哥加起來好多個,江熠你算老幾? 看到有人說江熠二,我稍微為他辯白一下,江熠純粹是少年意氣,先頭接受旁人的挑戰(zhàn)也是他一貫作風(fēng),他和苒苒一樣都是后期成長型的,所以大家要對他寬容一點。 畢竟他在哥哥里頭都排不上號! 所以接下來的每一天,江熠都不得不為了重新奪回自己的meimei的注意力而奮斗! 第44章 留園之內(nèi), 已是入夏,處處可見嘉樹榮盛,佳卉繁茂, 其間共有十二奇峰,其中奇石顯而清流通, 最出名的一座便是瑞云峰,木樨廳便在其上。而十二峰之間,高高下下, 各有千秋, 又巧妙地構(gòu)成了一座迷宮,人若走入其中, 回回路遇岔口, 共有上百條路徑可供出入, 有時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 常常會從入口處便出去, 里頭鬧過不少有意思的笑話。 江苒同裴云起一道, 兩人從木樨廳下頭的入口進(jìn)了迷宮。如今暮色漸起, 冷月低垂,灑下淡淡銀輝, 遠(yuǎn)處的宮人們紛紛垂起宮燈來, 便將假山之間的石影照得影影綽綽,奇形怪狀極了。 江苒連著行過幾個彎道, 時不時地便在原地打轉(zhuǎn), 她走了一會兒, 終于累了, 笑說:“我不認(rèn)路,一會兒同殿下在里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整夜, 可怎么是好。” 裴云起微微伸手,眼前是個石門,他用手掌抵著那頂端,以免她鉆過去的時候碰到頭頂,他只道:“這里頭,我卻是熟悉的?!?/br> 江苒想想也是,只是笑說,“殿下在宮里頭這么久,又喜靜,想來常常來這里頭待著罷?” 他“嗯”了一聲,倒也不瞞她,只說:“我年幼的時候,剛剛回到皇宮,很不喜歡這里頭的一切,唯獨(dú)這留園最安靜,我便常偷偷躲進(jìn)來,這樣宮人們便找不見我了?!?/br> 江苒忽然想起剛剛進(jìn)宮那會兒,江夫人同他說的話。 她隱約知道一些,太子殿下好像自幼是因為什么命格的關(guān)系,并不在帝后身邊長大,可是如今聽他的語氣,對這宮廷分明是不喜的,不由心下有些憂慮,她試探著道:“我見皇后娘娘和陛下,對你都很是關(guān)心愛護(hù),為什么……” 裴云起輕輕一哂。 他向來神情少有波瀾,這樣的譏諷便十分罕見,江苒不由睜大了眼。 此時兩人再穿過一道石門,到了一個小巧玲瓏的洞xue里頭,頭頂?shù)溺娙殇氐沃?,邊上一個小洞,略略灑進(jìn)一些月光,耳側(cè)隱約有外頭的蟲鳴,顯得安靜極了。 她忍不住道:“……太子哥哥?” 裴云起略收了收面上的嘲諷之意,只是淡道:“我長在道觀里頭,同他們不甚親近罷了。” 江苒忍不住小聲道:“我聽說殿下被送走的時候,不過兩三歲的年紀(jì)……為什么,什么命格之說,要把那么小的孩子送離父母身側(cè)呢?”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并非好奇,眼神里寫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心疼。 裴云起的呼吸忽然頓了頓。 是啊,什么命格之說,能逼得當(dāng)年的太子夫婦,把年幼的長子送離身側(cè)呢? 他輕輕地垂下眼,眼前是江四娘烏黑的發(fā)頂,他倒也沒覺得有什么好遮掩的,只道:“當(dāng)年先帝迷信道家,我父皇雖是長子,卻也活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寧王是寵妃之子,覬覦太子之位,然而苦于找不到攻訐我父皇的借口……” 所以,他們便將目光,放到了太子唯一的兒子身上。 他幼時早慧,先帝雖然對太子嚴(yán)苛,但是對隔代的孫子還算慈祥,寧王覺得他礙事,便想方設(shè)法地算計,叫人到先帝跟前進(jìn)言,說皇長孫有福瑞之相,陛下若想求取長生,少不得得有人日夜供奉在道祖身側(cè)。 皇帝信了這話,便下令要裴云起從皇太子的東宮搬出去,住到山間的道觀里頭。他幼年體弱無比,一直到三歲,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學(xué)會走路,與之相對比的是他極為早慧,他隱約有些預(yù)感,知道那些要把自己帶走的人不是好人,便死死地扒著門口,不愿離開。 如今的蕭皇后,當(dāng)年的太子妃,幾乎哭得肝腸寸斷,想要留住兒子,是太子將她的手一點一點地拽開。 他那會兒蹲在裴云起跟前,同他保證,自己一定會很快接他回來。小小的裴云起那樣信任父親,知道若是不走,會給父母惹來大禍,便抽抽噎噎地信了。 在山間的日子……又是一番極為痛苦的回憶了。 那些人奉了寧王的命令,雖然不敢在吃穿上克扣太過,但卻很喜歡在旁的上打擊他。 他們逼他親手殺死自己喂大的貓狗,將他駐足觀看過的鳥兒一箭射落,將其美麗的羽毛根根八下,血淋淋地放到他跟前;他們讓他眼睜睜地看著上山祈福的皇太子夫婦從他面前經(jīng)過,而將他視若無物。 到了后來,皇太子終于登基,將他接回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木木的。 他開始變得寡言少語,害怕熱鬧,更害怕別人問自己喜歡什么。 幼年的經(jīng)歷讓他明白,越是喜歡的東西,便越是留不住。既然如此,還不如什么都不要喜歡,冷冷清清的,也沒什么不好。 這些細(xì)節(jié),他并沒有同江苒說明,不過是輕描淡寫說了幾句。 江苒卻聽得緊緊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她氣得微微發(fā)抖,“他們、他們怎么敢這么對你!” 裴云起見她忿忿,反而笑了,摸了摸她的頭,只是漫不經(jīng)心道:“……我原不該同你說這些,這不是你這種小娘子該聽的話?!?/br> 江苒氣急道:“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她漂亮的眼睛在他面上轉(zhuǎn)了一圈,大抵知道了他冷清的性格從何而來,甚至猜出了,為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會這樣多方維護(hù)。 不過是同病相憐。 當(dāng)年他身份貴重,卻依舊遭遇了極為殘忍的虐待,而她本該是宰相嫡女,照樣叫人欺負(fù)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