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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在春秋不當(dāng)王在線閱讀 - 第462節(jié)

第462節(jié)

    待陽虎的探子來報,陽虎和孫武二人得知季孫斯在二十里處安營扎寨。

    而且,果然就如陽虎所料,季孫斯所率之師不過八千。只因季孫斯也知道陽虎身邊不可能留下多少人馬,且又擔(dān)心陽虎會提前逃出國境,所以也不及準(zhǔn)備,便先行率領(lǐng)私兵追至陽關(guān)。

    但是,季孫斯一方面卻依舊是對陽虎心存恐懼,自也是不敢貿(mào)然強攻。

    而陽虎這邊,大戰(zhàn)在即,卻依舊是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的還是照睡不誤。

    縱是孫武見了,都不由心中嘆服道:

    “此人臨危而不亂,倒果真是有幾分大者之風(fēng)!難怪此人做得這么多的錯事,先生卻還如此器重于他,看來,此人確是頗有些能耐!”

    子夜時分,孫武和陽虎便帶著兵士們來到暗門處,萊門方向陡然傳來喧囂的聲音,接著一陣火光四起,直沖云霄。

    季孫斯折轉(zhuǎn)難眠,聽到動靜,急忙起身詢問發(fā)生了何事,知道陽關(guān)萊門起火,而且人聲鼎沸,恐有變故。

    季孫斯一個沉嚀,慌忙道:

    “快派人前去阻攔,陽虎那廝只怕是想要逃了!”

    當(dāng)即幾千人馬便是一擁而上,直接沖往萊門而去。

    而幾乎于此同時,孫武則是趁著夜幕,帶著兩百人從暗門而出,直奔季氏大營!

    季孫斯一聽其動靜,不由是嚇得面如死灰!

    “快!命守營將士全力抵御,不得后退!”

    于是,所有留守營地的將士,竟又被孫武所率的兩百精銳給直接勾走!

    季孫斯聽得喊殺聲漸遠(yuǎn),不由是松了口氣。

    但是,正當(dāng)他稍稍放下心來,誰知軍營外圍竟又再次響起一陣喊殺聲來!

    季孫斯此刻身邊已無人可用,無奈之下,只得是顫顫巍巍的穿好甲胄走出大帳。

    卻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營內(nèi)竟也已是空無一人,而營外卻是燈火通明!

    但見一高大的身影此刻正騎于馬上!

    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陽虎!

    季孫斯對于陽虎的懼怕,可謂是深入骨髓。

    見得這一幕,嚇得他轉(zhuǎn)身便要往后跑去!

    但奈何他這時竟還穿著甲胄,行動是極為不便。

    也沒等他跑出幾步,只因聽到背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慌亂之中,腳下一個踉蹌,季孫斯竟是直接摔入了泥坑之內(nèi),顯得是狼狽至極!

    第六百零八章 陽虎的pua話術(shù)

    季孫斯顧不得疼痛,起身的時候,卻又有一只大手是捏住了他的后頸的領(lǐng)處,并是將他連人帶甲是直接給提了起來:

    “主公……別來無恙??!”

    季孫斯一這低沉的聲音,便是不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來。

    沒錯,那正是陽虎的聲音。

    季孫斯一時心如死灰,竟是緊張到說不出話來。

    陽虎高舉火把,讓季孫斯看自己更清楚一些,又道:

    “主公,我們本來是要去蒲圃接受享禮的,國君都已經(jīng)先行一步前往,主公卻又為何是突然沖入孟衢?”

    聽到陽虎如此質(zhì)問,季孫斯冷笑一聲,心道:

    “你囚禁于我,用心眾目昭彰!卻在這里裝什么?”

    不過,季孫斯眼下當(dāng)然是不會這么說的,他只道:

    “我們主仆間,也許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那我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陽虎就如是這般的擒著季孫斯,便是直接大搖大擺的將他拎回了陽關(guān)內(nèi)。

    而季氏的人見狀,也都不敢上前動他分毫。

    季孫斯更是抖若篩糠,心想這陽虎如此膽大包天,此番恐怕是沒那么容易放過自己了。

    陽虎看到季孫斯如此慫樣,也是不由撇嘴嗤笑一聲,并甚是不屑的言道:

    “我陽虎自幼入季府,追隨先主一直是忠心耿耿。先主去世之后,主公尚且年幼,不諳世事,為了不讓季氏就此隕落,我陽虎這才挺身而出。彼時季氏聲名狼藉,乃是我陽虎,得以令季氏一族是撥亂反正,以承其德!”

    “主公卻不理解陽虎的良苦用心,一直于暗處與陽某針對。主公莫不是以為陽某愚鈍,會看不出來?”

    季孫斯暗道:

    “你不愚鈍,難道我就是愚鈍的了?”

    季孫斯心中這么想,口中說的卻是另一種說辭:

    “虎!你難道真敢加害于我?你在季府侍奉這么多年,先父待你也不??!無論如何,你都不該如此恩將仇報吧!……而且,你若是真加害于我,恐怕世間便再難有你容身之地!……”

    陽虎心中不免又是一陣?yán)湫Α?/br>
    是啊,當(dāng)年的陽虎,就連他那不可一世的老爹季孫意如都是死于他手,那他如今再殺了他這個黃口小兒又能算得了什么?

    但是,現(xiàn)在陽虎倒也是真沒心思?xì)⑺?。畢竟,季孫斯的死并不能從根本上改變魯國之萬一,而這,也絕非是自己的真實意圖。

    只聽他冷哼一聲,并是繼續(xù)言道:

    “之前種種便不再提了,然而主公今日帶這么多人前來,難道還不是為了要將陽虎趕盡殺絕?”

    季孫斯聞言,不由脊背驚出一身冷汗,并是忙道:

    “絕無此事!你我主仆二人誤會極深,此皆是為一場誤會!”

    陽虎卻是微微一笑,并是搖了搖頭。

    “主公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主仆二人’,但其實……恐怕早就恨不能將陽某給生吞活剝了吧?!”

    季孫斯忙不迭的否認(rèn)道:

    “絕無此事!虎!你可千萬不能聽得旁人在那挑撥離間……”

    陽虎見季孫斯求生欲滿滿,更是為此慌不擇言,不禁是再次甚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我陽虎出身微末,自小便開始在季氏內(nèi)辛苦耕耘,足足三十余載,歷經(jīng)三世,方成今日之名。而你,不過是一黃口小兒,竟也能殺得了我?莫說是你區(qū)區(qū)季孫斯,我堂堂陽虎,放眼天下之人,又有誰人能擒得住我?”

    “哼!實話也不怕與你這豎子明說了!今日若非是子明先生一直替你說話,我陽某今日是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的!”

    “而如今,豎子不知季氏即將大禍臨頭!卻只知追我陽虎甚急,真是何其愚也!你這豎子也不知季氏之內(nèi),即將是禍起蕭墻!你如此愚笨,日后我看……呵呵,季氏一族也是遲早要敗于你手!你?。∵€是考慮考慮該如何自救吧!”

    季孫斯聽陽虎說這些話的,似乎有放他之意,不由大喜。而且這一通訓(xùn)誡之辭,不由是讓季孫斯突然有一種被拉回了從前的感覺。

    就好像他自己也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季孫斯,而陽虎還是那個在季氏內(nèi)說一不二的人。

    只聽季孫斯是又變得唯唯諾諾,在那應(yīng)和道:

    “斯……確有考慮不周之處,不過家宰之意,斯卻還是不太明白……”

    陽虎嗤笑一聲,并是繼續(xù)言道:

    “哎……也罷!陽虎既為季氏宰多年,季氏雖然負(fù)我,但我陽虎也實不忍季氏敗壞于他人之手!如今,我陽某便姑且與你這豎子談上一談!至于你這豎子能領(lǐng)悟得多少,便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陽虎這一通倚老賣老的說完,便是親手將季孫斯給引入座中,并是繼續(xù)言道:

    “費邑私兵甚多,藏甲不計其數(shù),戰(zhàn)車足有千乘,城墻規(guī)模超過百雉,堪比國都。公山不狃此人見利忘義,日后遲早要行南蒯之事!豎子,你可想好了如何應(yīng)對之法?”

    正所謂方丈為堵,三堵為雉,百雉為城。費邑的規(guī)模,確實已經(jīng)不亞于國都,無論是誰在那個邑宰的位置上,都似乎已經(jīng)成為了季氏繞不過去的一個心腹大患!

    季孫斯之前其實就想過此事,但比起陽虎來,來自費邑的威脅明顯是遠(yuǎn)遠(yuǎn)不及的。

    所以,彼時他并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想這件事,而如今既被陽虎提及,心中也是不由得一個咯噔。

    而且,季氏好歹也是經(jīng)歷過南蒯之亂的。只因當(dāng)時南蒯行事匆忙,沒能來得及安撫好民眾,而他父親季平子的權(quán)勢彼時又是如日中天。所以,最終南蒯的叛亂是以失敗而告終的。

    但如今的公山不狃,其野心更甚于南蒯,而且要說起來他季孫斯,又的確是比他父親是差了太多。

    陽虎看到季孫斯震驚的模樣,不由是“哼”了一聲:

    “呵呵,我陽虎若就此脫身,倒也是落得個逍遙自在,然而沒了我陽虎,你們季氏的危難……呵呵,可是才剛剛開始??!哈哈……哈哈哈!”

    聽著陽虎甚是猖狂的大笑,季孫斯卻又是咽了咽口水:

    “公山不狃忠心耿耿,理應(yīng)不會如此……”

    陽虎雙目一瞪。

    “呵!當(dāng)真不過是一豎子!你……自比起你父親如何?”

    季孫斯嘆息道:

    “那是遠(yuǎn)遠(yuǎn)不及的?!?/br>
    陽虎又說道:

    “哼!倒還有幾分自知之明!那……那么,公山不狃和南蒯相比,又如何?”

    季孫斯茫然搖頭。

    “這個斯亦不得而知了……”

    陽虎聞言,卻甚是輕蔑的笑道:

    “呵!你既為季氏宗主,竟如此不識人!也罷!且由我來說與你一聽!”

    “南蒯性烈,不狃持重;南蒯無謀,不狃有智;南蒯無人相助,而不狃則是廣邀志者,廣納亡人!”

    “據(jù)說,叔孫輒如今便是入得費邑。而我魯人之大賢孔仲尼,公山不狃亦曾相邀出相!豎子還以為,南蒯能與公山不狃相提并論嗎?”

    “哎……季氏的未來,可真是令人茫然吶!”

    季孫斯聽得這些話,一時低頭不語。

    陽虎的這一番話,于他而言,可謂是如醍醐灌頂。

    與此同時,他也終于是知道了父親當(dāng)年為什么會如此器重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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